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些年来,汉朝廷在刘肇的治理下,诸事顺利。转眼之间,就到了永元十年(公元98年)的年底。
永元十年(公元98年)十一月十九日(一说三十日),那个善做检讨,最终逃过一劫的梁王刘畅,终于寿终正寝,得以善终,谥号为“梁节王”。
面对亲王诸侯们,或循规蹈矩或违法乱纪的不同表现,刘肇喜忧参半,感叹不已。
2
起初,居巢侯刘般去世,居巢侯刘般的嫡长子刘恺,按照朝廷规定,应当继位居巢侯。
但刘恺声称,愿意遵从父亲居巢侯刘般的遗愿,要将父亲的居巢侯爵位,让给自己的弟弟刘宪。
不等汉朝廷批准,刘恺就逃出了自己家门,远走他乡了。
刘恺逃走后很久,都无人继承,居巢侯刘般的居巢侯爵位。有关部门官员,上书皇帝,请求撤除,居巢侯的封国。
章帝刘炟,赞美刘恺的义行,特别优待宽容,可刘恺还是不肯露面去继承父亲的居巢侯爵位。
就这样,十余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已经到了刘肇继位当政之时。
有关部门大臣,再次重申原来的请求,上书刘肇,要求撤除居巢侯的封国。
侍中贾逵,认为刘恺辞让谦逊的行为,值得汉朝廷大力提倡,特意为此事,上书刘肇建议道:
“陛下:
臣听孔圣人说过:‘怎么能够以礼让治国的行为,变得十分困难了呢?’
有关部门大臣,不去推广发扬刘恺谦虚退让、乐于为善的本意,而依照平常的法则,去处理此事。
臣私下以为,这恐怕不能,鼓励礼让为善的风气,也不能成全,宽容仁厚谦虚退让的教化。
臣建议,褒扬刘恺的谦让义行。”
刘肇认为侍中贾逵的意见很好,下诏说道:
“侍中大人的建议甚善。王法推崇善举,助人完成美事。现特别准许刘宪,继承父亲留下的居巢侯的爵位。
违背朝廷规定,让次子继承父亲爵位这种情况,是对特殊情况的一种权宜处理方法,以后不得以此为例。”
于是,刘肇下旨,让居巢侯刘般的小儿子刘宪,继承了父亲留下的居巢侯爵位,并下旨征召刘恺,入朝任职,将刘恺任命为郎官。
有了汉朝廷君臣的大力提倡,谦虚退让的良好风气,在汉朝廷越发盛行起来。
就在永元十年(公元98年)年末,南匈奴汗国单于栾提师子,因病去世,前匈奴汗国单于栾提长的儿子栾提檀继位单于,此即万氏尸逐单于。
3
永元十一年(公元99年)终于到了。
见四海安宁,天下太平,刘肇决定,大兴文治。永元十一年(公元99年)四月初九,刘肇再次下旨,大赦天下,鼓励兴办各级学校,奖励学问。
自从刘肇加冠秉政以来,就一贯提倡,大兴儒学,奖励学问,汉朝廷君臣,也常常身体力行。
研究学问,致力于学习,尊师重道,遂成为了汉朝廷的一种良好的社会风气。
一天,刘肇利用朝会之机,召见儒生士大夫,让中大夫鲁丕和侍中贾逵、尚书令黄香等大儒,就儒家经书中的难点问题,互相讨论质疑。
听了士大夫们的相互诘难以后,刘肇十分欣赏和赞同,中大夫鲁丕的独特见解。
散朝之后,刘肇特别赏赐中大夫鲁丕,礼服冠帽,给予中大夫鲁丕,特别的礼遇。
中大夫鲁丕感激涕零。于是,中大夫鲁丕上书刘肇,向皇帝提出建议说道:
“陛下:
臣听说,讨论经书,乃是传述先师的理论,并非发表个人见解,不能相互退让。
如果相互退让,道理就难以明白,如同圆规、方矩、秤锤、尺寸的标准,不可随意增减一样。
质疑的,一定要说清其中的根据和道理,解答的,务必讲明自己的观点见解。
那些华而不实的言辞,不在人前铺陈办列,因此神思不劳苦而道理却愈发明白。
当意见发生分歧时,让各自申说,先师的理论,以便于了解经典的大义。
臣请求陛下,不要使儒生们,因言辞不当而获罪,不可唯独让那些精微深刻的见解,有所遗漏。”
刘肇十分赞同中大夫鲁丕的见解,准许儒生士大夫们畅所欲言,无所禁忌地谈论学问。
明帝刘庄当政以来,汉朝廷苛待苛酷之风,在刘肇当政之时,几乎**然无存。
永元十一年(公元99年),就在上下和睦,内外太平无事中,顺利地结束了。
4
不料,汉朝廷君臣,还没有欣慰多久,天灾人祸就再次发生了。汉朝廷君臣得到报告,非常忧虑。
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四月十六日,秭归山发生剧烈的山崩。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七月初一,东都洛阳的上空,又出现了一场日食。
刘肇惊恐不安,于是下旨道:
“如今,灾难不断,百姓士大夫惊恐,都是三公不力,政事不顺的表现,必须着力纠正。”
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九月初九,刘肇下旨,将太尉张酺,免职。
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九月十七日,刘肇下旨,将大司农张禹,任命为太尉。
就在此时,烧当羌人再起反叛,西疆再生战乱,汉朝廷又将面临一场新的考验。
5
当初,西羌烧当部落的大首领迷唐,到京城洛阳,朝见大汉皇帝之时,迷唐的残余烧当部落部众,已不足两千人。
烧当部落部众,饥饿穷困,面临覆灭境地,已经无法独立生存,处境堪忧。
汉朝廷君臣,怜惜烧当部落部众的窘困处境,下旨将他们,全部迁入金城郡居住。
烧当部落部众,在金城郡安顿下来,逐渐得到恢复。
后来,刘肇见西羌烧当部落羌人的情况逐渐好转,担心久留内地,引来祸患,遂命令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率领他们的烧当部众,返回自己的故地大、小榆谷生活。
但是,到了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九月之时,大、小榆谷的形势,已经不复当年的盛景了。
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听到皇帝的圣旨,心里大为不满,对自己的羌人部属说道:
“诸君:
汉朝廷在大、小榆谷,修筑了河桥等设施,汉军来往无常,无法保障供应,我们的旧地,已不能再适合我们羌人居住了。
我们还是请求皇帝,继续留在金城郡一带居住吧!”
