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帝害娘娘无子嗣,害死我家主父,这报应终该落在他儿子身上。”
丁剪风跪在了蒲团身侧,阴冷地话语飘出。
“嘘,慎言,现如今的宫里,陛下已用雷霆手段,废了哀家不少耳目。”
窦太后闻言,连忙往门外瞥了一眼。
等她扭头回来,看到丁剪风双手捧着的物件,瞬间脸色大变。
丁剪风平静地应下,“是,主子让奴婢带来这半枚炽凤佩,不知娘娘的另一半去哪了?”
这枚炽凤佩,正是当年朱红玉起事前准备的。
一式两份。
一份留在袁紫衣身上,方便她联络江湖势力。
另一份在朱红玉出家后,她作为念想留给了同样孤苦命的窦太后。
现在天祝节刺杀提上了日程,丁剪风已不打算遵从朱红玉的指示。
她就想打着朱红玉的名义,向窦太后把这半枚炽凤佩要回来。
朱桢一死,大乾必将乱祸四起。
这枚能召起一股不弱势力的炽凤佩。
对她,袁紫衣,对史可法就尤为重要了。
窦太后听到丁剪风的话,冷声回道。
“当年的叛逆之物,哀家早就扔了。”
“哦?是吗,还真是巧了,奴婢回来时,在京城内遇到一个小孩子。”
“他正掐腰骂寻一个卖红薯的老头,身上刚好挂着另外半枚炽凤佩。”
这话一出,窦太后脸色大变,眼神凶厉地盯住丁剪风的脸。
“你把那个小孩子怎么了?”
“哟,太后娘娘说的是哪的话,奴婢在大庭广众,能对那孩子做什么?奴婢只是好奇,他怎么有那半枚炽凤佩?”
丁剪风抿着嘴偷笑道,丝毫不在乎窦太后眼底的杀意。
因为自她跟了朱红玉后。
她的眼中就开始看不上,这个生不皇子的老脸婆。
实际上,窦太后的年龄并不太大,也就算是个半老徐娘。
只是她从先帝在世时,就爱在后宫摆张冷脸,还时常刁难宫内的妃嫔。
虽说先帝对她抱有愧疚,但是长公主朱红玉并不惯着她。
朱红玉曾指挥着丁剪风,对窦太后没少使手段,这才让她老实了许多。
但是,丁剪风不知道今日提到那个孩子,已经触碰到了窦太后的逆鳞。
窦太后藏起眼中的杀意,冷然道:“你回来就为这些事情吗?”
“不,奴婢回宫之前,听到了一些风声,王爷他们要在宗庙天祝节那天刺杀花淑妃。”
丁剪风站起身来,“所以奴婢是来好心提醒一下娘娘,有些手段就不要再埋藏了。”
“还有那半枚炽凤佩,奴婢的主子着急用,希望娘娘再考虑一下,奴婢不打扰娘娘诵经文了。”
话一说完,丁剪风脚步浅浅地退去。
窦太后脸色铁青,修长的手指把那串佛珠捏的咯咯作响。
“谭尼,王爷真的要动手了吗?”
这莫名其妙的话刚出口。
窦太后的身旁,就骤然出现一位僧衣打扮的老妪。
“施主,贫尼受杨长老之托,保护好你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呵呵,王爷一如既往地想护哀家置身度外,但现在牵涉到了政儿,哀家怎能还青灯作伴,视若无睹。”
窦太后冷若冰霜的脸颊,闻言骤然浮现一抹羞红,微微微笑。
谭尼神色如常地双手合十,“施主需要贫尼转告王爷吗?”
“嗯,告诉王爷,那位才绝无双的长公主要回来了,让他保护好政儿。”
“还有,若是只针对花淑妃那贱人,她身边那个叫洪生的小太监,可以利用一下。”
“你只需告诉王爷,永安河郑四巷有位病妇人,他便懂了。”
窦太后平静的语气刚刚消散。
这位名叫谭尼的僧侣,便在大殿内消失了。
翌日。
炙热的太阳,很快驱逐了晨露的寒意。
常达手持圣旨快步走出雅芳殿。
不多久,人就来到了阙城禁军驻扎处。
此刻,当值的是史可法和巩宇两位统领。
“哟,什么风大清早的把常公公吹来了。”
史可法**着臂膀,语气轻挑地盯着常达。
常达面色赔笑道,“史大统领,又开老奴的玩笑,这是陛下给巩副统领的旨意。”
常达虽然最近颇受朱桢的信任。
但是对于这位深得八王爷力荐和窦太后宠幸的史可法。
他并不敢倨傲无礼。
这大乾能不能变成天。
最后,还是要看这位史大统领站谁的后面。
“哦,给我的旨意,巩宇领旨。”
在一旁的巩宇一愣,立马双膝跪地,拱手在前。
常达轻咳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日朕在幻羽坊遇袭,今已有影密卫查明,是坊子之间争风吃醋,恶意构陷。”
“故着令禁卫军统领巩宇,率部前去清剿紫夜坊,浅月坊,媚星坊,凌心坊。”
巩宇听到旨意瞬间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瞥了史可法,发现他神色如常,躬身伏地高喊。
“臣巩宇领旨!”
常达见状连忙低身搀扶,急呼一句,“巩副统领起来吧,这是圣旨。”
在巩宇一愣神的功夫。
常达就欺身到脸前,小声低语,“陛下特意吩咐老奴,把这些给您,别声张。”
常达不动神色地把怀中的东西,塞给巩宇后。
他就笑盈盈地起身,对着史可法和巩宇告退道。
“两位大将忙吧,老奴回去复命了。”
史可法摆摆手,只有巩宇低身相送。
常达并不在乎史可法的傲慢无礼。
巩宇紧握着圣旨,侧身对史可法说了一句。
“皇城护卫,就劳烦大统领了,属下去办事了。”
“嗯,去吧,把一营的带过去吧。”
史可法眼神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巩宇回应道:“好,属下再带几个随从,就出发。”
一营都是史可法的人,巩宇不知道朱桢塞给他的是为了什么。
但他必须保证有几个亲信在,这样才能方便行事。
等到巩宇核点人数离去后。
史可法才收起那副荒唐无状的样子,摆手召来一名侍从。
“你去通知八王爷,就说陛下动手了,让他注意防范自己的私宅。”
“也让一营的那几个人带点眼色。”
“是!”那位侍从领命离去。
巩宇骑上白马,出了军营,身旁围着七八个自己的亲信。
他才得空,打开朱桢给的东西。
四包粉末和一封未署名的信。
他打开信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下面的话。
“朕深知你苦居史可法之下已久,因为他是太后和八皇叔的宠臣。”
“但是朕想召做驾前的红人,你若愿意便按照朕的指示去做。”
“把这四份毒药撒在坊内,对外宣称查到了毒药,还要谎称嫌疑人跳到了永安河,游到了对岸。”
“届时,你要率大军清查河畔附近的几座巷子,替朕看看这些府邸有何异常吗?”
“做完这些,来御书房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