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悦这些天沉浸在和的甜蜜中,又忙于店里各种打印机的学习使用,几乎把肖君竹给她打电话文基维科公司的事,全部都抛到了脑后。等顾茉莉离开,她多少有了点清闲的时间坐下来,才想起她既然回来,那堆麻烦事就没办法再关机逃避,总还得要去面对。
午饭间隙,她还是把这件事跟薛靖说了。
本以为薛靖还会和以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指责。没想到,薛靖竟然耐心的听完后,还一本正经的想了会儿,才跟雷悦分析说:“其实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不需要跟肖君竹去说什么实情。你本来就不知道是谁存的钱,就找个机会把周文斌给约出来,让他知道这些事,完了让他自己考虑该要怎么处理,我就不信他不担心。你们公司真把你弄到公安机关去,到时候动资格调查起来,他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去?”
开除这件事给雷悦的阴影实在太大,以至于但凡跟基维科牵扯上关系的任何消息,都足以戳破她那颗敏感的戒备心。
被薛靖一说,雷悦瞬间开窍:“对,这本就跟我没关系。”
“周工,我是雷悦。”
周文斌见到蓉城的号码,多少有些心虚:“你回来了?”
“对啊,回来把你们单位外面那家打图店给盘了下来,你没出差吧?晚上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喝喝茶呗,最近肖总和公司那边频繁跟我联系,正好把情况跟你说说。”
“跟你联系什么?”周文斌紧张起来。
“我听以前的同事说,公司最近出了份调查报告给你们单位,说肖总卡上的那笔钱是我在ATM机上存的,所以我重新被公司稽查调查。倒是鉴于我已经被公司给开除,所以公司可能会考虑把我给移交到公安机关去处理。到底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我都走了还要把我赶尽杀绝。”雷悦换了说话的方式和语气,站在周文斌的角度,跟他一起抱怨。
果然,周文斌就吃这套,顺着雷悦的话问:“你们公司要报案?”
“对,我也无所谓,反正那钱不是我存的。你别说,肖总在看到公司出的那份报告来找我时,我还真想自己去把案给报了,让公安机关去查ATM机,我好自证清白。”
周文斌脸都白了,说话也更紧张:“你跟肖总说什么了?”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他最近总来烦我,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让你多少有个准备。反正我已经离开基维科也没有行贿给他,就算报案也就是把我抓去关几天,没什么的。”
“知道了,我来处理吧。”
当时周文斌匿名交举报材料的时侯,压根没有想到雷悦被开除后,基维科还要再来追究是谁行贿。再加上这次对抗肖君竹招来的调查组,周文斌作祟的事情做得越多,心里就越是担心。雷悦现在豁然的态度他变成惊弓之鸟,不自禁就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去想后果。
不管是基维科把雷悦送到公安机关,还是雷悦说主动投案,只要是司法调查, ATM机存钱的人一定会被查到。到时候顺藤摸瓜,把他举报的前因后果牵连出来,再加上调查组的人水土不服和高反的情况下,他消极派出工地的医疗急救员这情况,如果也被查出。
别说他抓紧工期想要立功了,说不定......
越想,周文斌越心虚。
把电话打给郝东,郝东听了后气得不行,指责着他:“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东哥,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吗?”
“我什么时侯跟你说好的?”
“东哥你......”
混仕途的郝东当然知道,这个时侯要保持和周文斌的距离,切忌不可去再去趟他们云川设计院的浑水。所以不再和周文斌称兄道弟,而是打起官腔:“我马上有个会开,先这样。”
吃了瘪的周文斌,一肚子郁闷。
肖君竹的卡号,是郝东把雷悦老大的号码报给他,他发过去的。这事在明面上,可以说跟郝东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郝东撇清关系,很显然最后如果查出来都是他周文斌。
不得已,周文斌只能自己想办法,跟雷悦老大沟通这件事。
对方一听,也有些不爽:“周哥,这事本来雷悦被开除就结束的,你非要让我把钱转到肖总卡上,你看惹得后面这么多烂事儿。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到底也不清楚雷悦那鬼丫头得罪了什么人物,公司非要去较那个真,我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周文斌实在没了主意。
“解铃还是系铃人,让雷悦去找肖总让他把那笔钱退回,私下求情再说说好话,打个马虎眼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那你去找她?”周文斌把皮球推了过去。
雷悦老大连忙拒绝:“周哥你在开国际玩笑吧?她被开除,对我不知道有多少怨恨,我怎么去找她谈?你女朋友跟她是闺蜜,这种事情用私交的感情去沟通,兴许会好一点。”
周文斌起初是觉得仪器更换那件事,必须是煮熟的鸭子不可能飞,才会不惜掏空信用卡都要给朱迪娜买礼物求婚,结果没想到变故和意外接二连三的来!
