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
麵對墨鋼尖銳的目光,落天毫不懷疑若其有心,自己就是說謊他也可當場看穿。
看來香草所言非虛。
不愧是做過治安所士兵領隊的人。
如果這個時候告訴他自己不過是在胡說八道的話墨鋼會是什麽表情呢?
落天忍不住有些惡意的猜想。
“我真名叫落天。”看到墨鋼眉頭一抖,落天便明白他可能知道這意味這什麽。
放眼帝國,名字後能以天字相稱的,唯有一族。
其勢盛,其力強,其名厚。
建國之初與當今皇家並肩作戰,征伐四方,深受器重。
天下大勢已定之後被委以重任鎮守帝國東北,除了皇家之外僅有的族中可裝備機甲,培養私家騎士的三家族之一。
乃是那個天家。
“來自天城,家父是天家族長戰天。”
落天有心震撼墨鋼,出口更是擲地有聲。
不料墨鋼麵上的驚訝僅一閃而過,隨即眼中投出輕視目光。
然而其雙眼卻是死死的盯著落天,以至那抹輕視也被麵上的凝重神色影響,看起來卻是認真無比。
“盜用天家名號,假借天家身份,你可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落天一愣,這墨鋼莫非有心如此?
不過自己實在慚愧,雖是天家族人,倒還真不知道如此做法會有何後果。
但是落天完全可以想象倘若自己回答不知,墨鋼定會嫻熟無比的對自己念出一串罪名。
說不定就此讓人把自己帶回那灶屋關押,作為自己耽誤時間,戲耍他的報複,可能連身上的繩索都不會給自己解開。
但是落天並不打算大費口舌解釋,這個時候有些能夠直接表明身份的東西更加方便。
“勞煩你幫我將懷中的東西掏出來,我自己實在沒法拿。”
落天費力的動了動被捆得牢牢的雙手,用下巴對墨鋼示意一番
略一皺眉,心中的猶豫隻過了片刻,墨鋼便大步過來,將落天按坐在椅子上防止其作怪,同時一隻手牢牢按住落天的肩膀,將另一隻手依言伸進落天的懷中摸索起來。
“不不不,那是我的錢包,不是這個。”
墨鋼伸手拽出一個皮袋,打開看了看,隨即轉頭盯著落天。
看著墨鋼古怪的表情,落天心想這家夥怕是在這老鼠窩待久了,盯上自己的錢包了。
將頗有分量的皮袋拿在另一隻手中,墨鋼再次把手伸進落天胸口摸索。
雖然被墨鋼大手弄得有些發癢,但落天此時自然不會出聲抱怨。
再次將手掏出,看著手中所握之物,墨鋼不由臉色一變,饒是他有心在落天麵前保持鎮定,依舊難以掩飾麵上震驚。
見墨鋼神情,落天心中略覺鬆了一口氣。
“這東西尋常百姓莫說拿來看,便是知道的人也不多,不過你曾是治安所士兵,想必識得此物吧。”
墨鋼抬頭看了看落天,又將目光放回手中。
手中一物,通體鮮豔,其色為紫檀,上有紋理呈現,仿佛木質,但是入手頗有分量,又有玉石清涼觸感。
屈指輕叩,傳來清脆響聲,竟仿佛內中空心一般。
再抬頭,墨鋼眼中已無半分輕視之意。
“還魂石。”
墨鋼忍不住輕念出聲。
民間流傳,有上古奇石,其年久遠,甚至可追溯至比古人更為遠古之時。
還魂石者,因其極為稀少,雖少有人得見,但傳說甚多,甚至有說其可救人性命於危難,斬除病魔,起死回生。
墨鋼在治安所任職之時便有幸得見一方未經打磨雕琢的原石,然而那大小卻遠不能與此刻手中這一塊相比。
此物是否有那神奇功效尚不得知,但是此時還有更令墨鋼震驚的信息。
手中的石頭經過能工巧匠仔細雕刻,拿在手上光滑無比,麵上更有無數流暢線條,細線相互交錯,編織成華麗花紋,在這花紋正中,便是筆鋒尖銳如刀,整體厚重健實,剛勁有力的一個字。
若說此塊石頭的價值盡在於此也不為過。
饒是墨鋼這種心中存有驚人計劃的人,此時也覺得渾身僵硬。
一時間墨鋼腦中思緒湧動,終於眼中神色一凜,心中已經做出決斷。
看著墨鋼手握天家的證明,卻絲毫不語,麵沉如水,就那麽起身轉向朝後走去,落天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之感。
將手中的石牌與皮袋輕輕放在桌上,發出短小悶響,落天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隨著狠狠一跳。
待墨鋼伸手取出一物後轉過身來,落天已經麵無血色。
雖然短小,但卻足以取人性命,那是一柄閃耀著寒光的匕首。
內心被恐懼侵蝕,落天雙眼怎麽也無法從那匕首上移開,隨著墨鋼腳步緩慢,但卻動作穩健的逐步走進,落天甚至能看清匕首那鋒利的刃口處還留有千百次被磨石擦過的痕跡。
那抹寒光劃過空氣,片刻之後已經近身。
落天有心反抗,但卻渾身冰冷,就連尚未被束縛的雙腳此刻也動彈不得。
我就要命絕於此了?
落天不想再看那柄刀刃,卻無法挪開視線,隻得閉上雙眼。
脖頸處甚至能感覺到一抹寒意。
棉帛撕裂之聲響起,落天還來不及反應,便陡然感到渾身一鬆。
抬起頭,落天眼中滿是詫異,束縛自己的繩索已被割斷,墨鋼將那匕首放回桌上,拿回錢袋和石牌,將其遞還落天。
這名高大的男子就那麽單膝跪地。
“冒犯大人,實屬小人罪過,”仍舊是冰冷語氣,隻是其中帶有一些決然,“若大人怒火難消,待此間事了,墨鋼願任憑大人處置,隻請求大人心懷慈悲,放過此地居民。”
“此間事了?”落天發出一聲冷笑,“以我帝國天家之名,你以為我還會任你胡作非為?”
墨鋼無話可說,隻是將另一條腿也朝後屈,雙膝跪地,頭也深深低下。
雖然看不清其麵容,但是落天卻隱約能猜中他心思。
既然有心對蓮家造反,又何須忌憚自己?
其中想必還有更甚緣故。
這名男子,卻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啊。
抬眼看了看桌上那柄寒光匕首,落天出聲。
“無需如此,就像我先前說的,我的本意乃是阻止你們。”
看著墨鋼抬頭,其眼中的一抹絕望,以及其下隱藏的狠厲,落天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歎息。
目光在墨鋼那一身粗糙布片勉強縫製而成的衣服上停留片刻之後。
“但是,誠如所言,我要幫你們拿回那‘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