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汉国初建,正紧锣密鼓厉兵秣马,准备北伐秦国。
且说周鹏举一路仓皇逃回咸阳,在半路上听说林烺建立汉国,顿时惊惶失措。要知道晋阳名义上在他辖下,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再怎样说,也是难辞其咎。可念及父母妻儿,也只能硬着头皮返回咸阳,如实向新君赢莽回禀。
不出所料,赢莽和赢鹤并没有放过他,将这位打入死牢,再也不去理睬。
现在他们关注的只是军权。
秦国的军队都集中在八大柱国上将军手中。
只因赢莽派赢鹤说服蒙冲,称赢磊包庇林烺这个杀弟仇人,让其反水成为自己人。又将大散关一役时,赢磊处心积虑除掉乔泰,以致于王威身亡一事,转告其他几人,得到江环的回应。
如今八大柱国上将军,王威身亡,收服蒙冲和江环,剩下莫离等五将,全都被各国给拴住,无法回京讨要说法。
这件事如果拖下去,或许能够从人们视线中淡忘,毕竟国君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如今林烺建立“汉”,却是一根刺,深深扎进咸阳所有人的心头。
毕竟名义上,林烺可是赢磊的妹夫,他有足够的能力,甚至威望指挥其他商阳君旧部,真要是抵挡不住,将来可以说是心腹大患。
于是赢莽急忙诏集众臣,商议讨伐“汉”一事。
公大夫张勇立刻推荐:“关内侯刘开山可以为帅。”
刘开山是赢鹤亲信,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但一向自诩排兵布阵了得,每每与人争议战事,总会讲出一番大道理。
张勇明知林烺不好对付,却推荐这位出战,明着讨好赢鹤,暗地里却想致刘开山于死地。
玄英门兵变,张勇立下首功,却因反水投靠之故,不受赢鹤待见,只象征性的封了个三等伯,还明升暗降,被收走兵权,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头。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认命,更暗中施展手段,四下散布流言,编排出许多虚假故事,都是些赢磊贪赃枉法,企图谋朝篡位的剧本,自然也少不了他伟岸的形象,勇于反叛强权,以及手刃枭雄的事迹。
不仅如此,他又四处钻营,寻机接近赢鹤,好当面表现一番,多少能留下点印象。可惜事与愿违,即使他能上前进言,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一句“何以背主”,就足以令四周响起一片嗤笑。
屡屡碰壁受阻,反令张勇痛下决心,割舍新婚娇妻巧施“美人计”,终于获取赢鹤信任,再次得到重用。
原来张勇的原配夫人王氏,因难产而死,倍感悲痛之余,安排从厚殡殓。
在发丧当日,他正巧撞见王氏的幼妹,当即福至心灵,头七未过,便偷娶作续弦。
这小王氏年方二九,姿容甚美,每有权贵相邀,张勇必携其前往,当众炫耀一番。这一日,恰逢广成君如夫人寿宴,小王氏又随夫一同前往,正好被那赢鹤撞见,惊其美艳,便谎称君夫人相邀,强留宿于后宅。
张勇得知此事,不但不恼,反倒神色自若,遣人宽慰其心,命她悉心伺候,不必着急回府。赢鹤见他如此上道,侧目之余,更赞其忠心,随便找个由头,赏了他一个“恬侯”爵位,又擢升为公大夫,掌管京畿五营兵马。
张勇得授侯爵,又有了统兵大权,心中得意非常,既使旁人讥其为“舔侯”,暗讽其不知廉耻,靠献妻上位,他却毫不在意,一心想着构陷商阳君旧部,以稳固赢鹤的信任。
经此一事,加上赢磊门俱丧,手下诸将更人人自危,尤其在咸阳城内,到处人心惶惶。有胆小怕死之辈,素知赢鹤睚眦必报,断不肯放过他们,便四处托人寻找门路,以图转换门庭。恰巧张勇得势复出,又常与他们相熟,遂纷纷投于门下,争相谄媚邀宠,反过来欺凌昔日同袍。
于是乎,张勇府上门庭若市,一时之间声势无两,更以赢鹤帐下第一人自居,完全不把刘开山、杨崇晖等人放在眼里,即使身前笑脸奉承,背后仍故技重施,四处造谣中伤这些人。
不提这些勾心斗角,且说这赢鹤,时时惦记着戍边将领,感觉如芒在背,毕竟这些人多系商阳君一脉,掌握秦国大半兵力,实乃心腹之患。可惜他手中能用之人不多,能带兵的就更少,虽说处置了京城军务,但边军实力更强,一不小心,就可能招致反噬,因此一直不敢动手清洗。
这一日,一干亲信齐聚广成君府,在大厅两厢坐下,赢鹤看看众人,却愁眉不展,长叹了一口气。
杨崇辉小心翼翼问道:“君上,有什么为难之事,臣等愿为解忧。”
赢鹤叹口气说:“孤这些日子,常不能安睡。”
张勇忙道:“君上,臣有家传碧萝纱,安神宁息,愿献于君上,调理睡眠。”
赢鹤摇着头说:“商阳余孽不除,无论什么奇珍,都无法让本君安睡。”
刘开山干笑两声:“君上莫忧,臣有一计,可除君上心腹之患。”
赢鹤大喜问道:“开山,快快说来。”
刘开山摇头晃脑说:“君上,京畿大局已定,商阳余孽多半在外,尤以边军居多,所辖兵力占我大秦六成以上,若贸然下召替换,恐生哗变。臣以为,如今之计,最好采取分化处置,一则,君上有大义在手,商阳余孽断不敢公然反叛;二则,所有军属均在京城,只需严加看管,彼方投鼠忌器,也不敢轻举妄动;三则,商阳余孽视那几个柱国上将军马首是瞻,只要控制住他们,其他人就算想造反,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赢鹤点头赞道:“不错,只要控制住这几人,其他的都好办。”
刘开山精神头为之一振,续道:“正是,微臣说的分化处置,就是针对这几人。先说驻守寒山城的金福,虽说那里是苦寒之地,却有大秦唯一的海港,西域诸国还有唐国,四分之一的贸易都要途经此处,税收金额数量庞大,实在是个肥缺,咱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