上次朱迪娜离家出走后,周文斌就来了工地,更是没钱也没时间陪朱迪娜去蜜月了。最近周文斌打电话过去,朱迪娜的态度也冷淡,有时候甚至连电话都不会接。
所以到现在,他们都还属于冷战和僵持的状态。
周文斌自知现在也没办法去强留,一心想在项目上挣个好表现,到时候拿着 “成绩单”回去,再用一场旅行去挽回未婚妻,顺便就可以再商量下具体婚礼的事了。
哪知道,本是要偷鸡现在弄不好还要蚀把米!
实在没了办法,周文斌只得先回蓉城。
路上联系朱迪娜,想要她把雷悦约出来,私下交流沟通下,没想一路上打朱迪娜的电话都是关机。急得他到蓉城第一件事,就是到朱迪娜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找她。
找到凌晨3点半也没找到,周文斌有了不好的预感。把车停在路边,拿手机一遍遍给朱迪娜发短信,终于,电话回了过来。
“娜娜,我......”
“周文斌,你不要再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了,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你男朋友?”
“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朱迪娜很肯定地说:“周文斌,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今天我把话直接说清楚,就是想以后你不要再和我联系了,再见!”说完朱迪娜挂了电话。
周文斌坐在车里反应了很长时间,烟一根接着一根抽灭。不敢相信他为之放下所有原则的爱情,在他最低沉的现在离开;也不敢相信,他求过婚的朱迪娜会讲出这番话。
大早,工地上打来电话:“周工,你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在帐篷啊?”
“没有。”
“那就好,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东西跑来袭击了我们的露营地,刚好把你的帐篷和里面的东西全部给叼走,还不知道叼去了哪儿。”
“什么东西?”
“就是不知道,还好工人都没有出什么事,大家伙儿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侯还会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袭击人什么的。”
“哦。”
浑浑噩噩的周文斌,只知道他失去了朱迪娜,压根都没有心情去关心是什么东西袭击的露营地。在车上呆到中午,陈副院长打来电话厉声吼着问他在哪儿,他才多少回过神来。
“院长,我刚回蓉城,怎么了?”
“昨晚怎么回事?”
“啊?早上是打来过电话,说我的帐篷被风吹走。”
“什么被吹走,那是被动物给叼走的!周文斌,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我马上问问。”
这个时侯的周文斌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又把电话打回到工地,让把现场的照片给他拍两张过来。等看到照片的周文斌,凭着经验推断是大型动物时,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彻彻底底的断了!肖君竹提到的问题,果然成了问题......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侯认输?
他安排工人紧急更换营地,在营地周围通宵生火,每两个人一组轮流通宵守夜。
而后,直奔雷悦的打图店找到她,趁着店里没有其他客人的时侯,直话直说:“雷悦,这事恐怕只有你才能够解决了。”
“我?”雷悦接连摇头:“不不不,我没办法解决。”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周文斌知道雷悦的性格,并不是郝东和她老大那般完全现实和不近人情, “是这样,所以你可以私下去找肖总,让他把那笔钱退回。”
“退回?那你这段时间不是白忙活了吗?”此时的雷悦倒不急了。
“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信不信?”周文斌想起郝东那副翻脸不认账的嘴脸,也顾不上曾经在一条船上过,说:“郝东跟肖总的矛盾你最清楚,谁不想要肖总好这不是摆着的?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去那么做?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跟我牵连上关系,事实上,跟我有没有关系凭你对我的了解,还不清楚?你想想我对娜娜是怎么对的,跟郝东能比?”
