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雁沒忘,隻是做了太久的‘忱城主’,已經快要忘了當初的‘忱魚雁’,是什麽樣子了。”
忱魚雁淺笑頷首,看著靈婆婆問道:“婆婆幾時來地?”
靈婆婆慢悠悠地回答道:“有一段日子了,無罪之城畢竟是無法之地的核心,界之鏡又恰好處於無罪之城下方,舊城那小子一心撲在四大區上,這裏也就隻能老婆子來了。”
忱魚雁點點頭,輕聲問道:“這麽說來,無罪之城這裏,是由靈婆婆領頭負責了?”
靈婆婆輕搖了搖頭,說道:“原本按照計劃,無罪之城確實是老婆子我負責,但界之鏡連通地是狂靈界,就算是忱丫頭你守在這,老婆子我也沒什麽底氣。”
回憶起中城圖書館中對狂靈界地記載,忱魚雁歎聲道:“確實,相比起莫邪加、惡障界和不死疆域,狂靈界,要麻煩太多太多了。”
莫邪加種族,強大地隻有莫邪加主宰一個,其餘的數量再多,也隻是數量堆疊的炮灰。
惡障對九界中的所有非“神”種族,都有著近乎無懈可擊的天賦壓製,但當對手擁有將神息作為攻擊手段的能力時,即便是惡障界的王,也隻不過是一個脆弱的氣團罷了。
至於不死者,它們之中最強大的不朽君主,已經被流放在虛空之外,即便是違逆法則對時停界發起攻擊,也隻不過相當於山巔lv。9強者的全力一擊而已。
有西格坐鎮的斷念峽,別說隻是相當於山巔lv。9強者的全力一擊,就算是同時出現十個山巔級lv。9強者,也不可能突破西格一個人的防線。
可狂靈界不一樣。
冠以“狂”字的這座世界,在那篇幅不多的記載中,最著重提及的,就是這個世界生靈的好戰性格。
無論男女老少牲畜野獸,隻要是活著的物種,無一不是將好戰性格拉滿。
正因為這群體天生好戰的性格,導致了狂靈界的生靈總數,是九界中僅次於神界的“稀有種族”。
可也正因如此,造就了狂靈界全民都有著極高戰力的普遍現象。
能夠穿過界之鏡,抵達時停界的狂靈界生靈,無一不是戰勝過無數同界生靈的佼佼者。
像這樣戰鬥至上悍不畏死的佼佼者,在狂靈界中,足有千萬。
而在這千萬為戰鬥而生,以死在戰場上為榮耀的狂人中,有一個從六歲起,一直到狂靈界的界之鏡被封印時,都沒有輸過的男人,被所有狂人視作終極的目標。
那個男人,真正的名字,已經無從考察。
但狂靈界無數生靈,稱呼其為。
狂神。
中城的圖書館中,至今還記載著狂神與人皇在兩界夾縫的虛空中死戰的過程。
征戰神界,禁錮莫邪加主宰,流放不朽君主……
創造了無數神跡的人皇,第一次,遇到了無法戰勝的對手。
論及實力,手握人皇劍的人皇,要高出狂神一大截。
相比起與神帝不分伯仲的莫邪加主宰、集結了半座大世界生靈力量而踏破虛空的不朽君主,狂神的實力,要差上太多太多。
可無論被人皇打倒多少次,狂神都會以更強橫的姿態站起,不知疲憊一般瘋狂的攻向人皇。
一個氣勢越打越盛,一個體力越耗越少。
此消彼長之下,縱使實力差距極大,人皇也漸漸覺得吃力起來。
根據記載,那場持續了半月有餘的虛空之戰,以人皇軍成功將狂靈界與中庭的聯係切斷而結束。
從虛空之歸來的人皇,帶著一身的疲憊,又休息了半月有餘,才將虧空的精氣神補回來。
後來有人問起,人皇也隻是一句“不勝不敗”草草帶過。
被稱作“狂神”的那個男人,也成為了人皇橫掃九界的一生中,唯二沒有明確結果的戰鬥。
如果對手是狂神,那麽即便是契約了人皇劍,得到了人皇之力的忱魚雁,也不敢說僅憑自己就能攔下他。
至於打贏……
忱魚雁根本不敢去肖想。
本身就有著超越山巔的實力,還有個越打越強的被動屬性。
除非是幾位王座聯手,在他還未反應過來前將其速殺,否則就隻能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一想到這,忱魚雁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輕歎一聲後,問靈婆婆:“那之後的援軍呢,是誰來?”
