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陈旭茫然的看向姜齐:“你……认识这个统帅?!”
姜齐摇头苦笑:“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敢来劝降?”
说完竟自向帅府走去,留下惊讶不已的陈旭和夜落对视一眼,跟着跑了过去。
三人进府后,那个统帅已然坐在了正中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乌黑令牌,正凝眉深思着。
陈旭抬眼看去,只见那人已经到了年近花甲的年纪,那一头白发和颔下的胡须,即便是周振都不遑多让,但是他的眼神却比周振更加刚毅,一双臂膀也比周振更加孔武有力。
那统帅也看到了他们,但他的第一动作却并不是防范,而是摆了摆手,让手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姜齐似乎早有预料,整了整衣冠,走到帅案前拱手作礼:“影卫首座夜刃,见过王老将军!”
王老将军把令牌往桌案上一放,慢慢抬起双眸,眼神之间的寒芒尽数盯在了姜齐身上:“你是夜刃?”
“当代夜刃!”
“赵大人呢?”
“陨落长阳!”
“因何而陨?”
“为救世子,葬身火海!”
“救世子?”王老将军冷冷一笑:“老夫怎么听说,是赵大人怀抱世子被贼王斩尽杀绝了呢?”
姜齐摇了摇头,从旁边拉过了陈旭:“那王老将军以为……他是谁?!”
陈旭一脸懵逼的看着姜齐,根本没明白什么意思。
王老将军霎时大惊,一步跨出帅案,走到陈旭身边上下打量了他许久,猛的看向姜齐:“你如何证明!”
“你想要我如何证明?”姜齐不卑不亢的回道。
王将军眼中泛起阴寒:“你说呢?”
说着,他从后腰处掏出一块白色的令牌,在手中晃了晃便放在了乌黑令牌一侧。
姜齐走过去,将两块令牌背对背贴在一起,随后他十指不知按动了哪处机关,两块令牌的中部竟伸出对刺来,而后姜齐双手一揉,两排对刺交相开合,便紧紧的暗扣在了一起!
见到这个场景陈旭简直都傻了,他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古代的某些机关术,原本以为那都是些虚幻的东西,没想到这玩意居然真的存在。
而王老将军在看到这一切后,苍老的脸上竟流下了热泪,随后“噗通”一声跪在陈旭面前,口中大喊道:“臣!卫军统帅王弘宗,参拜世子!”
说完,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将竟放声大哭,哭的声嘶力竭、老泪纵横!
与此同时,陈旭身旁的夜落也彻底怔住了,口中不停重复着:“王弘宗……王弘宗……他竟然是王弘宗!”
“王弘宗是谁?”趁着姜齐扶起王弘宗叙旧的空档,陈旭悄悄问了夜落。
夜落悄声解释道:“王弘宗是先皇在位时的卫军统帅,负责整座皇城的安危,是当年除上代夜刃赵大人之外,先皇最为信赖的武将,听闻二十多年前正是因为他带兵外出,皇城才被轻易攻破,如若不然,先皇又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那他怎会在这?”
“这个……我确实不知,我一直以为他早已战死了。”
陈旭暗暗点头,但同时另一个疑惑也迎上了心头:“世子又是什么意思?还有贼王说的又是谁?”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夜落神色有些落寞:“其实……你并非当今康帝的儿子!恰恰相反,你与他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是这个康国真正的世子,也是先皇在位时,东宫太子唯一的嫡子,而他们口中所说的贼王,便是当今陛下,二十多年前,贼王率军夺嫡,当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后来皇城被破,先皇给影卫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便是带着你连夜奔逃,而贼王登基后所杀的那个太子……就是你的生身之父!”
陈旭被惊的瞪大了双眼,再度看去时,发现王弘宗已是满面泪痕。
姜齐叹了口气,双手扶着他慢慢走回帅位,但老将军说什么也不肯坐,坚决要让陈旭坐在主位上,他自己则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陈旭身边,拉着几人诉说起了这二十多年的心酸历程。
“二十多年前,黎国于西境动乱,先皇下旨命我率军征讨,其实现在想来,那时便是贼王设的计,好将我诓出皇城以便他率军夺嫡!当我赶到西境后,贼王便以犒军为由让我全军在城外庆贺,我当时还奇怪,战事当前,一个堂堂的藩王怎会这般行事,但他那时处处表现的都是一个不争不抢的贤孝藩王,连先皇都未曾察觉出他的狼子野心,我便也被他蒙蔽了,直到我军将士都被灌醉时,章严动手了,他率领大军将我手下的将士们一把大火烧杀殆尽,只有我从火海里爬了出来,再后来,我便听说了他们兄弟三人攻进皇城的消息,而我全家也被贼王斩首,我只得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至今。”
几人听完都沉默了下来,王弘宗擦擦眼角的泪,问姜齐道:“说说你们吧,当初皇城被攻陷时到底是怎样一番场景?还有,世子为何会成了贼王的儿子?”
而这些问题,恰恰也是陈旭想听的。
姜齐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当年你带兵走后皇城空虚,他们三人率大军从三路攻来,城内卫军虽誓死坚守,但怎奈兵力实在有限,仅仅坚持了两日西门便被攻破了,赵大人本欲保着先皇突出重围,可先皇知道他若逃走,贼王定会穷追不舍,于是在贼军攻进皇宫时,给赵大人下了最后一道皇命……”
说到这里,姜齐紧紧的看向陈旭:“带着世子走!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世子一命!而后先皇亲自提剑,带着宫内的宦官和卫军们迎向了敌军,赵大人则怀抱着世子连夜奔逃而去。”
“那后来那场大火呢?”王弘宗不解的问道:“后来我也曾追查过,赵大人不是和世子一起葬身火海了吗?”
姜齐摇了摇头:“赵大人带世子逃出皇城后,贼王便开始派人四处追杀,他知道自己这个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世子,是唯一一个在名义上续承社稷的储君,也是他皇权路上唯一的威胁。后来贼王逼迫甚急,赵大人也意识到必须想办法永远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即便藏住了世子,他也只能苟活一世,而他想到办法就是……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