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夺嫡

第四十章 岐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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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严虽心下惊惧,但脸上却依旧沉着,他拿起桌上被宁绍师打开的信件,只看了几行便重新放了回去:“没想到竟是张中克暗中指使的,此番是本帅草率了,望军候恕罪!但本帅也是奉行陛下的旨意而已,失礼之处,军候万望海涵。”

说完竟不疼不痒的将卫军撤离,自己也旁若无人的……走了!

陈旭看着他的背影,气的恨不得上去撕了他,可是看看周振的眼神,又只能冷静下来。

宁绍师走到周振面前,心里满是歉意:“本官查证不严,让军候受委屈了。”

周振淡淡一笑:“无妨,宁大人也是被奸人蒙蔽所致。”

宁绍师摇头恨道:“若非这些往来书信,谁能想到,此事竟然是张中克联合郡县构陷当朝皇子!”

陈旭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他也颇为不忿:“说到底还是这些郡守献媚所致,否则他们又岂会如此轻易被联合。”

此时地上的甘郡守已经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他一把抱住了陈旭的右腿:“岐王殿下饶命啊!今日之事非是我等要献媚张中克,而是他胁迫我们的啊!”

“哼!”陈旭一脚将他踹开:“你若心存正直,他又岂能胁迫的了你?”

宁绍师也沉声说道:“如今证据确凿,单凭构陷皇子这一条,你认不认都是死罪!更何况还有贪赃枉法、行贿受贿的罪证,本官执掌御史台,肃查的便是尔等这般奸佞之臣!但你若能将此案从实招来,本官自当以三司的名义,给你一个首告之功!”

甘郡守爬起来就地磕头,哭丧着脸说道:“我说、我说!此事皆是被张中克指使,其余几处郡县也和我如出一辙,只因吏部掌管着朝中四品以下文官的任免权,和每年官员升迁的考课权,此次便是张中克以明年的升迁任免来威胁的我等,若是我们听他的话状告岐王,明年便可升官入朝,但若我们不告,明年就会被他罢官免职!都怪罪臣一时贪婪才鬼迷心窍,但为官一场谁不想往上爬?谁也不愿总在这苦寒郡县里吃沙子啊!所以我们便联合奏告了,请大人饶命啊!”

宁绍师无力的闭上双眼,哀叹着摆了摆手,几名将士在陈旭的示意下把甘郡守拽了出去,边拽边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岐王饶命、大人饶命。”

可是宁绍师心里却越发无力,乃至于他监察百官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朝局如此失望,但失望归失望,案子还是要往下查,剩余的犯臣们也要逐个缉拿,不管是站在此次查证主官的立场上,还是站在他原本御史大夫的位置上,这些奸佞宵小都绝无放过一说。

周振轻咳一声,一边用右手食指轻敲着桌面,一边示意其他人退出正厅,在场几人纷纷转身退去,而陈旭向外走时,却发现周延掣正在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

陈旭疑惑的瞟了一眼便随着众人一起退了出去,谁知刚走出来,周延掣就悄悄的靠上来了。

“走吧!”周延掣小声说着,说完又好像怕被别人发现一样往内宅方向而去。

陈旭一下就愣住了:“你这是……屁股不疼了?”

“你还好意思提这茬?”周延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随即就摆了摆手:“算了,正事要紧,赶紧走吧!”

“不是……你先告诉我去哪啊?”

周延掣一愣:“你没事吧?刚才父候敲桌子你没看见吗?去正厅内侧啊!”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陈旭就向后宅走去。

就这样陈旭跟着周延掣绕过正厅正门,沿西厢过回廊,从侧面绕到了正厅内侧,再从内侧进侧门,抬眼一看,正好可以从角落里看到厅中的一切,而对此处不甚了解的宁绍师,却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堂堂的军侯府正厅还有这个设计?”陈旭咧着嘴偷笑:“看来当官的都不白给啊!”

周延掣哼了一声,便把精力集中到了厅内。

此时的厅内,周振和宁绍师二人已经对坐在桌案两侧,宁绍师刚感叹完需要证据缉拿剩余几个郡守,周振便从怀中拿出一沓密信,这些密信竟是其余几处郡县给张中克的回信,每一封信中所谈的,都是此次构陷陈旭的事。

宁绍师看着这些信满面惊骇:“这些信,军候是何时得到的?”

“早得到了。”周振倒了一杯茶,慢慢端到宁绍师面前:“他们也太看不起本候了,自以为做的隐秘,殊不知一举一动皆在老夫的掌控之中,我周氏世代镇守北境,靠的可不只是手中这点兵力,北境各处遍布明岗暗哨,任何风吹草动老夫都了如指掌,如若不然,我如何探查潜在的威胁和敌军的动向?如何在抵御外敌时预防关内的险恶宵小?若我连这些都做不到,又如何确保陛下的北疆固若金汤!”

“那军候为何不早给我?”

周振垂首苦笑:“早给大人,你就会信吗?你到北境第一个怀疑的人,难道不是我?”

两句话问完,宁绍师低头不语。

周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在朝中素有刚正之名,所以老夫相信你绝对会据实查证,到这时再把信拿出来,岂不更好?”

“多谢军候信任!”宁绍师站起身对周振躬身一拜。

周振立刻扶住了他:“谢老夫没用,大人可看懂陛下的意思了?”

宁绍师一愣:“请军候赐教。”

周振长叹一声:“陛下何等圣明,岐王若真有此事,陛下岂会不知?如果他真想查证,为何不用刑部反而要用御史台?”

“军候是说……”宁绍师为官多年,自是一点就透:“陛下要查的不是岐王,而是……”

“而是党争!”周振神色庄重的一语道破:“大人想过没有,岐王刚刚立下战功,这些郡县怎么敢拎着脑袋来告御状?就算要告,为何仗刚打完不告,反倒现在才告?”

宁绍师眉头紧锁:“军候的意思是……此事除了吏部之外,背后还有其他人?”

周振哈哈一笑:“这可不是老夫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宁绍师听完当即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