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斑驳的光线透过纱窗,洒满青石板上。
朱桢百无聊赖地坐在正厅的上首。
此刻,厅内空无一人。
方才花无骨央求着朱桢在此等候。
她就带着花刚石跟着戚若均父女进了后堂。
后堂正是戚家的祖祠。
省亲回府第一件事便是祭祀祖先。
“小骨他们姐弟俩,跟过去做什么?”
朱桢想到花无骨神秘的表情,不解地喃喃自语。
“陛下,陛下!”
厅外传来常达的呼喊声。
被这声音拉回思绪的朱桢,抬头应了一声:“朕在这里,进来吧。”
闻言,常达推门而进,扑通跪地。
“启禀陛下,影卫都已安排妥当。宫里有紧急的消息传来。”
“哦?”朱桢眉头一挑,语气微冷,“又怎么了?”
常达恭敬地抬起头,“曹丞相和韩大人跪在玄甲门前请罪。”
朱桢听到这话,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中带有惊诧之意。
“呵呵,这二位倒是果断,让他们跪着。”
“等朕心情好了,再去看他们。”
言毕,朱桢恢复了平淡的神情。
“是,只是……”常达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儿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朱桢脸色一凛。
常达挺直身子,拱手回复。
“两位大人皆是位极人臣,若拖着不解决,恐会伤大乾颜面。”
“说的也是,通知他们去中和殿跪着吧。”
朱桢淡淡地点了点头。
常达领命刚走,戚若均和两位娘娘就推门而进。
花无骨一脸肃穆,却也难掩凤眸中的喜色,跪在地上叩首行礼。
“吾皇万岁,请陛下治臣妾欺君之罪。”
朱桢听言后,一下怔住,疑惑地打量花无骨。
“好端端的,行此大礼,到底是何事?”
还不待花无骨回答,戚若均拉着戚凌芳也一起跪下了。
就连一脸懵懂的花刚石,也学着三人的模样跪在地上。
“这,这到底怎么了?”
朱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失声惊问道。
“臣妾花无骨已自作主张,拜戚将军为义父。”
说完话,花无骨极力稳定心神,看着朱桢的脸庞。
像是在等着他同意,又像是担心龙颜大怒。
整个大厅安静了片刻,朱桢才缓过神来,缓缓地坐到椅子上。
“这就是你要跟着来戚府的真正原因?”
“是,请陛下责罚。”
花无骨低下头颅。
她看到朱桢古井无波的态度后,心里慌了。
“行了,都起来吧。这件事仅限于我们五人知道。”
朱桢幽幽一叹。
跪在地上的花无骨脸色一黯,低语道:“是。”
其他人,也皆是神情失落。
他们把此事想简单了,单纯的认为这样做会亲上加亲。
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朱桢会支持他们此番的安排。
但他们忽略了,朱桢的想法。
第一,朱桢不会允许一家做大,危及大乾的国体。
第二,朱桢身为九五之尊,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朱桢为了保护花无骨的颜面,所以并未当面呵斥。
积雪(问侯)巷。
章羽亮明身份后,径直进了衙门的停尸房。
他在里面呆了一刻钟的时间,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章羽暗暗忖道:“果然,这名少年并不是寒门子弟,而是军旅中人。”
想明白这些,章羽脚步一点,便离开了此地。
留下跪在地上的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一路疾行,没多久,就来到了阙城军营。
这里,巩宇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樊篱山和丁巷川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没了。
本以为见了巩宇,就会诸事大吉的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没有想到,这才几日不见。
巩宇对于他们也没了当初热情。
态度如此冰冷,令人畏惧。
但是,樊篱山和丁巷川那里想的到。
他们提供的线索只是有关寒门和贵族之争。
现如今巩宇身上最重的担子,开始是查明刺杀案的背后凶手。
相比较寒门和贵族之争,戚贵妃的事情最能令朱桢发火。
现在若不查清楚,就怕是还有更多的后手。
巩宇背负如此大的压力,并未过度地逼迫这二人。
还操心着他们的案情,已实属难得。
“禀告统领,章大人来了。”
正当这三个人沉默不语时,门外的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好,快请。”巩宇拧在一起的眉眼,终于松开。
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章羽送来的能是好消息。”
“巩副统领,你这边查的如何了?”
章羽迈步进来后,先开口质问。
巩宇连忙起身,回复一句:“寒门和贵族的风波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是卑职还没有找到真凭实据,只是查到兵部有一对人马去了一座山。”
他连忙说出自己查询后的两个疑点。
这句话一出,樊篱山和丁巷川慌了,焦急地追问。
“是什么山?山里是不是有座茅草屋,山腰有棵歪脖子树?”
“嗯?你们怎么知道?”巩宇警惕地打量这二人。
樊、丁二人脸色一变,嗫嚅着说:“我们的师父住在那里。”
他们收到柳亚父的信,不知道说这些,会不会暴露师父的身份。
“哦?那你师父应该没事,我们查问了一些人,这队人马空手而归。”
巩宇在转过身来看向章羽。
“大人,这样看来,背后黑手和兵部脱不了关系。”
“嗯,这一点和本将军查到的刚好吻合。”
章羽冷然地点点头。
现在他已经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人故意逼走樊、丁二人的师父,再用少年之死挑起矛盾。
他们为了救师父独闯三品侯爵府,正好遇见李明达身死。
双方本就各有仇怨,所以矛盾一触即发。
很自然到了如今的地步。
“那大人你这边?”
巩宇见章羽一直不说话,试探地问了一句。
章羽却没有回答,而是盯了樊篱山和丁巷川一眼。
“你们二人确定是子时三刻到的李府,对吗?”
这两位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搞懵了,下意识点点头。
“我二人从亥末之时,从问侯巷离开的,有人能作证。”
樊篱山又补充一句。
这一次,章羽满意地点点头。
“那所有的线索,就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