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先关心眼下的局面吧。”
樊篱山给丁巷川倒了一盆冷水。
“眼下?”
丁巷川看到樊篱山下巴指向的地方,“有人对师父动手了。”
他也看到了,那柄歪脖树树根出有几个断箭矢。
这些箭矢的样式和樊篱山训练的并不同。
更像是军营里用的一种。
“难道是李明达他们?”
丁巷川像是抓住了什么,“走,我们得去鸣柳巷看看了。”
这一次樊篱山在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补充一句。
“在这之前,先安顿好乡亲们。”
“好,那先回家,再去鸣柳巷。”
丁巷川抄起长枪扛在肩上,扭身离去。
皇城内,御书房。
“曹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朱桢一脸愠怒地摔打着手里折子。
“陛下,如你所看,现在百官人心惶惶啊,连京兆府的都没辙了。”
曹林德一副惶恐不安的语气,从他跪伏的身子下传出来。
朱桢眯起眸子,冷凝着脸。
“抬起头来,看着朕,到底何人为了什么目的?”
“是,陛下您再往后看折子里附带的说明,大致就是那些情况。”
心情忐忑的曹林德,嘴角一扯,急促地开口。
朱桢听言,蹙着眉头再往后看了下去,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了。
有人威胁户部尚书吐出来贪污的银子。
有人威胁谏议院的言官巧舌如簧,在朝堂太聒噪。
还有人威胁吏部的官员,说什么抢了他的花魁。
诸如此类种种,差不多得有三十多条。
“这也看不出背后相同的动机啊!”朱桢喃喃道。
曹林德连连应和道,“是啊,我与丁大人沟通后,都觉得或许因为史将军失踪导致的。”
“哦?所以今日曹丞相来此,是要给朕推荐新的京都守备军主将吗?”
朱桢淡淡的话语中,弥散着怒意。
若真是如此,他就明白背后的动机了。
朱永棣的阵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再埋进一个心腹。
果然贼心不死啊!
曹林德直接愣住了,连忙摇头否定,
“陛下言重了,主将的事情全靠您圣心独裁,臣怎敢僭越推荐呢。”
但他心里却浮现一抹自得,“果然可以带偏陛下的注意力。”
朱桢看到曹林德坦**真挚的面容,暗暗道:“难道朕猜错了?”
“那你说说,你递折子所求的是什么?”
曹林德拱手再次俯身磕头,“臣恳求陛下,派人保护这些官员的安全。”
“否则大乾的很多政务,怕是难以开展下去了。”
“就这些?”朱桢有些意外地盯着他。
“对,臣恳请陛下派遣影卫保护他们,也能尽快破除此案。”
曹林德见到朱桢脸色又变了,便哀嚎地补充道。
“京兆府的人已经堵了一夜,这些人武功高强,非一般人能抵挡。”
“行,朕知道了,你先回去等朕的旨意。”
朱桢摆摆手让他退去,低声通知常达召京兆府丁尔心前来觐见。
大约两刻钟后,丁尔心慌慌张张地进了御书房。
朱桢再次找他询问了这件事。
但是发现他讲的与曹林德说的,并无任何差别。
丁尔心和曹林德不同。
他现在对朱桢忠心耿耿,是朱桢在八王府的暗线。
上次空无踪三人,救回温淑妃的父亲,也顺带救回了他儿子。
目送丁尔心离开后,朱桢无奈地挠挠头。
“难道真是朕多想了,就是因为皇城之乱后,京都城内的宵小之徒冒头了。”
“算了,留下章羽,再加上朕的武功,在宫内足以自保。”
朱桢扭头看向常达,“通知章羽,让他派空无踪三人前去查威胁案。”
“是!”常达拱手领旨离去。
樊篱山和丁巷川回到巷口,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由得皱眉。
“那少年又在乱嚼舌根吗?”
这两人对视一眼,愤愤地快步挤进了人群。
“呦,大家快让一让,樊大哥和丁大哥回来,让他们为我们寒门主持公道。”
有眼尖的最先看到他们二人,连连高呼道。
入眼所见的,却是一行鲜血书写的字。
跟前还有有一大张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尸体旁站着四位衙役和一位仵作。
这五个人一脸涨红地与围观的众人推搡着。
樊篱山和丁巷川进来后,双方的敌对气氛才改善一些。
“樊大哥,丁大哥就是他们非要把这人带走。”
先前喊话的人再次带动众人的愤慨情绪。
“就是,就是……”
衙役中有一人显然认识樊篱山。
“樊神箭,你看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衙门处理吧?”
“你们?没看到这血书的内容吗!”
直率的丁巷川爆喝诘问道。
樊篱山并未开口,反而弯下腰掀开白布,看了一眼死去的人。
“果然是他,张捕头,尸体和字都可以带走,我们不为难你。”
张捕头顿时大喜,连连拱手道。
“多谢樊神箭,多谢,来人干活了。”
“樊大哥为何?”这次不仅是丁巷川,连众人都不明白。
“且慢,张捕头,我还有话没说完。”
樊篱山不理会大家,反而用话拦住张捕头。
“樊神箭,你继续说!”张捕头讪讪地搓搓手。
“今日这事你承了我的人情,但答应我一件事。”
樊篱山右手一扫,“这几天保护好他们。”
“这个……”张捕头有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一旁的丁巷川,这次听明白了。
樊篱山这是借着由头,让衙门的人保护好乡亲们啊。
“对对,保护他们,我们就不拦你了,这少年的仇,我俩去报!”
丁巷川心直口快地喊了出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樊篱山的打算,全都嗷嗷大叫。
“樊大哥,报仇的事情也算我一个。”
“对,我也要去,告诉这群软脚虾,寒门没有孬种。”
“……”
张捕头也明白过来,上前紧紧抓住樊篱山的手腕,哀求道。
“可不能再起冲突,一步迈错,你们这个巷子就毁了,你们斗不过他们的。”
“无妨,我们只是查探案情,怎么说我二人也即将入禁军。”
樊篱山极力压制眼中的杀意,猛地甩开张捕头的手。
他转头看见群情高昂的样子,剑眉横竖,怒吼道。
“胡闹,这事若是信我,就让我和巷川去。”
樊篱山果真威望十足,他一开口。
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