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终于来到了。汉朝廷在邓太后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正常运转着。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正月十三日,邓太后因皇帝刘隆年幼,无法主持朝廷政事。
于是,邓太后下诏,改组三公府,任命太尉张禹,为太傅,任命大司徒徐防,为太尉,参与主管尚书府事务。
邓太后见新皇帝刘隆,还是个婴孩,尚在襁褓之中,担心有野心家觊觎皇位,酝酿政变,打算让重要的大臣将领,住在宫内护卫,坐镇皇宫内廷,主持朝廷大局。
邓太后于是下诏,命太傅张禹,留居宫中,护卫幼帝,每五天回家一次;每逢朝见,都专门为太傅张禹唱名,让太傅张禹,单独就座,不与三公同席。
接着,邓太后下旨,将刘隆之兄刘胜,封为平原王。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正月二十五日,邓太后下旨,将光禄勋梁鲔,任命为大司徒,负责处理朝廷政事。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三月初七,汉朝廷将刘肇,安葬在慎陵,谥号“和帝”,庙号称为“穆宗”。
2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三月初九,清河王刘庆、济北王刘寿、河间王刘开、常山王刘章等亲王,奉邓太后之诏,离开京师洛阳,前往自己的封国就位。
邓太后特别下诏,称赞清河王刘庆道:
“清河王庆,谦逊退让,一心为国,曾经立下辅佐和帝,诛灭窦氏,匡扶社稷的大功。
兹下诏,赐予清河王庆,特别的恩遇与优待,礼遇在其他所有亲王之上。”
清河王刘庆得旨,急忙上书邓太后谢恩。
3
清河王刘庆,从小经历坎坷,深知宫廷险恶,自己身为和帝刘肇的三哥,被黜的前太子,身份地位,都十分特殊。
得到邓太后的恩赏以后,清河王刘庆,不以为喜,反而十分忧虑,对着自己的舅舅宋衍、宋俊、宋盖、宋暹等亲人说道:
“诸位舅父啊:
宫廷险恶,尔虞我诈,不是刘庆所喜的地方。我们还是明哲保身为上,对权利和宫廷,敬而远之,不要趋之若鹜吧!”
舅舅宋衍、宋俊、宋盖、宋暹等,深以为然,赞同清河王刘庆的看法道:
“大王所言甚是。
回首当年,我们家族,当年是何等荣耀,受到明德太后和先帝陛下的宠爱,恩宠备至,大王也被先帝立为太子,可谓荣耀已极。
不料最终,我们宋家,却遭受奸佞小人的嫉妒陷害,贵人姐妹身死,我们宋家亲人,也受到株连冤屈,被流放穷乡僻壤,流落他乡,差点家族屠灭,尸骨无存,永远不得翻身。
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一阵风吹过,就会**然无存。
往事不堪回首。贪恋荣耀富贵,还有什么意义呢?”
4
虽然清河王刘庆,始终头脑清醒,竭力争取,与宫廷和权利保持适当距离。
但清河王刘庆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最终身不由己,命运使然,还是与宫廷搭上了关系。
当时,小皇帝刘隆,幼小单弱,体弱多病。而清河王刘庆的嫡长子刘祜,这个章帝刘炟的亲孙,却健健康康,而且当时年纪,已经十三岁了,与大汉皇家的血缘最近。
邓太后非常清楚小皇帝刘隆,体弱多病的情况,时常担心小皇帝刘隆,将来发生不测。
邓太后未雨绸缪,于是与太傅张禹、大司徒梁鲔、太尉徐防等朝廷三公大臣紧急商议皇帝的继嗣问题。
邓太后于是准备,将清河王刘庆的长子刘祜,过继给他的叔父刘肇,作为刘肇的嗣子。
最终,邓太后下旨,让刘祜和刘祜的嫡母耿姬,留在东都洛阳,住在设在京城洛阳的清河国官邸里。
清河王刘庆得旨,悲喜交加,虽然非常舍不得自己的长子刘祜,但也不敢违背邓太后的懿旨,直接加以拒绝,只好同意。
清河王刘庆的王妃耿姬,出生于名门望族耿氏家族,是清河王刘庆的原配王后,建威大将军耿弇的曾孙女。因王妃耿姬自身无子,遂抚育庶长子刘祜为子,成为了刘祜的养母。
而刘祜的生母左姬,地位十分卑贱,就是因罪没入宫中的犍为郡人左小娥。左小娥姐妹与清河王刘庆同病相怜,受到清河王刘庆的宠爱,而生下了庶长子刘祜。
5
此时,汉朝廷主少国疑,而北方边塞,也不安宁,邓太后更加忧虑。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四月,鲜卑部落军队,再次大举侵犯渔阳郡,烧杀抢掠。
渔阳郡太守张显,准备率领数百郡县将士出塞,前去驱赶入塞的鲜卑部落军队。
渔阳郡兵马掾严授,认为汉军的兵力弱小,不足以反击强大的鲜卑部落军队,于是劝谏渔阳郡太守张显道:
“太守大人:
我军兵力弱小,而前方道路险恶,阻碍重重,敌人的实力却难以估量。恐怕这是盗贼们的诡计,不可不防啊!
