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拉开身位后,圣皇子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他刚才使用的乃是“替身猴毛”,几乎能相当于他一条命的珍惜存在。
替身猴毛妙用无穷,足以让他在任何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脱身,即使被禁锢,也可以通过一个念头来催动,所以每一根猴毛都异常珍贵!
而张讼此时此刻更是眼前一亮,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俩人的交锋施展的都是怎样的神通,但他第一次见识到,速度二字,对修炼者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仇满洲那种无人能及的速度,几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再配合杀伤力极强的那七道先天杀念
张讼甚至感觉,以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想象出,如何才能击败他!
仇满洲一击未得手之后,再次揶揄起圣皇子来,从他轻松的神情来看,张讼甚至觉得,他还未认真呢!
“这回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小猴子?”
圣皇子眉头紧蹙,他这次前来鄂县,其主要目的是来验证一门,尚未彻底完善的神通——妖化。
这是一种能够使用阴能量对人类进行改造,有违天和的神通!
就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门神通的问题颇多,无论是蜕变速度还是强度,都距离预期还有很大的差距。
第一个变数,是那个不该出现的降妖师,他严重打乱了试验的进程,导致圣皇子有效的信息非常之少,因为大部分试验品都被他给“净化”掉了。
第二个变数,是那个不该出现的疯子,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圣皇子唱反调,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这严重拖住了圣皇子的计划。
远处东方的地平线上,阳光飞速的穿梭着,向着这个被阴影笼罩的县城而来,留给圣皇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圣皇子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整个人的气息出现明显的变化——试验可以失败,但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既然,吾不能带走他们,你也休想;而且,吾若想杀他们,你同样拦不住。”圣皇子语气恢复了一慣的从容沉稳。
听到圣皇子的话语,仇满洲果然上套——“哦?你是在威胁我?”,气氛突然降至冰点,仇满洲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死(四)皇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吧?要不要试试看,杀你,我需要几招?”
仇满洲漫不经心的问道,七道先天杀念再度从他身边浮现出来,给已经露出晨曦光芒的县城,再度蒙上一层阴影。
看来刚才他并没有动真格的,那七道先天杀念此刻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不断地散发出冰冷、死寂的气息。
只一瞬间,张讼感觉自己的灵魂和思想都要被冻结了。
“吾不与你多做纠缠,并非是怕你。”
圣皇子嗡嗡的说道,严格意义上讲,仇满洲是成名于他上一个时代的大妖,他的身世足以追溯到天下无妖之前的时代了,能够在对上他时打得有来有回,已经实属不易!
“听说,圣猿族还有一门神通,号称可以在你们死了以后,重聚魂魄,拥有起死回生的伟力“
“老子希望,你有认真修炼。”仇满洲的眼神透露出危险的信号,血色长发在这一刻全部静止下来,整个人再次陷入一种古怪的宁静之中,似乎随时都会在下一刻暴起。
圣皇子没有回应他的话,无论是刚才他故意激怒仇满洲的话,还是与仇满洲的争辩,都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
圣皇子双掌合十,金红色光芒顿时从他掌心中激**而出,古老苍莽的气息顿时爆发而出。
感受到这一切后,仇满洲眼神一变,整个人仿佛受惊一般立刻退出那种宁静的状态,反而开始戒备起圣皇子的动作。
圣皇子的动作明显有些吃力,他吃力地拉开双掌,一根燃烧着火焰的金红色长棍缓缓出现。
随着它的出现,顿时天地失色,周围万籁俱寂,连远处奔赴而来的阳光,都在这一霎那被冻结住一般。
“噫!老猴子居然把盘龙棍都交给你了,难不成快死翘翘了?”仇满洲收起七道先天杀念,仿佛是个没事人一般,又开始不着调的说起奇怪的话来。
“咚!”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阵阵金属颤音,圣皇子将燃烧着的盘龙棍杵在面前,狰狞而复杂的纹路缠绕在盘龙棍上,隐隐能听到有龙啸猿啼声传出。
盘龙棍,是圣猿族自古流传下来的镇族圣器,不仅是圣猿族族长权力的象征,更是一件恐怖无比的大杀器!
