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極地城西部,因為其鬼斧神工一般的地理特征,而被遊戲廳複刻成為遊戲地圖的十八巨峰。
刀陣雪山。
菲奧娜·克裏斯汀站在距離刀陣雪山四十公裏外地極地城城牆上,身後站著地是世界樹公會包含情報組織在內的全部成員。
在十六個小時前,斯達爾設置在刀陣雪山與無淵海島上地禁製突然被打開,斯達爾隻來得及給四大公會傳遞了禁製被開啟地消息,就被禁製上設定地魔法,傳送到了無淵海島上。
得到斯達爾的傳信後,梟王和芬裏斯二話不說,聯袂趕往無淵海島,去支援孤身一人的斯達爾。
至於同樣被開啟了禁製的刀陣雪山,被交給了距離無淵海島位置最遠的世界樹。
盡管隻是一家公會,不太可能攔得住一座大世界的入侵,但斯達爾在刀陣雪山中布置的,從來都不是防禦或進攻類型的法陣。
刀陣雪山十八座冰雪巨峰,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經被斯達爾通過抽絲剝繭的手段,剝離了時停界的規則,成為了不與任何一座世界沾染的“虛空之地”。
在虛空之地完成後,菲奧娜·克裏斯汀就將西都曆史博物館地下六層的玉朝皇印,移到了斯達爾在刀陣雪山中布下的陣眼上。
等到玉朝皇印中封印的亞空間,完全將刀陣雪山的無主虛空感染後,菲奧娜·克裏斯汀就帶著世界樹公會的強者們,火速撤離了刀陣雪山。
隔著四十公裏,又被高度超過三千米的巨大雪峰所阻擋,即便是坐擁王座之力的菲奧娜·克裏斯汀,都無法真切地看到其中的情形。
再加上斯達爾布下的重重禁製,所有的氣息都被隔絕,任何沒有真正踏入刀陣雪山中的人,都無法值啊都裏麵發生了什麽。
不過,被漫天金光照亮的雪峰,和時不時衝天而起的劍氣、拳罡,讓距離刀陣雪山不過四十公裏的極地城,擁有著莫大的安全感。
站在菲奧娜·克裏斯汀身後的泰勒·阿爾文,臉上依然還掛著無法接受的表情,問道:“會長,荒古和他的軍隊,真的能攔住炎域的那些家夥嗎?”
作為曾經的西區時代之子,因為十三之戰的慘痛失利而墜入穀底,泰勒·阿爾文前兩年的日子,並沒有那麽好過。
擁有著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特性,泰勒·阿爾文,卻始終沒有辦法走出與甘布林的那場愚蠢戰鬥。
一代天才,談不上隕落,卻也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帶進了平庸的世界。
一直到三十歲那天,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在酒吧喝了整夜酒的泰勒·阿爾文,拖著神智不清的身體,晃到了西都的任務所,準備接幾個打雜的活兒,來付明天的酒錢。
就在泰勒·阿爾文頂著醉眼,恍恍惚惚的挑選著廉價工作時,在餐吧吃早飯的兩個男人的對話,將已經很久沒有清醒過的泰勒·阿爾文,瞬間拽出了酒精的醉夢溫柔鄉。
[聽說十三之戰上的那個甘布林,在黑市的賭場上被人認出來了,當場被亂刀砍死。]
[我也聽說了,後來好像被黑市賭場的幕後老板,追著甘布林砍掉了七條命,在最後一條命的時候砍掉了手腳,扔進路邊的廉價醫療所,吊著命。]
[真可憐啊,都已經到了lv。8了,都不想著提升自己,好像砍掉他七條命的那個黑市打手,才隻有lv。7。]
陌生人的寥寥幾句談資,落到泰勒·阿爾文的耳中,卻如同一道晴天霹雷,劈幹了擇人而噬的泥潭,將曾經的天才拉了出來。
“如果本身不夠強大,再強大的特性,也隻是形同虛設。”
想明白這層關係的泰勒·阿爾文,以lv。7的等級,提前了一眾lv。8,領悟到隻屬於他的神息。
短短兩年時間,曾經沉寂的天才,以遠超過往的輝煌姿態,成為了世界樹唯一的王座繼承人。
一個lv。8,名正言順的站在王座身側,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菲奧娜·克裏斯汀沒有回頭去看身側的泰勒·阿爾文,視線依舊沒有從刀陣雪山移開。
過了片刻,菲奧娜·克裏斯汀問了泰勒·阿爾文一個好像與刀陣雪山中戰爭無關的問題:
“你知道除了五千年前九界戰爭後的那短暫時光,四大區五千年曆史上,有多少時間是沒有分割領土,以一個完整姿態被稱為一個國家的嗎?”