羌人胡人部属,纷纷赞同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的意见道:
“大统领言之有理,请大统领向陛下上书,婉言谢绝。”
于是,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遂向金城郡官员推辞迁居大、小榆谷说道:
“诸位大人:
请代替迷唐,向仁慈的陛下禀告,我们的羌人部众饥饿贫困,不能够远行,请仁慈的朝廷,予以救助。”
护羌校尉吴祉等地方官员,要坚决执行皇帝,迁移羌人到大小榆谷的旨意。
于是,护羌校尉吴祉等地方官员,送给了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很多金帛,命令迷唐,自己前去,购买谷物牲畜,并催促迷唐等,早日出塞,返回自己的故地大、小榆谷。
羌人胡人本性多疑,听见汉朝廷护羌校尉吴祉等官员的催促,开始猜疑汉朝廷官吏居心叵测,顿时惊恐不安起来。
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遂趁机煽动自己的部属说道:
“诸君:
护羌校尉大人,反复催促我们,立即出塞,莫不是要对我们大家不利吗?”
部属们也深以为然,赞同道:
“大统领言之有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能不小心从事,以免落入汉人的陷阱啊!”
见部属惊疑不定,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遂趁机煽风点火,煽动自己的部属闹事,再度发动叛乱,裹胁湟中地区的各羌人胡人部落,攻杀抢掠而去。
见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再次降而复叛,刘肇对羌人的反复无常,忘恩负义大为不满,勃然大怒,下旨道:
“羌人已经归降,又降而复叛,一定是谒者王信、耿谭、护羌校尉吴祉等地方官员,处事不力,激怒了羌人胡人,速将三人,征召入京,下狱治罪,派军讨伐羌人,安定西疆。”
谒者王信、耿谭、护羌校尉吴祉等三人,被朝廷治罪,汉朝廷边郡官吏大为惊恐。
西羌局势,再次牵动汉朝廷君臣的心。
6
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八月二十五日,洛阳北宫的盛馔门楼,突然失火,而西羌的局势,也更加严峻。
汉朝廷君臣忧心忡忡,刘肇勃然大怒,下令尽快平定,羌人胡人的叛乱。
7
烧当羌人部落首领迷唐,强悍多智,残暴威严,一向在羌人胡人中很有威望。
逃出边塞以后,烧当羌人部落首领迷唐,重新集结自己的部属和盟友,势力更加强大。
于是,烧当羌人部落首领迷唐,旧病复发,重新率军,回到了赐支河曲,接近汉朝西部边塞,骚扰抢劫。
护羌校尉周鲔和金城郡太守侯霸,有了谒者王信、耿谭、护羌校尉吴祉等三人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让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为非作歹。
护羌校尉周鲔和金城郡太守侯霸,严阵以待,率领各郡郡兵、附属国的羌兵、胡兵,共三万人,到达允川,主动反击烧当羌人部落首领迷唐。
金城太守侯霸,率领汉军,终于打败了羌人大统领迷唐。烧当部落元气大伤,彻底瓦解,六千余人,归降了护羌校尉周鲔和金城郡太守侯霸。
刘肇担心羌人复叛,于是决定,改变从前的安置策略,下旨将归降的羌人胡人部众,分别迁徙到汉阳郡、安定郡和陇西郡等郡,分散安置,以免羌人胡人,受到首领的煽动蛊惑,再次聚众作乱,反叛汉朝廷。
经历此次汉朝廷的沉重打击以后,迷唐的烧当部落部众势力,彻底衰弱,再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烧当羌人部落大首领迷唐无可奈何,只好率领自己的烧当残余部众,越过赐支河的源头远逃,投靠到发羌部落去定居,请求发羌部落的庇护。
多年以后,烧当部落大统领迷唐病死,迷唐的儿子来隆迫不得已,率部前来,归降汉朝廷。
当年赫赫有名,威震西羌,屡次带头,兴兵作乱,危害汉朝廷边塞的烧当部落部众,已不足数十户了。
困扰汉朝廷西部郡县,多年的西部羌人胡人的反叛危机,终于得以顺利的解决了。
8
虽然西羌的危机,终于顺利解决,但困扰汉朝廷的灾难,依然没有停止。