属下建议,我军应暂且安营扎寨,先命轻装骑兵进行侦察,再寻找机会,歼灭这伙盗贼。”
渔阳郡太守张显,锐气正盛,骄傲轻敌,听后勃然大怒,怒斥渔阳郡兵马掾严授道:
“严大人:
鲜卑蛮夷愚昧蠢钝,不晓军事,专门以抢劫维生,有什么阴谋诡计呢?怎么能够让鲜卑部落军队得逞,继续荼毒生灵,残害边塞军民呢?
你身为兵马掾,肩负保民安边重任,理应领兵上前,挑战盗贼,怎么畏缩不前,扰乱军心,扰乱朝廷大计呢?
来人啊,将严授这个胆小如鼠,畏敌如虎的家伙,枭首示众,警示众将。”
渔阳郡太守张显,拒绝渔阳郡兵马掾严授的建议,威胁要将兵马掾严授处斩,诸将劝解得免。
于是,渔阳郡诸将不敢再劝,只好率领各自部属的汉军,冒险向前挺进,追击逃跑的鲜卑部落军队。
渔阳郡太守张显,果然中计。
途中,汉军果然遭遇了鲜卑部落军队伏兵的袭击,汉军主力遭袭,损失惨重,余部纷纷逃散。
唯独渔阳郡兵马掾严授,率领亲信部属,奋力与敌人迎战,身受十处创伤,亲手格杀数人后战死。
渔阳郡主簿卫福、渔阳郡郡功曹徐咸二人,也紧急赶来,营救自己的主将渔阳郡太守张显,结果也一同阵亡了。
渔阳郡太守张显等将士,战败阵亡的消息,迅速传到了东都洛阳,汉朝廷君臣,都非常担心北方战乱再起。
邓太后震惊不已,紧急与太傅张禹、大司徒梁鲔、太尉徐防等三公大臣商议,谋划反击鲜卑部落军队入侵的对策。
6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四月十九日,汉朝廷下旨,任命邓太后的大哥虎贲中郎将邓骘,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主持军事,待遇与朝廷三公相同。
任命邓太后的另一弟弟、黄门侍郎邓悝,为虎贲中郎将,任命邓太后的小弟弟邓弘、邓阊等二人,皆为侍中。
邓氏家族兄弟诸人,一道辅佐邓太后,护卫宫廷,主持朝廷大局,防止内外反叛。
7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六月十三日,邓太后下诏,削减太官、导官、尚方、内署的各种御用衣服车马、珍羞美味,以及各色奢靡富丽精巧难成的物品,节省宫廷开支。
除非供奉皇陵祠庙,否则稻谷粱米,不得加工精选,每日早晚,只吃一次肉食。
连同各郡、各封国的贡物,都削减一半以上。
将上林苑的猎鹰、猎犬等,全部卖掉。各地离宫、别馆所储备的存米、干粮、薪柴、木炭,也一律减少。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六月二十一日,邓太后再次下诏,遣散掖庭部分宫人,并将罚入掖庭当奴婢的皇族成员,一律免罪,使他们成为平民。
以往朝廷供应太官、汤官的费用,每年将近二万万钱之巨,至此才仅仅数千万钱而已。
8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七月十五日,邓太后下诏,敕令司隶校尉和部刺史道:
“敕令司隶校尉和部刺史:
近来以来,有些大郡和封国,发生了水旱等自然灾害,伤害了百姓的庄稼。朝廷思考自己的过失,深为忧虑惶恐。
然而,各地方官府,为了要得到丰产的虚名假誉,便隐瞒地方的灾情,大肆夸大,垦田面积;他们不去统计逃亡的人数,却竞相增加户口;掩盖盗匪的活动情况,使罪犯得不到惩处;不依照规定次序,任用官吏,举荐人才不当,将贪婪苛刻的祸害,都加在了下层百姓的身上,让百姓怨恨。
而刺史等负责监察的官吏,却低头塞耳,循私包庇,在下面与地方官吏,互相勾结,不知畏惧天帝神灵,也不知愧对于人。
朕以为,不能让这些违法乱纪的贪官污吏,一再地仗恃朝廷的宽容恩典,为非作歹了。
从今以后,朝廷将加重,对不法官员的处罚力度。
现命令二千石级别的官员,各自认真核查,各郡国百姓实际的受灾情况,如实上报,朝廷将免除,受灾百姓应向国家交付的田赋和禾秆等物品,减轻他们的负担。”
邓太后的圣旨颁布落实以后,举国欢迎,万民拥护,皆称颂邓太后的贤明。
在邓太后的治理下,汉朝廷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9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八月,汉朝廷再次遭遇丧事,幼帝刘隆,突然驾崩。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八月初八,邓太后下旨,将幼帝刘隆入殓后,将灵柩停放在崇德前殿,准备择时安葬。
