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没想到,大王兄不帮怜月就算了,还要推她进火坑。满腹心酸委屈,扭身不再搭理对方,只是暗自落泪。
司马文瑜知她心急如火,万一要是想不开,闹出事来反为不美,于是又温言相劝:“好妹妹,为兄还不是为大晋江山社稷考虑,你就体谅一下。想想看,你是一走了之,留下大晋怎么办?要是战败,依然难逃被俘送往咸阳的命运,还会被贬为奴,送到教坊司充作官妓。在那里,将会暗无天日,人尽可夫。还不如安心嫁给秦世子,将来生了子嗣,就是日后的秦王,到时候享尽荣华,岂不美哉。”
惜月对他不屑一顾,反唇相讥:“说来说去,还是畏惧秦国。万一有别的好法子,既不用嫁给秦人,又能很好解决此事,那不是更好。”
司马文瑜有些无趣的挖苦:“就凭你,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惜月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指着林烺兴奋的说:“不是我,是他!晋阳街头巷尾都在传言,林将军杀秦将蒙忆,重伤那个魏无敌,飞夺霞萌关,是晋国第一勇将。”
司马文瑜有些奇怪看看他俩,冷冷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害舅父挨打,欺负朝中武将,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今后要是再犯,决不轻饶。林将军,你下去吧。”
林烺低头垂首,回应一句:“谨遵大殿下吩咐。”
他转身离开帐内,心里暗暗埋怨惜月太过着急,大王子就是个软骨头,过惯安稳日子,哪有心思抵抗强虏。
如今惜月主动提到自己,又一路安稳从晋阳走来,不让人生疑才怪。以这丫头的性子,正常情况早就半路溜掉,哪能如此安稳到达广宗。
不过从司马文瑜最后一句话,已经看得出,这人对自己并非一无所知,刚才故意让护卫营留在城外,也有故意打压的意图。
这点小手脚无伤大局,林烺淡然处之。
他并没有走太远,担心惜月说漏嘴,走到四下无人处,返回躲在帐外偷听:
“你说这些,都是街边传闻,有谁亲眼见过他建功,还不是樊充、杨郊这些糟老头子,编出来糊弄人的。不就是因为他是林云志的儿子,舅父的死对头,故意夸大战功……”听司马文瑜不屑的说,并不相信他的功绩。
又听惜月抢白说:“大哥哥,你只知道秦人战无不胜,早被吓破了胆,遇到有真本事的英雄,也不会不信。”
司马文瑜反驳:“他要真厉害,当初早就该名扬天下,轮不到樊充举荐,这种故意夸大战功的手段,舅父时常用到,都当不得真。”
“这个……”惜月一时哑口无言,光顾着夸耀,却不知道真实情形。
司马文瑜又是冷嘲热讽:“他就是个假把式,骗骗你这种无知丫头,轻易就相信,醒醒吧。”
见惜月仍不服气,故作慈爱说:“算了,别争了,别为这种不相干的人,影响我们兄妹亲情。我最近找到个大厨,那可是云州最好,做一手地道的云州菜,还有江南菜和中州菜,你有口福啦。想吃什么尽管说,等会儿叫他做好送来,定要让我小妹满意。”
惜月也不想与兄长闹僵,高兴的“嗯”了一声。
司马文瑜转身出帐,招呼守在帐外的一个亲信,低声吩咐:“唤太守李滨去我府上,有要事吩咐。另外派人监视这儿,给我看好了,有什么异动随时来报。”
见亲信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司马文瑜看着远去的背影,嘴里恨恨说道:“姓林的,大晋是我司马家的江山,还轮不到你做主。想撺掇惜月逃走,挑起秦晋战事,乘机捞取军功,没门!”
随后又有些念念不忘:“春萦这小丫头,不是说跟着北上,怎么没在这儿。”
司马文瑜满脸不快,带手下前行没多远,某角落突然冒出个身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压低声音说:“大殿下,小的有要事禀报。”
这一切,完全落入林烺眼中,随后转身离去。
……
没多久,司马文瑜怒气冲冲来到营门口,冲手下官兵一挥手,大声叫喊:“来人,把这儿给我包围起来,一个虫子都不许放过!”
话音未落,就听到林烺的声音:“大殿下,什么事大发脾气,难道有谁敢招惹殿下。”
司马文瑜回头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怒从胆边生,立即招呼手下动手:“把他抓起来,帅帐内藏有女人,给我搜!”
手执长鞭一挥,大队骑士就要硬闯进营。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马嘶人喊声响起,十几匹战马撞在一起,顿时倒地乱作一团,又有人飞了出去撞向军阵,将官兵如麦穗般压倒大片。
“护卫营,岂是什么人都能闯的?”林烺怀抱双臂,笑吟吟看着对方:“大殿下要想见识一下,本将军如何破敌,不妨让他们一起上。”
包围护卫营的官兵有五六千,留在司马文瑜身后至少还有两千人,也算是声势浩大。
见林烺丝毫不惧,这家伙不禁心生怯意。
毕竟曾听说,对方率数百人闯阵,斩杀秦军先锋大将蒙忆,手下哪能跟秦军相提并论,自己更比不上蒙忆。虽说对方独自一人站营门前,却好似巨兽,威慑一大群小鸡仔。
动武好像干不过,那就以势压人:“林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君面前行凶!”
这时,杨郊急匆匆赶来,口中大喊一声:“大殿下,您这是……”
司马文瑜暗暗欢喜,如今林烺一夫当关,这许多人马全不敢上前,正好有这老儿出面:“哼,有人出首举报,林烺将随行宫女藏在营里。”
杨郊故作惊奇:“小小宫女,竟劳烦大殿下大驾?”
“这小丫头可不一般,是怜月送与本君为妾,跟随送亲队伍来到广宗,如今却不见踪影。本君自然要查实清楚,将女眷接回府中,否则王室颜面何存。更何况,军营中私藏女子,那可是杀头重罪。”司马文瑜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要的就是春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