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八月,荆州等地,大雨成灾,毁坏农田庄稼无数。
刘肇以为,百姓不能够得到安宁,大多是官吏的贪腐和不作为、乱作为所造成。
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十一月十四日,刘肇下诏,鼓励选拔贤能大臣官吏说道:
“布告天下:
安抚外族,与异国交往,人才最为重要。
幽州、并州、凉州地区,户口大多稀少,而边境差役,十分繁重,奉公守法的优秀官吏,升迁十分困难。
现规定:边疆人口十万以上的郡,每年推举孝廉一人;人口不足十万的郡,每两年推举孝廉一人;人口五万以下的郡,每三年推举孝廉一人。”
圣旨颁布,汉朝廷的人才选拔,渐入佳境。
9
虽然汉朝廷政事总体顺利,但四方边塞州郡,依然不时有蛮族侵扰的警报响起,汉朝廷君臣深以为忧。
就在此时,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年末,鲜卑部落军队,进攻右北平郡,继而又侵入渔阳郡。
渔阳郡太守率军,迎战鲜卑部落军队,终于打败了鲜卑部落军,鲜卑部落才不至于,危害汉朝廷国本。
10
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终于到了。
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正月,原已归降汉朝廷,已经被汉朝廷安置在安定郡的羌人烧何部落,再次聚众抗暴,反叛汉朝廷。
但西羌烧何部落的叛乱刚起,就被安定郡郡兵剿平了。羌人烧何部落,再受严重打击,再也无力翻盘。
至此以后,西海郡及大、小榆谷一带,不再有羌人胡人叛乱,重新恢复了和平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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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汉朝廷深谋远虑的有识之士,麋国相曹凤等官员大臣,依然未雨绸缪,担心羌人胡人,重新反叛的灾难重现。
于是,麋国相曹凤,专门上书刘肇,提出安边的建议说道:
“陛下:
自从光武帝建武年代以来,西疆羌人胡人犯法作乱,经常由强大的烧当部落领头发起。
羌人之所以如此反复无常的原因,是由于烧当部落所居住的大、小榆谷,土地肥沃,牧草丰盛,享有西海的渔业、盐业收益,还有大河,作为固守的屏障,天时地利人和皆对羌人有利,具备挑战汉朝廷的野心和实力。
再者,靠近边塞的各蛮夷部落,凭借地势,易于结成联盟,共同作乱,而汉朝廷又难以进行讨伐。
臣私下以为,这就是羌人烧当部落能够最终强大起来,经常称雄于其他部落,并倚仗自己的实力和骁勇,招揽引诱其他羌人、胡人作乱,危害边塞,动摇中原的根本原因。
如今,西羌烧当部落衰落困窘,孤立无援,仓惶出走,逃亡到远方,去投靠发羌部落。
臣认为,应当乘这个有利时机,重建恢复西海郡县的设置,规规划控制大、小榆谷的谋略,广设屯田,切断边塞内外羌人、胡人的交往通道,遏止切断,狂妄狡猾者觊觎朝廷边塞郡县的源泉。
同时,命令边塞郡县,施行屯垦,广种粮食,使边疆富庶,减少由内地,向边塞运输粮秣的差役。
如果这样,国家便可以高枕无忧,没有西方蛮夷,屡次侵扰中原的忧虑和担心了。”
刘肇大喜,当着众臣,赞赏麋国相曹凤的建议道:
“诸君:
麋国相的建议,可谓未雨绸缪,深谋远虑,的确是国家近期,应该重点经营的策略。
着令护羌都尉等官员,对原西海郡郡府,进行修缮整治,着令金城西部都尉府,迁往西海郡戍守。
着令麋国相曹凤,担任金城西部都尉,驻扎龙耆,加强对羌人胡人的戒备,以防不测。”
文武百官对麋国相曹凤的建议没有异议,刘肇下旨,颁布法令,立即开始实施。
随后,汉朝廷不仅扩大了在西部边塞垦田的面积,而且在黄河西岸大举屯兵,加强守卫,共计有三十四处屯兵之所,以为保守西部边塞的长久之策。
不料后来,恰逢永初年间,就在麋国相曹凤的这一深谋远虑的安边大计,即将大功告成之时,羌人各部落,再次在西疆边塞,发动叛乱,反抗汉朝廷。
汉朝廷君臣,不得不改变原定的计划,用新的策略应对。麋国相曹凤,未雨绸缪的计划,遂被汉朝廷废止。
麋国相曹凤安抚西疆羌人、胡人的长远谋略,也最终功亏一篑,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