幼帝刘隆,突然驾崩,邓太后担心不已,遂与她的大哥车骑将军邓骘、虎贲中郎将邓悝等邓氏家族诸兄弟,在宫中商议大计,决定皇帝的继位人选。
当夜,邓太后下旨,派车骑将军邓骘,持符节,用已封王的皇子才能乘坐的青盖车,将清河王刘庆的儿子刘祜,接来皇帝内宫妥善安顿,在殿中斋戒,准备继位汉帝。
第二天早上,邓太后登上崇德殿,文武百官都穿上吉服,陪同出席朝会。
刘祜被大臣们引导上殿,邓太后随后颁布懿旨,先将刘祜,封为长安侯。
随即,邓太后下诏,将刘祜作为刘肇的继子,立为和帝刘肇的后嗣。接着,有关大臣,又撰写了册立刘祜作为新皇帝的诏命。
有关大臣官员,宣读完邓太后的诏令,太尉徐防等,立即献上皇帝的御玺,刘祜便正式即位。
因刘祜只有十三岁,还未成年,邓太后仍旧临朝摄政,总管国家大事。
10
新帝刘祜继位不久,邓太后又对司隶校尉、河南尹、南阳太守下诏说道:
“敕告司隶校尉、河南尹、南阳郡太守:
哀家每每查阅,前代史事,看到皇后家族及其宾客,仗势横行,使奉公而不徇私情的官员,陷于混乱,给百姓带来极大的痛苦,这是由于执法不严,没有立即施行惩罚的缘故。
如今,车骑将军邓骘等,虽然怀有恭敬顺从的心意,但家族庞大,亲戚不少,宾客奸诈狡猾,对国家的法律禁令,多有冒犯。
现命令诸君,对邓氏家族的不法行为,要公开地加以检束,不许包容袒护外戚,致使他们酿成大祸,祸乱家国。”
在邓太后的严格要求,严令之下,从此以后,邓氏家族亲属犯罪,官员都不予以宽免。汉朝廷的法治,得以顺利实施。
恰在此时,延平元年(公元106年)九月,汉朝廷有六个州,发生严重水灾。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九月中,邓太后下旨,将殇帝刘隆,正式安葬于康陵。
因国家接连遭受国丧、水灾等多重灾难,百姓苦于徭役,邓太后十分担心。
所以,邓太后下旨,殇帝刘隆陵墓中的随葬之物及修建陵墓等各项工程,都予以裁减,只保留十分之一。
在邓太后、车骑将军邓骘、虎贲中郎将邓悝等邓氏家族兄妹,秉公理政,大公无私的处置下,汉朝廷得以安定。
11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十月,汉朝廷下旨,任命北地郡人梁慬,担任西域副校尉。
西域副校尉梁慬,到达河西五郡之时,恰逢西域各国,都背叛了汉朝廷,向驻守疏勒城的西域都护任尚,发动了猛烈进攻。
西域都护任尚,急忙上书朝廷,紧急求救。
朝廷便下旨,命令西域副校尉梁慬,率领河西四郡,敦煌郡、武威郡、酒泉郡、张掖郡的羌、胡骑兵五千人,急速前去疏勒城,救援西域都护任尚脱困。
西域副校尉梁慬统领的四郡羌、胡骑兵军队,还没有到达疏勒城之时,西域都护任尚,已经自己解围了。
朝廷于是下旨,将西域都护任尚,召回东都洛阳问罪,而任命骑都尉段禧,担任新的西域都护,任命西域长史赵博,为西域都护下属的骑都尉,统领骑兵队伍。
新任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于是率军,据守在它乾城,抵御背叛汉朝廷的西域诸国军队的进攻。
它乾城是一个小城,没有任何优势。西域副校尉梁慬,认为它乾城不能固守,应该另寻他地坚守。
于是,西域副校尉梁慬,转而用计谋,去游说心向汉朝廷的龟兹王国国王白霸。
西域副校尉梁慬声称,愿意率领汉军,进入龟兹王国,协助龟兹王国国王白霸,共同守城,以抵御背叛的西域诸国的攻击。
龟兹王国国王白霸,一直对汉朝廷忠心耿耿,于是同意了西域副校尉梁慬的建议。
龟兹王国的官员和百姓,都不信任西域副校尉梁慬等汉朝廷官员将领,极力劝阻国王白霸靠近汉朝廷官员将领,但龟兹王国国王白霸,心如磐石,坚决拒绝,一律不接受。
西域副校尉梁慬大喜,于是率军,进入龟兹王国王城,与龟兹王国国王白霸一道坚守城池。
驻扎以后,西域副校尉梁慬,立即派将领,急速前去,迎接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等官员将领进城。
几支汉军汇合在一起,总计有八九千人,兵力渐渐强大。
就在此时,龟兹王国的官员和百姓,见龟兹王国国王白霸,不听劝阻,引狼入室,遂一同背叛了龟兹王白霸。
