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信2

最好的回憶,是不曾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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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沈川那年,七歲,剛從鄉下搬到城裏,沒吃過漢堡包,不知道漫畫屋,是個地道的土包子。

新生活陌生又可怕,我在新學校裏總是哭,後來幹脆不去上學。

我媽從鄰居家找來沈川和我玩,那時的他也隻不過是個比我大一歲的小男孩。在那種情況下,也許有個女生陪我會更好。可是沒辦法,整棟樓就隻有沈川這一個小孩兒。

他在房間裏到處走,有時看看書,有時玩玩我爸做的模型,嘴裏“嘎嘣嘎嘣”地嚼著糖。他跟我說話,我不理他。但他第二天還會來,依然很自來熟地在我麵前閑晃。

我終於開口,我說:“你別來了,我不想和你玩。”

他很認真地看看我,依舊把嘴裏的糖“嘎嘣嘎嘣”地嚼碎,含混不清地說:“你媽媽說了,我來和你玩她就給我買糖吃。”

他說話的時候,嘴裏發散著一股水果糖的甜味。

他遞給我一顆糖,我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所以,我和沈川的交情是從一顆糖開始的。

說實話,他是我見過的男孩子裏長得最幹淨的,皮膚很白,衣服永遠整整齊齊,手指甲總是修剪得很短。她媽媽是醫生,他身上經常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相信,人性總是趨向光的。美好的人和事物,總是更容易吸引我們。

沈川就是那束光。

他大概是因為受了我媽媽的囑托,對我很照顧,一路上下學,是陪伴,也是守護。在那個男女生界限還不甚 明顯的年紀,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讓我漸漸忘了我的鄉野,忘了我眷戀的桑樹林,忘了我那群粗陋質樸的夥伴。

我覺得作為他的朋友,我也不能太差勁。一個傻乎乎的小姑娘無形中有了脫胎換骨的願望。

漸漸,我亦有了光彩。

誰都知道學校裏那個品學兼優的男孩子沈川有一個小尾巴,一條美麗又乖巧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