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愤怒不已的薛浩哲径直走了过去,甚至忘记了施礼便压着声音怒道:“下官与殿下何仇何怨?殿下何以害下官至此!”
陈旭哑然一笑:“本王就知道大人得误会。”
薛浩哲一怔:“殿下这是何意?”
陈旭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先告诉本王,聂公公挨了多少军棍?”
薛浩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十军棍。”
“哈哈哈哈!”陈旭放声大笑。
旁边的薛浩哲怒气更盛:“殿下既然知道聂公公会被责打,为何还要让下官进宫?难道是想看着我薛家遭难不成!”
陈旭慢慢压下了笑意:“本王不是说了吗,今日赶赴灾地之前给你解决难处,你看,现在不是已然解决了吗?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的还怪起我来了?”
薛浩哲终于冷静了下来,将前后诸事从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顿时恍然大悟:“殿下是说……”
陈旭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保证,从今日开始,再无司部敢延缓配合,你想啊!聂公公是谁?自幼随父皇一起长大,几十年来恩宠不断,何曾听说父皇责打过他?但今日在赈灾之事上,就连他都因迟奏了一步而被责打,其他朝臣哪个还敢拖延?”
“你的意思是陛下故意将事情闹大,给其他朝臣们看的?”
“当然啊!”陈旭夸张的点着头:“否则父皇怎会因这点事就发这么大火?难道你以为是他坐着睡觉给睡蒙了?”
薛浩哲脑海里顿时炸开了,这才明白康帝和陈旭的用意,若真是这样,那这份皇恩可真够他薛家受宠若惊了!
陈旭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在旁边挤眉弄眼的说道:“聂公公在御前的分量不用本王多说,别看只打了十棍,可就算只打一棍,那也足够表明父皇此事的态度了,满朝臣子都是人精,听到这事谁特么不得掂量掂量?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发配充军、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薛浩哲呆立当场,怪不得当时康帝会故意抬高嗓门,再一回想康帝当时的各种举动,这位户部尚书越发相信了陈旭的话,不过当他告诉陈旭除打军棍之外,康帝还将聂公公罚俸半年,并责令去杂役司干苦力一个月后……
就轮到这位沾沾自喜的岐王目瞪口呆了!
他缓了半天,才忍着肉疼喃喃自语道:“姜还是老的辣啊!这是干脆把人往死里整,讹你钱来了啊!不行!本王没钱!得想招……”
回过味的陈旭立刻镇定下来,假模假样的对着薛浩哲一拱手:“咳咳!那个……薛大人你看啊!本王一番筹谋,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你是吧?他这个……”
“啊不不不!”薛浩哲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陛下此举明显是冲着殿下你来的,可能是觉得当老子的被自己亲儿子摆了一道,心里有气也说不定。”
陈旭索性不再装:“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即便是冲本王来的,可我们父子唱这一出怎么说都是为给大人你立威,这你总得承认吧?往后不说查证此案,就说你在朝中的威信,那也绝不是昨日可比的了,给你办这么大事,花点钱总是应该的吧?何况你薛家又不缺钱!”
薛浩哲叹了口气,其实方才他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这钱早晚都得他出,别说什么为不为谁,单就说康帝肯拿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宦官给他这个新晋的尚书立威这事,就不是多少钱能买来的。
“行吧!”薛浩哲瞟了陈旭一眼:“岐王殿下觉得多少合适?”
陈旭嘿嘿一笑,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起了账:“你看啊!聂公公是因为给你立威被陛下打的,就他那个屁股,这一棍落下去值不值一千两?”
“啊那值!”薛浩哲干脆利落的点头,按聂公公的屁股来算的话,一千两一棍确实很良心。
“还有他这半年的俸禄,你是不是也得给补上?”
“补!合情合理,当然得补!”
“再说今日这事。”陈旭越说越起劲,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大义凛然的光辉,实则是因为不用自己出钱了的爽快感:“君王亲自出面给你立威,于你而言自然是益处良多,但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飞来的横祸,关键这横祸还只为成全你,所以要你点补偿不过分吧?”
“补偿多少?”
“以上数额翻两倍吧!”陈旭假装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此一来你们两方都乐呵,而且你回府之后要说这钱是给聂公公送的,本王敢保证,你家长辈们绝不会嫌多,甚至还巴不得你能再多送点!”
“嗯,确实不多……”
薛浩哲心里思衬着,转身告别陈旭,回府准备银子去了,准备好后连夜就去看望了聂公公,而聂公公也只是简单埋怨了两句就原谅了他。
毕竟老公公跟在康帝身边快一辈子了,很多东西虽然当时没反应过来,但事后岂能想不明白?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就没必要再斤斤计较,更何况他还得了一个月的长假。
至于说去杂役司干苦力,那也就是个形式罢了,就算他真去了,谁敢让他干活?毕竟他一月后就又成了君王的身边人,谁敢冒死得罪?
果然,从第二日开始,所有司部再无一人敢延误户部查案之事,甚至以前交代了很久却迟迟未曾有进展的事,都突然间进展神速,这让薛浩哲由衷的感叹不已!
而陈旭在办完这些事后,就带着夜落打马扬鞭赶往了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