这些背叛龟兹王国国王白霸的龟兹王国官吏百姓,还与温宿王国、姑墨王国两国勾结起来,结成联盟,试图驱逐国王白霸和驻守龟兹王国的汉军将士。
反叛龟兹王国国王白霸的部众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反叛的军队将士人数,一度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反叛联军,一同进军,围攻龟兹王国国王白霸与汉军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西域副校尉梁慬坚守的龟兹卫国王城。
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西域副校尉梁慬等,面对气势汹汹的反叛队伍,毫不畏惧。
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西域副校尉梁慬等,亲自率军出城,迎战反叛的龟兹王国叛军,大破温宿王国、姑墨王国与龟兹王国反叛官民组成的联军队伍。
这场战争,整整持续了数月之久。最终,温宿王国、姑墨王国联军供应不足,受挫严重,只好撤军退走。
西域副校尉梁慬,率部乘胜追击,共斩杀温宿王国、姑墨王国与龟兹王国的反叛联军将士一万余人,生擒数千人,龟兹王国的局势,才告安定。
于是,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西域副校尉梁慬等,得以在龟兹王国王城安顿下来。
西域都护班超,当初经营数十年的成就,就在西域都护任尚的胡作非为下,毁于一旦。
如今,西域都护段禧和骑都尉赵博、西域副校尉梁慬等汉朝廷官吏将领,只能够在龟兹王国驻军,保持偏安一隅的局面,勉强维持,对西域诸国的局部控制力和影响力。
12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十月,清河王刘庆,突然病重,上书朝廷,请求邓太后,允许自己死后,能够葬在自己的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的坟墓,樊濯泉旁边,以便死后,能够好好陪伴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
邓太后闻奏,感伤不已,赞赏清河王刘庆的孝行,流泪答应了清河王刘庆的请求。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河王刘庆,因病不治去世,逝年三十岁,后被儿子汉安帝刘祜,追尊为“孝德皇”。
13
清河孝王刘庆的亲生母亲是宋大贵人。
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都是宋昌的八世孙女,扶风郡平陵县人,一同侍奉章帝刘炟,姊妹俩一同受封为贵人。
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的父亲宋扬,以恭谨孝顺,而为乡里士大夫所称赞,不应州郡征召,入朝任职。
而宋扬的姑姑,则是明德马皇后的外祖母。因此,宋氏家族与马氏家族是老亲戚。
马皇后成为明帝皇后,执掌后宫以后,听说宋杨的两个闺女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都贤淑美丽,有才有色,就接去宫中,进行培养教育。
永平末,宋杨的两个闺女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都被选入太子宫,侍奉太子刘炟。
太子刘炟,对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俩一见钟情,非常喜欢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俩的美丽贤淑。
刘炟即位皇帝以后,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都顺理成章,受封为贵人。
建初三年(公元78年),宋大贵人为自己的夫君刘炟,生下了皇三子刘庆。
第二年建初四年(公元79年),皇三子刘庆,被父皇刘炟立为皇太子。
