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停了下来，他并不介意多给咒圣一些时间，因为对方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
他需要确认的，是古圣的态度。
如果古圣不想咒圣死，那么楚轩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忐忑不安的等待之中，无论咒圣还是楚轩，都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这就是至强者的恐怖之处，哪怕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也绝不会有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片刻，楚轩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对于仙境而言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足以证明此时的楚轩已经没有半点多余的心神去控制自身的状态。
就算他再怎么膨胀，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在古圣的阻拦下强行击杀咒圣。
因此，楚轩已然打定主意，只要古圣开口阻拦，自己就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还在等什么？”
下一刻，古圣的声音忽然传来。
楚轩心中陡然一惊，随即却醒悟过来，古圣此言赫然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是要我动手的意思吗？”
楚轩心中暗道，他有些摸不透古圣的心思。
只是，在思索了短短一刹那的工夫之后，楚轩终究还是不愿放咒圣离去。
他一咬牙，身形已然出现在了咒圣面前。
“你不能杀我！”
咒圣大喊道，他偏过头，望向了远处的古圣，目光中尽是哀求之色。
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地知道，如今能够保全自身性命的，放眼整个外界，也只有古圣一人而已。
“机会，错过了便错过了。”
古圣摇了摇头。
“修行了这么多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后辈，咒术一脉，也是该断绝了。”
听着古圣冷漠无情的话语，咒圣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
他明白，是自己先前的举动让古圣有所芥蒂，才会令对方在此刻选择袖手旁观。
但眼下，除了古圣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救他了。
“古老，您还记得我先祖传下来的那件东西吗，若是您今日救我，我来日定将此物双手奉上。”
无奈之下，咒圣绝口不提人情一事。
相比于那等虚无缥缈之物，还是实打实的利益更为诱人。
自己的家族传承到现在，自然也有些许堪称举世无双的至宝流传下来，特别是咒圣先祖机缘巧合下获得的那件宝物，就连古圣都要为之心动。
咒圣清楚地记得，在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古圣曾多次向他的先祖提起过，要用几乎能够买下数个星域的财富，来换取那件宝物。
可那时，他的家族还未曾衰落，而古圣也尚未超脱。
咒圣的先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古圣的交易，却怎么都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后裔会为了保命，将那宝物拱手送上。
只不过，这桩交易也谈不上值与不值。
毕竟传承至今，咒术一脉已是人丁凋零，为了族内最强者的性命而献出族内宝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一个活着的圣境强者，远比一切宝物和底蕴，更能够震慑敌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像咒圣所想的那般顺利。
“那东西对我已经无用了。”
伴随着古圣淡漠的话语，咒圣只觉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是啊，如今的古圣早已今非昔比，以他目前的实力，这世上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昔日他在圣境时求而不得的宝物，放到现在变得一文不值也并不难理解。
咒圣陷入了沉默，他自然明白，有用无用其实都不过是托词罢了。
归根到底，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对于古圣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那宝物是否真的无用并不关键，关键的是古圣根本就不想救他的性命。
一念至此，咒圣的眸子里不由地闪过几分恨意。
即便他趁着与古圣交谈的工夫竭力恢复自己的伤势，但想要恢复到能够逃出生天的程度，还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楚轩身后，依托着整个梦城而运转的阵法无时无刻不在笼罩着他，彻底断绝了咒圣的最后一丝希望。
下一刻，楚轩手中的长枪已然杀到。
他不敢赌，生怕让咒圣和古圣继续交谈下去，两人会达成共识，那他今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咒圣离去了。
而咒圣似乎也已经放弃了挣扎。
长枪的枪头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咒圣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四溅开来，在荒芜的星球表面砸出一个个坑洞。
这便是圣境体内的血液，若是修为稍低一些的生灵，甚至会被圣境的血生生砸死。
一枪重创过后，咒圣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他面露几分狰狞之色，周身的气息则愈发虚弱，已经几乎要跌下圣境的门槛。
但对于圣境而言，心脏并不是绝对的要害，这样的伤势还不足以让咒圣的生命彻底终结。
楚轩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长枪抽出，一下子又刺入了咒圣的头颅。
情火燃起，带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恐怖温度，将咒圣的头颅连带着灵魂，一同烧成了灰烬。
“古源，你个懦夫，你真以为你当年设计害死无情祖的事情，就没有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咒圣用尽他的最后一点力气，竭尽所能地咒骂道，但其话语却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
他的声音，回**在楚轩的耳畔，巨大的信息量让楚轩一时失神。
古源，是古圣最初的名字，这在外界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鉴于古圣如今的地位，已经许久没有人敢于直呼其名了。
无情祖为了世间而死，这是楚轩一直以来的认知。
可突然间，咒圣却告诉他，无情祖是被古圣设计害死的，这背后牵扯到的事情可不止一点两点。
不过很快，楚轩就反应过来，咒圣临死前的话语，古圣也绝对听到了。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古圣的脸庞，随即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没有因咒圣的话语而有丝毫变化。
咒圣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楚轩不敢细想下去。
或者说，当着古圣的面，他是绝对不能再想了。
楚轩转过头，向着古圣抱拳，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古老，晚辈就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他迈步远去，却又不敢迈得太急，生怕古圣认为他是在慌张逃离。
在这种无比纠结的氛围之中，楚轩竭力放空心神，但各种纷乱的念头却还是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哪怕如此，作为仙境，楚轩行动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他便已经越过了数十颗无人的星辰，远方古圣的身影已经化作了肉眼无法看清的小点。
可下一瞬，一道清晰的声音仿佛在楚轩耳畔响起：“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