雷悦并不知道他们分手,对周文斌的话有些将信将疑。凭她对周文斌和郝东两个人的了解,郝东的城府肯定深过周文斌是真的。而郝东对顾茉莉那份因爱生起来的爱,也完全有可能波及到肖君竹,他那么去做也没什么不能理解。
“我考虑考虑。”
“这事儿真不能我抗。”周文斌急了,拉着雷悦说:“你想想,你有多少仪器都是靠着东哥给卖的?而我占了什么好处?现在,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雷悦信了周文斌的演技,觉得肖君竹被举报这件事,跟他确实扯不上因果关系。另一方面,她也担心继续没完没了下去,把以前跟郝东合作过的订单都给查出来。
中午薛靖到店里,雷悦把周文斌来找她的事和自己的想法,跟他做了沟通:“现在如果肖总把钱原路退回,剩下的周文斌应该会去想办法,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放在以前薛靖肯定还会教育雷悦一番,但他去东北看到过雷悦的状态,以及现在和雷悦的关系。他能做的,就是站在解决问题的角度,尽可能帮她把那件事解决和处理干净。
然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他点点头:“嗯,那我给肖总打电话,刚好店开在这里,还要拜拜码头。”
“你跟他说,还是我去说?”雷悦此时说话的样子,就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女人。
薛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再去抛头露面?嘴角露出一丝自信地笑,“我去说吧,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些话好说点。”
“那我约茉莉。”
薛靖和雷悦不需要说特别多的话,一个眼神都能懂,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晚上的相聚,薛靖不可避免要先炫耀他如何买张机票去东北,把雷悦给拽回来的光辉事迹。听得雷悦终于丢下这几天小女人的模样,一拳砸在薛靖的肩膀上:“去你大爷,你要不是把店给开好苦口婆心求着我,我能跟你回来?蓉城的天是比东北更蓝,还是咋地?”
“那可不是?你在东北能吃到这串儿?”薛靖揉了揉被雷悦打过的肩膀,“东北的天要真是比蓉城蓝,就这么个破店能把你给拐回来?还是说,你早都对我有什么想法?不对,你有想法你干嘛不早说,也不至于让我的五指姑娘辛苦这么多年。”
“薛靖你大爷!”雷悦又是狠狠在薛靖的胳膊上拧了下:“谁知道这些年陪你的是五指姑娘还是其他姑娘。得了你闭嘴,再说今晚喝得你回家叫......”雷悦习惯性想说喝得叫爸爸,结果话到嘴边才想起不该说,赶紧改了口:“奶奶!”
“奶奶。”薛靖真就喊了。
“乖!”
薛靖和雷悦的花式狗粮,撒得顾茉莉和肖君竹猝不及防。
顾茉莉倒是还好,肖君竹完全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惊愕。他一直都觉得恋人之间,应该是含情脉脉和你侬我侬的,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恋爱,竟然还可以这样去谈?
“对了肖总,我要跟你申明一件事,靖悦绘图是我开的,除了店名用了她一个字其他跟她没什么关系。以后你们院里有要打印的东西拿下来,出了什么差错或者误了时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用去考虑朋友关系。”薛靖是知道肖君竹脾性的。
果然,肖君竹举起酒杯说:“打图这事不归我管,都是他们他们自己去找。”
“是他们自己去找嘛,我的意思是说,万一,万一啊,雷雨这粗心大意毛病改不了,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不必看我的面子上,该换就换。”
“哈哈,那是肯定。”
轻松愉快的氛围,消除了前段时间那件事,让雷悦和肖君竹还有顾茉莉碰面的尴尬。
雷悦趁机的给肖君竹倒了杯酒,然后举杯大咧咧地说:“是,老薛说得没错,我有些臭毛病确实要有人来治治。以后要是我出的差错,你们要杀要刮都行,我认!”
说完,雷悦像个侠女那般豪气的干掉杯中酒。
先前所有尴尬,被薛靖和雷悦这么一唱一和彻底化解。之后薛靖趁着雷悦和顾茉莉喝得偏头聊女人之间的话题时,小声对肖君竹说:“对了,去东北那几天雷悦手机关机,听说是你找她问之前基维科那件事?她那人气性大我都不敢多问,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肖君竹瞥眼看了一眼雷悦,有些生气但又不好发作,拿出手机把基维科的调查报告,给薛靖看了说:“你知道情况,这怎么可能?所以我只能去问她了。”
薛靖认真又仔细地看着手机上的结论,上面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ATM机转账的人就是雷悦!他笑笑:“我这么多年还算了解她,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干不出来,那总得有人去干。”肖君竹跟薛靖之间还算坦诚。
“那是,只是目前看这样子,真要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大概只能选择去报警。到时候雷悦被关进去调查几天,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只是,她先前跟郝东那些烂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这么一说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找基维科的人,让他们说这笔钱打错?当然,你那边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我站在雷悦的角度觉得,如果可以这么去操作的话,这事能含糊解决是最好的,至少我不想因为她那时候的一点错误,影响以后她以后。”
薛靖这番话发自肺腑,也绝对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