于是,刘炟征召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之父宋杨,入朝担任议郎,褒奖赏赐很厚。
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很会做人,供奉长乐宫之时,亲自担任炊事工作,侍奉婆婆马皇后,马太后非常喜欢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
那时,窦皇后、窦贵人也在宫中,侍奉刘炟。窦皇后、窦贵人,出生高贵,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倾城倾国。
马太后逝世之后,窦皇后、窦贵人姐妹,最得夫君刘炟的宠爱,超越于所有妃嫔之上。
那时,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两个,都有宠于夫君,而宋大贵人的儿子刘庆,又被立为了太子。
窦皇后、窦贵人姐妹,虽然出生高贵,最得夫君刘炟的宠爱,但姐妹俩的儿子,过早夭折,膝下无子,内心非常嫉妒和仇视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
窦皇后、窦贵人姐妹,时刻担心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仗势儿子刘庆是太子,夺取自己尊贵的皇后之位。
于是,窦皇后、窦贵人姐妹,遂同她的母亲沘阳公主(东海王刘强之女)以及窦家诸兄弟一道,秘密设计,阴谋陷害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
其时,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最大最可靠的靠山马太后,已经离世,没有了马太后的庇护。窦皇后、窦贵人姐妹更加没有忌惮。
于是,窦皇后、窦贵人姐妹,在外,让她窦家的兄弟亲人,挖空心思,穷极手段,去搜集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娘家的过错,虽小过失,也不遗漏。
在内,窦皇后、窦贵人姐妹,指使她左右的侍从女官等,侦探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的情况,寻找姐妹俩的得失。
一天,窦皇后、窦贵人姐妹的亲信,终于在掖庭门,截获得宋大贵人送给家人的书信。
宋大贵人送给家人的书信上面说道,自己病了,想要吃些生菟丝,来滋养身体,希望娘家人,帮助去寻找购买。
窦皇后、窦贵人姐妹如获至宝,因此上书夫君,对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进行诽谤诬陷。
窦皇后、窦贵人姐妹指责说,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想作蛊道,求鬼神,降祸于窦皇后和皇帝,把菟丝子作为制胜之术。
最终,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深陷窦皇后、窦贵人兄弟姐妹罗网之中,无法为自己辩驳。宋大贵人母子,就渐渐地见疏于夫君刘炟了。
太子刘庆,出居承禄观后数月,窦皇后再次暗示掖庭令,以宋贵人求生菟之事,上奏皇帝,诬陷宋贵人,诅咒皇帝,请加考验落实。
此时,刘炟已经偏心于窦皇后、窦贵人姐妹,闻听宋贵人诅咒皇帝之言,顿时震怒不已。
建初七年(公元82年),刘炟被窦皇后、窦贵人姐妹的谗言冲昏头脑。
刘炟勃然大怒,当即下旨,罢黜皇三子刘庆的太子之位,而立皇四子刘肇,为太子。刘肇是梁贵人所生的儿子,是窦皇后的养子。
刘炟当时下诏说道:
“布告天下:
皇太子的迷惑无常、癫狂暴怒的本性,起自孩提之时。到现在之时,症状更加明显,不适宜担任帝国重任了。
恐怕这是,继承了他娘亲等亲人凶恶癫狂的作风,不能够奉祀宗庙,作天下之主了,朕十分痛惜。
古人崇尚大义灭亲的至高原则,何况如今,朕只是稍稍,降退他的地位呢?
现在特下旨,废庆皇太子之位,改封为清河王。皇太子肇,由皇后保育长大,小时候就受到母亲的良好教育,诱导他有了很好的仁慈性格,可望成为大器。
大抵庶子,以慈母(妾)为母,还有终身之恩,难道能与嫡子,后事正义,相比吗?
