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是一所大家户,前后三四进的庭院,即便在东土大唐也是个乡绅地主的级别。
门口有一老者见到八戒变化的和尚到来。
就先问道:“远来的师父,是来化斋的吗?”
八戒一听,心想这真是一户善人家,主人这么斋僧好道。
“阿弥陀佛,小僧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僧人,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贵村,师父差我来问个讯,不知道方不方便借宿。”
老者道:“方便方便,快让你师父们都过来吧,家里的超度法会没有结束,还有素斋。”
八戒听了心中大喜,躬身施了个礼,转身跑回,一路笑喊道:
“师父,咱们来到善人村了,这里的人都好道斋僧,他说家中的超度法会还没有结束,备的有素斋供我们吃喝呢!”
宜明问道:“你有没有问他这里是不是叫陈家庄?”
“啊?……这个倒没来得及问,不过既然师父说了,肯定就是了。”
“你这夯货,下次问路别一听到吃喝就高兴的忘乎所以!”
八戒被训了一顿颇感委屈,悟空和沙僧倒是嘿嘿偷笑。
八戒抱怨道:“干活的是我,挨训的还是我,下次再问路,师父就换聪明的大师兄和稳重的三师弟吧!”
悟空笑道:“好好好,以后你就老实的挑担子吧。”
宜明笑骂道:“你这懒猪,以后问路,你们三兄弟轮着来。”
五人说话间到了村头。
宜明下马,携月真上前,沙僧牵马跟着,八戒挑担在后,悟空在旁。
刚才的老者见来了众人,急忙来接,刚和宜明、月真打了招呼,一眼看到二人身后的三个徒弟来。
因是傍晚,一开始没看清,离近了一看,吓得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道:“妖怪来啦,妖怪来啦!”
惊动的一家子仆人都跑了出来,凑着灯光一看,悟空、八戒和沙僧都是凶神恶煞,俱吓得满地跌爬。
喜得三兄弟摆手大笑,更加的龇牙咧嘴玩起了恶作剧。
宜明见不像话,怒叱道:“老实点!不许撒泼!你们这是个借宿的样吗?”
三个徒弟顿时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众家仆这才稳住,领头的老者问道:“你们是刚才问讯借宿的僧人吗?”
宜明道:“正是我们,刚才问路的就是那个挑担的长嘴和尚。”
“啊?刚才明明是个老实和尚,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个野猪模样?”
八戒道:“我刚才怕吓着你老,遮住了耳朵,抹平了鼻子,后来看这是个善人村,才恢复了原貌。”
老者道:“这里不是善人村,名叫陈家庄,老朽陈清,是这院中的二当家。”
宜明道:“我们赶路走的急,路过这里刚好是晚上,就想借个宿。”
陈清道:“长老里面请吧。”
正堂里有十几个和尚刚刚念罢经出来,也和宜明众人见礼,看到了悟空、八戒和沙僧后,都吓得抖作一团。
宜明和他们解释不是妖怪,是长得丑了点的徒弟,这才不害怕,匆忙领了斋钱离开。
那陈清送走了念经僧,命令仆人们把多余的斋饭摆一桌子招待宜明五人。
又给五人安排了夜宿的房间,说声失陪,自己抹着眼泪进后院了。
悟空见了疑惑道:“师父,想必是他刚死了老伴,今天过周日心疼呢!”
沙僧道:“听闻地主多吝啬,也可能他心疼花钱哭呢。”
家人们听了连连说道:“不是不是,几位远行的师父吃过饭早早的歇息,明天一早就走,不要多管闲事,引得灾祸上身。”
悟空道:“哦?你们这话何意?我们远行的和尚最不怕的就是灾祸!”
家人道:“若想打听,一会吃过饭问我们大老爷吧。”
宜明道:“先吃饭吧,说不定今晚吃饱了就有活干。”
饭后陈清来问道:“几位师父都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添些粥汤?”
八戒道:“差的多,我还没有一成饱呢,不过师父有言,借宿人家不比去酒楼,就算走的时候照给金银,也不能敞开了吃。”
陈清道:“师父们来的晚了,今天做的饭本来是供超度法会的,你们来了,我连亲朋邻居都没有请,全都供奉给你们了,若是真的饥饿,我再让仆人去蒸。”
宜明道:“老丈不必忙了,我们出家人饥饱本就没有度。”
悟空问道:“老头,你这是超度那个故人的?”
陈清一听又忍不住落泪道:“不是超度故人,是预备超度亡死人的。”
“想必府上是有得了绝症等死的老人?”
“唉!不是老人,是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几位师父,既然饭后无事,就随我到堂屋来吧!”
这时一个年纪更大的老者也走了来,和宜明众人见礼,一起让到堂屋客厅。
命仆人上茶,十分的礼待。
宜明故意问道:“老丈高寿多少?贵府为何提前超度孩童?”
老者道:“老拙今年六十三,名叫陈澄,这是我舍弟陈清,今年五十八,你们是外来人,不知道这里的风俗,这里属于车迟国元会县所辖,名叫陈家庄,一村子都是姓陈,是个祖居五百多年的大集镇。”
悟空道:“你们这里的风水确实好,得天独厚,适合耕种渔猎,很有灵气,再续五百年就能开枝散叶成县城大小了!”
陈澄叹道:“唉!还说什么五百年?估计一百年后村子就没有新人了。”
“哦?此话何意?”
“你们从上游过来,没见到岸边有一座灵感大王庙吗?”
宜明道:“我们是从下游过来,没见上游的风景,这灵感庙供奉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吗?”
陈澄垂泪道:“虽不是菩萨,但也能保我们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人家中没有恶疾。”
月真道:“照这么说是个好事,你们哭什么呢?”
陈澄和陈清同时垂泪道:“女菩萨不知,这庙中的灵感大王每年都要吃一对童男童女,才能保佑陈家庄一年无灾,不然全村老小都难活命。”
三个徒弟一听惊讶道:“呀!要吃童男童女?难道今年轮到你家?”
“正是!”
“为何不报官?”
“我们这儿离县城远,早年有报官的,还没走到地方全家被吃光了,况且元会县小,兵丁不足,县令听说了也装作不知。”
“还有几天要祭献?”
“今天晚上二更天就要祭献了……呜呜呜……”二老者说着哭作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