看着眼前这一幕,长孙无忌面色沉重。
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要受害者,从情感出发,长孙无忌肯定不希望那些学生好过。
然而,他很清楚,在场的同僚肯定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厢情绪,而将矛盾扩大化。
加之在这件事上,自己还需要避嫌。
不能参与到讨论如何处置学生的问题当中,否则肯定会有人说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无奈,尽管他的内心有万般不愿,但最终他还是只能默认其他在李恪的一顿忽悠下,接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置方式。
不过具体如何处置,却也是个问题。
对此,杜如晦率先说道:
“殿下,老臣听说这些学生都应募参加了风雷军,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入伍了。”
“对于这种目无尊上的学生,老臣觉得,应该剥夺他们参加风雷军的资格。”
杜如晦的方案,引得在场大臣纷纷点头。
剥夺参军资格,这种惩罚看起来非常轻,受惩罚者几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实际上,真要推敲起来的话,这却是个侮辱性极强的处置方式。
毕竟,参加风雷军本来就是这些学生的夙愿。
这些学生都以能够加入风雷军为荣。
这种情况下,剥夺参军资格,就不仅仅只是封住这些学生的一条人生道路这么简单。
他同时剥夺的,还有这些学生的荣誉。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哪个学生荣誉感太强,甚至可能会为了自己的荣誉,做出以死明志这种事情。
在场的大臣都是人精。
在听到杜如晦这个方案后,都知道这种惩罚威力极强,收效甚佳。
所以他们频频点头,同意了这个做法。
接着,又有官员献上了一条毒计。
“殿下,像这种目无尊上的学生,不仅军队不应该收,想来朝廷也不应该收纳才是。”
“臣建议,相对考试作弊的科举士子一样,剥夺这两百名学生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以慑宵小!”
剥夺科举考试资格?
听到这个方案,其他大臣纷纷表示同意。
尽管科学考试是隋朝才诞生的新鲜东西,至今还没有一百年。
但如今,它已经成为了士族入仕为官的重要途径。
只不过因为是士族门阀过去一直垄断着知识教育,所以科举考试和九品中正制,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如今,面对私塾的挑战,士族门阀看起来是失去了对知识教育的垄断。
但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垄断知识教育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垄断参加科举考试,成为官员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他们剥夺这些学生的科举资格,其实就相当于剥夺了他们学习的一大意义!
在士族文官们看来,当这些学生被剥夺了参加科举考试,入朝围观的资格以后。
他们学不学知识,学了多少知识,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
想到这里,官员们默默记下了这个方案。
准备以后有事没事,就用这招对付一些犯事的学生。
这样做,既不会让自己留下暴虐残酷的恶名,又能够让这些学生受到侮辱,断绝前程。
可以说是相当好用的惩罚方式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恪也没有反对。
毕竟军队就不用说了。
风雷军作为受自己的影响极大的一支军队,哪怕这些官员没有说,李恪也不会允许他们这群下克上的家伙加入风雷军,以免风雷军在他们的影响下,向日帝军队靠拢。
就连剥夺他们参加科举,成为官员的资格,李恪也颇为同意。
毕竟李恪让学生参加科举成为官员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在朝堂上,和士族文官展开政治斗争,增加自己的政治影响力。
这就意味着,李恪需要他们听话,懂纪律,不擅自行动。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尽可能不被敌人抓住把柄。
像这种注定成为猪队友的家伙,李恪当然不敢把他们放在这么危险的位置上。
于是乎,这一次,李恪和一众士族文官,终于在一件事上,罕见的达成了共识。
很快,官方的命令便发布了出去。
负责军队人员管理的兵部,以及负责主持科举考试的吏部,联合李恪,发布了对学生的处置结果。
被关押在大牢里的学生们,听闻自己失去了参加风雷军的资格,瞬间面如死灰。
在被放出监狱之后,任兴对着大牢狂吼:
“你们这样说算什么事?有种就把我杀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把我们踢出风雷军,是想侮辱我们吗?”
“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他便撸起袖子,准备将公布处置结果的兵部侍郎暴打一顿,让他享受一下和长孙无忌相同的待遇。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很多学生也已经恢复了冷静。
看着任兴准备打人,他们连忙拉住这个家伙。
而另一边,看着这名带头学生在自己面前无能狂怒,兵部侍郎笑语吟吟地说道:
“放心吧,孩子,朝廷宽宏大量,长孙大人大肚撑船,尽管你们做错了事情,但毕竟你们年轻气盛,我们是不会过度处罚你们的。”
“只是剥夺了你们参军,参加科举的资格,这在过去或许有点要命,但现在你们大可以加入钱庄,或者留在私塾当教书先生,这些道路都还不错,所以朝廷的惩罚并不算重。”
“你们就回去反省一下,以后不要再犯事就行了。”
听到兵部侍郎的话,任兴火冒三丈。
通过兵部侍郎戏谑的表情,他完全看得出,这群官员就是在恶心谈的。
他们不想背负骂名,让自己成为英雄,所以才想出这个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惩罚方式,用来恶心自己。
比起这种惩罚,任兴甚至宁愿接受死刑,或者流放!
然而,面对暴怒的任兴,不要说朝廷官员了,就连学生这边,也没什么人支持他。
前来接人的田卫甚至冷着脸说道:
“任兴,你冷静点。”
“为了让你们免遭太重的惩罚,蜀王殿下可是付出了很多的。”
“难道你要辜负殿下的一番苦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