现在以肇,为皇太子。特此布告天下得知。”
于是,刘炟下旨,罢黜了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让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俩,居于丙室,使小黄门蔡伦等内侍,考问落实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的罪名。
小黄门蔡伦等,秉承窦皇后姐妹的旨意,附会罗致事实,陷害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
刘炟大怒,于是命令小黄门蔡伦等,用车将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送到暴室严惩。
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最终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双双一道饮药自杀,含冤而死。
到了后来,刘炟依稀了解到一些真相,慢慢有些清醒悔恨,开始哀伤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的悲惨遭遇。
刘炟于是令掖庭令,葬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于樊濯泉旁,免去宋扬的官职,回归本郡。
但郡县官吏,谄媚窦氏家族,又因事逮捕了宋扬。宋扬的朋友前怀县令张峻、左冯翊沛国刘均等,尽力相救,为宋扬奔走救助,宋扬得以免于罪。
宋扬因自己的两个女儿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遭受冤屈而死,而外孙刘庆,被父皇罢黜,最终精神恍惚,身心憔悴,忧郁成疾,死在了自己家里。
当时,废太子刘庆的年纪,虽然只有几岁,十分幼小,但也已经知道,避嫌疑,躲惹祸,说话闲聊之时,都不敢说到自己的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
刘炟见儿子刘庆,孤苦伶仃,茕茕孑立,更加怜悯他,令窦皇后亲自抚养,让刘庆的衣食住行,与太子刘肇一样。
幸好窦皇后姐妹,良心未泯,太子刘肇也对自己的小哥哥刘庆,特别亲爱,在宫里同室,出宫同乘一辆车子。
14
等到永元元年(公元89年),太子刘肇即位,是为和帝。
刘肇对待自己的三哥清河王刘庆,更为优厚亲近,诸王没有能比的。兄弟俩经常待在一起,读书习字,讨论私事。
后来,清河王刘庆,渐渐长大成人,窦皇后姐妹十分担忧,忧虑清河王刘庆,会影响刘肇决定。
于是,窦皇后下令,让清河王刘庆,另居丙室居住,有意割裂与养子刘肇的兄弟亲情。
15
永元四年(公元92年),刘肇移幸北宫章德殿,讲习于白虎观,下令清河王刘庆等诸王,可以进宫住宿,窦太后无法阻止。
刘肇渐渐长大成人以后,逐渐了解到了一些,自己出生的真相,对窦家舅父专权,越来越不满。
刘肇遂与大司徒丁鸿,钩盾令郑众,三哥清河王刘庆,大哥千乘王刘伉等,密谋驱逐窦氏。
刘肇以想阅读《外戚传》为借口,欲秘密召见清河王刘庆等人,商量铲除窦氏家族大计。
刘肇怕左右的侍从,泄露秘密,不敢随意派人,于是以令三哥清河王刘庆,私下里向大哥千乘王刘伉,求取圣贤书籍为借口,让刘庆晚上一个人,拿了外戚传》进来,送给刘肇阅读。
刘肇又令清河王刘庆,传话给中常侍郑众等,以搜求文帝诛薄昭、武帝诛窦婴的历史档案为由,秘密布置,铲除窦氏家族诸兄弟的行动。
窦太后和窦氏家族诸兄弟,被蒙在鼓里。
等到大将军窦宪诸兄弟,顺利被诛以后,刘庆出居自己的清河王府第。
刘肇下旨,赐给了三哥清河王刘庆,奴婢三百人,舆马、钱帛、帷帐、珍宝、玩好等不计其数,充满了刘庆的府第,又赐中傅以下至左右钱帛不等。
清河王刘庆体弱多病,谨小慎微,常常心内不安,忧虑小人谗言陷害。刘肇常常早晚问讯,为三哥刘庆送饭送药,关心备至。
刘庆的言行举止,越发小心恭谨孝顺,认为自己,是父皇废黜之人,为人做事,更加谨慎小心,生怕触犯法禁。
每次朝谒陵庙,刘庆经常是半夜起床,整齐装束,等待天明;他常常约束自己的部属,不得与诸王车骑,并驾齐驱。
刘庆常以自己的娘亲宋贵人姐妹,葬礼不全,每每为之感叹遗恨,到了四时节气,伏日、腊日,就在家里的私室,暗自祭祀自己的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
窦氏诸兄弟,被诛杀以后,刘庆大胆了一些,才让自己的乳母,在城北遥遥祭祀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
等到窦太后驾崩,窦氏家族土崩瓦解之后,刘庆才向四弟刘肇请求,为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上冢致哀。
刘肇最终答应了清河王刘庆的请求,诏令太官,四时给予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祭具。
刘庆感激涕零,流着眼泪,感谢皇帝的大恩大德道:
“陛下:
臣的娘亲在生之时,虽然得不到臣的供养,死了能够奉祭祀,臣的志愿满足了。
臣怎么能够不感激陛下的皇恩浩**呢?”
