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夺嫡

第四十五章 薛浩哲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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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奏报,在场几人无不骇然。

康帝身体前倾,急切问道:“如何自杀的?”

“饮鸩!”

康帝心中了然,转头看向姜齐,恰逢此时姜齐也将目光看了过来,两双对视的眼神略微一闪,康帝便猜出了缘由。

张中克岂会冒然自杀?想必是有人在“帮”他脱罪而已!

而事实上,这个“帮”他的人正是章固端,章卿回府后,章固端便安排人去找了张中克,直接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自杀,他死之后所有线索全断,康帝也不会再大张旗鼓的继续追查,如此一来,至少他的家人会得以保全,章固端也承诺会给他家人一个好的安置。

第二,不自杀,但宁绍师回城后他一样还是在劫难逃,到时鱼死网破不说,全家人都会株连而死!

张中克虽然大骂章固端卸磨杀驴,但最终面对着妻儿老小的嚎哭,他还是饮下了那杯毒酒。

御书房内,康帝斜靠在龙椅上,手指不停的交错盘旋,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脑海中交缠萦绕,反复斟酌着每一种决定将会引发的后果。

良久之后,他才满是心累的说出一句:“张中克玩忽职守,虽畏罪自杀,但仍贬为白身,其家人全部流放,余下涉案钦犯交由三司会审。”

说完疲惫的摆了摆手,露出了让众人退下的意思。

在场几位虽有人惊讶有人不解,但在跟随了康帝一辈子的聂公公暗示下,还是全部退了出去,到了门外彼此点头道别,便相继而散。

陈旭出宫后径直向府邸而去,一路上他都在咬牙切齿的对夜落抱怨着:“你说我这个皇帝爹办的这叫什么事?堂堂的吏部尚书公然自杀,这很明显是被人胁迫而死的啊!只要顺着线索往下查,怎么会查不到幕后的人?”

可他等来的,却是夜落的叹息:“许是背后牵涉的损益太多,再行追查,可能会令朝局不稳吧。”

陈旭冷哼一声:“要是把全部四品以下的文官都给撸了,那确实会让朝局受损,可要是只追查张中克背后指使的人,对朝局只会有好处才对!”

“你是想说追查章固端?”夜落干脆把话挑明了:“知道为何首座和军候只联手扳倒了吏部,却并未牵动章固端吗?”

陈旭瞬间被问懵,他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夜落摇了摇头:“因为这点罪名根本奈何不了他!”

“啥玩意儿?!”陈旭大为不解:“都这样了还……”

“这样是那样?”夜落反问着打断了他:“总之现在还不是动章固端的时候,若要动他,就必须先把他的羽翼全部铲除才行!否则就算是陛下,也会顾虑重重。”

“难怪我们老陈家的江山会这么颓废!”陈旭满面愤恨:“朝臣们为了一己私利结党营私,当皇上的却不一查到底揪出罪首,到头来只会纵容他们继续祸国殃民!还有最终定下的那个罪名,那不是哄小孩的吗?联合各地郡守参与党争,这是多大的罪名?啊?到他这轻轻一句“玩忽职守”就算完事了?”

“好了!”夜落知道他心里有气,出声安慰道:“能从外戚手中折断吏部,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饭要一口一口吃,权臣也要一点一点斗才行,玩忽职守这四个字,已经是最合适的名分了,毕竟现在我们手里就这点筹码,还不到可以和章固端正面死磕的时候。”

陈旭叹了口气,这才慢慢释然,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想斗倒权臣奸佞,怕也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

过后的几天整个朝野动**不止,吏部自尚书以下所有重权要职全部大换血,而换上来的,几乎全是新面孔!

章固端在让人暗查后才发现,这些都是以前毫不起眼的寒门子弟,而这些寒门似乎是被压制的太久了,每个人都想趁着圣眷正浓时建功立业,一个个全都按照康帝心里的预期办差。

一时间,朝中大小文臣被考核审查的苦不堪言!

于是很多久在官场的老油条们,便打算按以前的路子“摆平”这帮穷酸子弟们,但托关系找门路转了一圈才发现,皇城权贵们竟然谁跟他们都说不上话。

为此很多人干脆直接去送礼上门,结果却被这群“穷酸书生”连人带银子一起检举进了御史台!

一时间皇城官场局势甚紧,连酒楼花船都变得生意萧条、门可罗雀。

对于这种官场风气,陈旭倒是喜闻乐见,反正他自到皇城之后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反倒是因为自身和陈涛夺嫡的关系,一直被世家大族们排挤在外,故而那些烟花之地,也从未出现过他的身影。

这日他和往常一样出门早朝,看着街边迎来送往的小商小贩,和不敢再吃拿卡要的官差卫军们,不由得心情大好,连骑马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到了朝堂依旧是和往日一样沉俗乏味的议事,各部朝臣一边禀报着需圣意裁决的大事小情,一边有意透露着自己为国劳心的那点政绩,听的陈旭一面垂手不语,一面在心里腹诽着这些人厚颜无耻!

直到过了辰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禀报:“户部尚书薛浩哲回京觐见!”

陈旭顿时精神了起来。

薛浩哲自上次被派去审查灾情后,就一直在南方赈灾,期间虽因李传宏被调往东郡而荣升户部尚书,但却并未因此而疏于政事,反倒是处处亲力亲为,协调着户部和各处有司的钱粮,同时也尽力在灾地安抚着百姓的民心。

不过也有传闻说这些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因为他在灾地掌管的赈灾之事进展的并不顺利,民情民怨也尚未在根本上得以解决,所以陈旭目前还无法确定,他此次回京是主动来奏报的,还是被康帝一旨调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