靈婆婆輕輕錘了兩下酸痛的腰背,說道:“舊城那小子剛剛傳信說,等到確認了南區刀陣雪山的情況後,就趕來這裏。”
“舊城要來?”聽到靈婆婆的話後,忱魚雁顯然驚了一下,不過一想到萬程年輕時候的性格,就釋然了。
忱魚雁在離開中城前,因為陸榮光的緣故,與萬程的關係還算不錯。
雖然沒有太過深入的關係,但隔三岔五的也會鬧騰一陣,也算得上是有過幾段過命的交情。
那些年,讓忱魚雁印象最深的,就是西格總是鬧出亂子,然後由陸榮光去替他善後。
做事不經大腦,能用拳頭解決的堅決不廢嘴皮子,脾氣倔起來,偌大的中城,除了老城主和陸榮光之外,沒人能拉住他。
盡管過了那麽多年,再見麵的時候,萬程的表現在忱魚雁眼中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種歲月的沉澱感,和四麵八方擠來的壓力,把萬程身上的莽撞氣褪的一幹二淨。
前兩年第一次再見到萬程的時候,如果不是那張舉世罕見的醜臉,忱魚雁都不敢相信這是那個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萬程。
不過即便經曆了歲月的洗禮,性子漸漸變得溫和起來,從出生起就根深蒂固在骨子裏的性格,依然是沒有辦法被改變。
萬程,依舊是那個天生的地痞流氓,是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會抄起菜刀,衝在第一個的莽夫。
如今的時停界,也唯有愈戰愈勇的萬程,能與狂靈界的狂神一戰。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靈婆婆對忱魚雁和煦笑道:“界之鏡剛剛開啟,能夠通過的狂人不多,中城的空間封禁技術,最多能阻攔界之鏡擴張七十二個小時,在這之前,無罪之城不會出現什麽亂子,你可以先去處理其他事情,這裏有我在。”
忱魚雁也不推脫,直接點頭道:“好,那就麻煩婆婆了。”
說完,忱魚雁就再次撕開覆蓋內城的電磁法陣,直奔著外城的紮營陣地飛去。
。。。。。。
在拓蠻拔的輔助下,忱魚雁像是一台打印流水的機器,機械似的處理著鋪天蓋地湧來的瑣事。
戰爭隻是拉開了一角的序幕,就出現了比天災更令人無法接受的死亡數量,整個無法之地也因為無罪之城和烈寇城突如其來的外界入侵,而出現了雜多的混亂事件。
各城的大小公會和強者都趕去無罪之城,沒有足夠威勢的強者坐鎮,無法之地的各大城市,都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
“時停界將要陸沉崩壞”的謠言,在普通民眾心中造成的恐慌越來越不可控製。
盡管早在遠行惡障界之前,遊戲廳就已經開始在全時停界範圍內,潛移默化的將“九界”的消息散發出去,民眾早就已經對大世界入侵這件事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當災難真正降臨的時刻,那些從來都隻是想好好生活,普普通通過完平凡一生的人,依然無法接受混亂而未知的未來。
守在戰場第一線的忱魚雁,斷然無法拋下隨時可能爆發大規模入侵的無罪之城,去往各大城市安撫民眾的心,但作為無法之地的最高掌權者,她也做不到忽視億萬普通人的生死,一心撲在戰鬥上。
而這些在戰爭初期,從各大城市鋪天蓋地寄來的傳信,就是在征求忱魚雁的意見,以安撫情緒躁動不安的民眾。
至於這些意見做法得到忱魚雁的應允後,怎樣去實施執行,就是遊戲廳的事了。
那年遊戲廳與諸位王座談下的交易中,遊戲廳所負責的,就是戰爭開始後,戰場後方所有的一切。
四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無罪之城民眾的撤離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擺在忱魚雁麵前的傳信,卻還剩下大半未曾批閱。
“城主,歇一會兒吧,食堂已經做好了飯,說好的七十二小時的時間也還富裕,不著急這一會兒。”
忱魚雁抬頭看了一眼端著熱騰飯菜過來的拓蠻拔,放下手裏的筆,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按了按睛明穴,以緩解長時間過度用眼的疲勞。
難得露出疲態的忱魚雁,眉宇之間少了些冷冽,多了些無奈和脆弱:“是該歇一會兒了,以前這些工作都是你來做,所以我沒什麽感覺,真到自己動手了,才知道你之前有多不容易。”
“哪裏的話,能為城主分憂,是拓…”
轟--!
拓蠻拔話還沒說完,一聲從內城傳來的爆炸轟鳴,就打斷了無罪之城城主與副城主之間的談話。
無論是撤離的普通群眾,還是駐紮在外城城門處的無法之地各城強者,都暫停了手中的動作,將視線轉向內城。
原本隔絕了內外城的電磁結界,像是用盡了電量的大網,在一陣“滋啦”聲中,緩慢消散。
一個泛著血光的渺小身影,從內城中緩緩升起。
明明隻是那樣渺小的一個身影,卻讓遠在城外的諸多強者,感受到窒息一般的威壓。
至於還在撤離隊伍中,未完全離開外城的普通群眾,體質沒那麽強的,幾乎在一瞬間當場昏迷。
沒有昏迷過去的,也大都失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無法再行動。
懸在內城上空的血色身影,緩緩將視線挪到城外的忱魚雁身上。
緊接著,一聲刺穿人們心靈的淒厲咆哮,響徹在整座無罪之城的上空。
“人皇,本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