后来,刘庆想要为自己的娘亲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姊妹求作祠堂,恐有同于恭怀梁太后(刘肇亲生母亲)的嫌疑,于是始终不敢对四弟刘肇说出来。
聚会之时,刘庆常向左右之人,哭泣述说这件事情,认为是自己终生的恨事。
后来,刘庆上书,说自己外祖母王氏,年纪老了,多遭忧病,边远地方,无医药,请求到东都洛阳,来治病侍奉。
于是,刘肇下诏,为宋家平反昭雪,令宋氏一家,都回到京师洛阳来居住,授刘庆的舅舅宋衍、宋俊、宋盖、宋暹等为郎官。
到了此时,宋氏一家,才得以恢复生机。
16
永元十五年(公元103年)东都洛阳,发生日食。汉朝廷文武大臣,认为日食发生,是阴盛之故,于是上奏,请遣诸王侯就国。
刘肇下诏说道:
“甲子之异,责任在朕一个人。诸王幼小,很早就离开了父母,互相扶助而至弱冠,常有《蓼莪》、《凯风》思念父母之哀。
恩加怯懦,朕知道,这不是国家的正常制度,暂且让诸王,再留京师居住。”
清河王刘庆等,得以继续留在东都洛阳。
到了永元十五年(公元103年)冬天,清河王刘庆等诸王,跟从刘肇一道,回到南阳郡,祭祀章陵,诏令给诸王羽林骑,各四十人,侍从左右。
后来,清河国中傅卫,私自贪赃千余万钱,诏令考问审理,并责备清河王刘庆,不揭发检举清河国中傅卫的罪行。
清河王刘庆上书刘肇回应,为自己辩解说道:
“陛下:
卫身为师傅,是朝廷选派,臣只知道听他的话,照他的指示做,不敢有什么纠察。”
刘肇赞赏清河王尊崇朝廷的行为,表扬刘庆的对答,认为清河王刘庆的上书自辨有理,遂把清河国中傅卫贪污的财物,全部赏赐给了自己的三哥清河王刘庆。
17
刘肇因病逝世以后,清河王刘庆,对与自己生死相依,多年给予自己,极度关心和爱护的四弟刘肇之死,悲痛欲绝,号泣前殿,呕血数升,因此生了一场重病。
第二年,诸王奉旨,纷纷回到各自的封国就国。
邓太后下旨,特许清河王刘庆,设置中尉、内史等官职,赐什物等,都是皇帝所用的东西,任命宋衍等,为清河国中大夫。
即将离京,到清河国就国之时,清河王刘庆,特别叮嘱自己的部属清河国中大夫宋衍等说道:
“特告诸君;
本王生于深宫,在宫廷里面长大,不问世事,上依赖明主,无为受成。又因自己福薄,很早就离开了父母。
近来,皇帝逝世,遭此大忧,心里不胜悲伤。
受恩赐受封大国,无以报恩,本王的职责,就是做好朝廷的屏藩和辅佐。
新近就要离开京师,本王孤独一人,忧心如焚,日夜惶恐,不晓得怎么自处。
本王听说,即使是明智之士,也不能独自治理大事,一定要有贤明的人辅助才行。
现在,清河国官属,各在其位,要斟酌得失,庶几可以,上遵皇帝的训戒,不免罪咎。
要纠察督责错误与邪恶,明察典章制度之所禁,莫使本王,犯怠慢之罪为要。请诸君留意。”
清河王刘庆的部属中大夫宋衍等,向清河王刘庆承诺道:
“谨遵大王教谕,臣等誓死效忠皇帝,尽心尽力地辅佐大王,不辜负大王的重托。”
当时,殇帝刘隆幼小,邓太后深怕发生意外,国家无主,造成动**,给野心家以可乘之机。
邓太后遂未雨绸缪,下旨把清河王刘庆的长子刘祜,与嫡母清河王王妃耿姬等,留居在了京师洛阳的清河王府第里。
到了秋天,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八月,殇帝刘隆,果然不幸夭折。
邓太后立即与三公大臣商议,立刘祜为刘肇的嗣子,继承大汉皇位,是为安帝刘祜(hù)。
不久,邓太后派中黄门,护送清河王王妃耿姬,回归清河国封国,与清河王刘庆团聚。
18
安帝刘祜(hù)的亲生母亲左姬,字小娥,左小娥的姐姐字大娥,都是犍为郡人。
起先,左氏姐妹的伯父犍为郡人左圣,痴迷法术,被朝廷指控为妖言惑众,最终获罪伏诛。
左氏家属也受到伯父左圣案件的牵连,被没收入官府为奴,左氏小姐妹,也未能幸免。
那时,左氏姐妹左大娥、左小娥,才只有几岁,就进入掖庭,充当宫女侍婢。