泰勒·阿爾文沉吟片刻,帶著不確定的回憶,回答道:“我好像在某本書上看到過,時停界曆史分分合合,聚少離多,五千年中,大概也隻有不到千年的時間,是完整的一片大陸吧?”
“一千年……差不多吧。”
菲奧娜·克裏斯汀目光悠遠,古井無波的說道:“玉朝的曆史,也有千年的時間,從一個式微小國,成為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國家,玉國用了三百年;從最強大的國家,變成唯一的國家,又用了一百五十年,時停界曆史上的千年完整,單一座玉朝,就貢獻了五百年之多,你覺得這樣一個強盛且曆史悠久的國家,為什麽會再一夜之間改名換姓,讓這片大陸重回混亂之中?”
泰勒·阿爾文努力回憶著玉朝的曆史軌跡,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一場天災上。
“因為……荒古和他手下的十萬甲士,死在了隕石天災中?”
菲奧娜·克裏斯汀嘴角扯起一個短暫的弧度,點頭說道:“如果連鎮壓了一整座大陸的荒古,都無法在天時地利人和的這裏徹底攔下炎域的入侵,那即便是四大區全部的戰力都集結與此,也無濟於事。”
或許聽起來誇張,但站在菲奧娜·克裏斯汀身後的眾人,沒有一個覺得這件事有夠荒謬。
如果連不死不滅的曆史最強軍隊,都無法阻止這場災難,那又有誰,能終結人們心中的恐懼?
。。。。。。
“稟將軍,第三批穿過界之鏡的火人,已經盡數剿滅,未有殘餘。”
“傳令下去,沒有本將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在戰爭間隙飲酒酣睡,違令者,處靈體萬剮之刑。”
“是!”
手下的士兵得到命令後沒有片刻的遲疑,帶著英武傳達的命令,奔向剛剛結束戰鬥的第一前線。
已經擊退了三批跨越大世界的壁壘,從界之鏡中出現的低等級火人,英武與過往的每一場戰役一樣,腰別長劍,如同一尊戰神雕塑,矗立在大軍後方,擔當著最後一道防線。
如果隻是純粹的攻防戰,擁有“荒將軍”稱號的英武,自然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方,撕開敵軍的陣地,以壯我軍威勢。
但刀陣雪山的這場戰爭,不是隻要打破地方的城門、斬掉敵軍將領頭顱就能結束這麽簡單,而是注定漫長無終日的持久戰。
現如今守在界之鏡前,抵擋了一批又一批炎域進攻的五千人,雖說都隸屬於荒古軍,但在編製上來說,其實算是英武的私軍。
隻要不是荒古直接下達的命令,就算是與英武同級別的另外三大荒,也無法調動這五千名士兵。
“英武,之後累了別硬撐著,哥幾個都不是軟柿子,輪換著來。”
“都已經成英靈了,哪來的累不累一說?”
英武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阿發,調侃道:“怕我累是假,手癢想打仗才是真吧?”
阿發灑然一笑,說道:“嘿,可不止我,兩千多年了,兄弟幾個都眼饞著呢,”
跟隨荒古駐守東荒的那些年,別說是戰爭,就連剿滅土匪這種雞毛蒜皮的消遣,都沒有碰到過一次。
英武這群打記事起就在校場上揮灑血淚的勇武漢子,早就憋得要瘋掉了。
以英靈的姿態複生後,除了玉朝皇陵,哪裏也去不得。
那個叫做“vita”的年輕人還在的時候,還算有些消遣,後來他不知怎得就離開了,也始終沒有提著好酒好菜來看望看望他們這群孤寡老人,讓英武他們少了好多的樂子。
雖然演武場上,每天都有各種拳拳到肉的打鬥,但大家畢竟都是一個軍隊的,知根知底,根本做不到酣暢淋漓。
英武得了荒古的令,作為第一道防線,守在界之鏡前,著實讓禦守、大河這群人眼饞了好久。
英武左臂輕輕搭在腰間的劍鞘上,深邃的目光,在刀陣雪山的風雪呼嘯中,那樣蒼涼而淒寂。
“安心等著吧,這才隻是開始,等到這麵鏡子完全開啟的時候,有你們打的。”
。。。。。。
刀陣雪山十八巨峰的主峰頂端,荒古盤膝而坐。
緊閉的雙眼,睫毛都已經被冰雪描上了雪白的顏色,看不出半點英靈體原有的燦金光輝。
已經在主峰頂端盤坐了十二個小時的荒古,呼吸微弱到幾乎看不到胸腔的起伏,仿佛真的就隻是雪山頂端的一尊雪雕一般。
任憑刀陣雪山之中如何戰火連天,荒古就這樣盤膝而坐。
漫天風雪中,也唯有那柄仿佛從洪荒中走來,裹挾著曆史洪流的古樸長劍,還能證明,這裏並非荒蕪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