等到长大成人以后,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都有才有色,通晓史书,尤其喜欢辞赋,善解人意,十分招人喜欢。
刘肇赐诸王宫人,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因此得以进入清河王刘庆府第,侍奉清河王刘庆。
当初,清河王刘庆,听说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长得十分美丽,就赏赐保姆钱物,请求保姆帮忙。
保姆终于在窦太后的跟前,为清河王刘庆,求得了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
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进入清河王府第以后,与清河王刘庆同病相怜,相亲相爱,刘庆非常宠爱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其他姬妾不能相比。
后来,左大娥、左小娥两姐妹,生下孩子刘祜以后,因病不幸离世,双双葬于京师洛阳。
刘庆被立为王清河王已经二十五年以后,才得到邓太后的懿旨,前往自己的清河封国里就职。
同年,清河王刘庆病重,自知不起,于是对舅舅宋衍等亲人,吩咐自己的后事说道:
“舅父大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得到天帝神灵护佑,罪恶滔天,无恶不作的家族,终于恶贯满盈,被天帝神灵诛灭。
刘庆的大仇得报,亲人的冤屈,也得以昭雪,心里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即使死去,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只是清河国首府所在地,低湿土薄,不适宜做死后长眠之地。本王想请求陛下恩准,死后如果能够得以在娘亲贵人的冢旁埋葬,就是大幸了。
如果享受朝廷的大恩,还能够立个祠室,接受子孙后代祭祀,庶几母子同食,魂灵有所依庇,就彻底心满意足,死了也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舅舅宋衍等亲人,流泪答应清河王刘庆的请求道:
“大王放心,孩子们已经渐渐长大,不用大王挂心了。舅父等,一定帮助大王,完成心愿。”
于是,清河王刘庆,抱着病体,书写奏章,向邓太后作出请求说道:
“太后陛下:
臣一直享受陛下的鸿恩,感激涕零,常思报答,可怜皇天不佑,只有等待来生了。
趁现在,臣口还能说,目还能看,臣大着胆子,再向仁慈的太后陛下,提出一个请求。
臣的国土低湿,不宜作为长眠之地。臣想请求陛下,臣死以后,能够下从娘亲贵人于樊濯泉,陪绑娘亲,臣虽死也不朽啊!
臣的生命,在一呼一吸之间,希望能够得到,太后陛下的特别哀怜允许。”
上奏不久,清河王刘庆即行死去,年仅二十九岁。
邓太后看到清河王刘庆的奏章,感叹不已,对自己的随从称颂清河王说道:
“诸位:
清河王一生,命途多舛,历经坎坷,又为朝廷立下,诛灭权臣的大功,怎么能够不允许呢?准奏!”
邓太后哀怜清河王刘庆一生的不幸遭遇,爽快同意了清河王刘庆的请求。
于是,邓太后颁布懿旨,特别派大司空持节,与宗正等大臣一道,前去吊祭清河王刘庆。
邓太后又派遣长乐谒者仆射、中谒者二人,帮助处理清河王刘庆的丧事;赐清河王刘庆,龙冕九旒,虎贲百人,礼仪同东海恭王刘强的一样。
邓太后还派掖庭丞等大臣,护送安帝刘祜的亲生母亲左姬小娥姐妹的灵柩,与清河王刘庆一道,夫妻合葬于广丘。
嫡子刘虎威(清河王的长子刘祜,已经过继给叔父刘肇为子,刘虎威实际上是刘庆的二儿子),继承父亲刘庆的王位,继任清河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