“吾有个好主意,吾想你听了之后,会喜欢的。”
圣皇子见到自己占据上风之后,平静的说道,从他身体所处的僵直状态来看,方才召唤盘龙棍的过程,显然对他消耗很大,所以他并非选择和仇满洲死磕到底的打算。
他只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给自己找麻烦罢了,有了盘龙棍自己就占据了注定的位置。因为盘龙棍可不仅仅是拿来威慑仇满洲用的,更是一会拿来湮灭一切证据的不二利器。
“哦?玩游戏么,我喜欢!说来听听,如果还是那么无聊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再过两招。”仇满洲满不在乎的说道。
“时空之门,生死各安天命!”
“好极,好极!哈哈哈哈”
“这个我喜欢,有看头!够刺激!什么时候开始,我都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仇满洲听罢大笑起来,甚至还在大笑的间隙,抽空想过去拍拍圣皇子的肩膀,结果却在靠近他的第一时间便被盘龙棍震退。
他的笑声很复杂,夹杂了许多莫名的情绪。
“早点搞出来不就好了吗!真是”
仇满洲的不满的抱怨着,不过他的注意力显然已经飞到圣皇子所说的事情上去了,开始催促着他快一点开始。
圣皇子一招手,盘龙棍便无视距离,一瞬间来到张讼二人面前停滞下来,并在圣皇子的催动下旋转起来。
随着它旋转的速度加快,一条金红色光带呈现出来,很快纵向拉伸开,变成一个金红色圆环,中间**漾着水一般的波纹,周围的环境顿时因为这个金红色圆环出现了失真。
这一手直接让张讼惊呆了,尽管他不明所以,但面前这个圆管中散发着异常恐怖的空间波动似乎是一个隧道样子的存在?
仇满洲转过头,语重心长的对着呆滞的张讼,和更加茫然的易说道,“该上路喽,二位。”
仇满洲的话和先前的语气没什么区别,可听在张讼耳朵里,却充满步步杀机。
他领着易小心戒备着圣皇子和仇满洲的发难,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他也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一切,因为——
他想活下来!想活着离开这里!
“你瞧瞧,小猴子,你要是这么乖的话,老子可能就不会这么讨厌你了”
“当然,最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你是只猴子,哈哈哈哈”
“这样岂不是太过无聊了吗,我来提高下难度吧——”
仇满洲的话音刚落,一道杀机悄然出现闪过。
在毫不知觉继续前进的状态下,张讼的右臂整个脱落下来,向后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坠落在地,整个过程甚至快到连一滴血都没有洒出。
直到走出去三四步以后,剧烈的疼痛才让张讼眼前一黑,脚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软,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双腿瞬间变得逾越千斤,脑海中的痛苦让他无法思考,肩膀处光滑整洁的切面上,还能清楚看到血液流动的痕迹
那道时空之门在他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遥远,他死死的咬住嘴巴,避免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
那个喜怒无常疯子,很可能一个不满意就将他们二人斩杀于此。看到活着离开的机会后,张讼便坚定起离开的信念,即使希望再渺茫,也要强过死在这里!
易非常懂事的扶着身体沉重的张讼,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堆积在胸口,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按照张讼的意思,向那道圆环走去。
明明近在咫尺的光门,在张讼眼里开始出现重影,进而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他死死地咬住牙齿,步履沉重却坚定地迈出一步,又一步。
“哈哈哈哈这样才像话嘛,多么令人兴奋的场景啊!尽可能活下去吧,记住老子的名字——”
“天生杀星——仇满洲!我等你来报仇!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像是隔了扇窗一般,让张松听起来感觉异常的不真切,与此同时他发现越靠近那道圆环,周围的环境便会愈发扭曲。
圆环内恐怖的能量波动,就像是怒吼的河流,张讼感觉自己进去可能连个水花都扑腾不出来,便会彻底被淹没。
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几乎前后脚进入圆环之中,顿时从原地消失。
圆环更是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波动,随后像是被人狠狠的碾压成了一条线,最后变回盘龙棍的模样。
离城张府。昌星殿内
神色阴翳俊朗青年紧盯着面前的下属,鄂城距离此地有近六百多公里,当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去近半月的时间。
鄂县仿佛一夜之间,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自半个月前便再无半点消息传出。
直到现在,他甚至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面色阴沉如水,下属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口大气不敢出。
在发现鄂县那边出现异样时,屡次联络无果后,他便第一时间前去查看。
那时的鄂县已经被一片漆黑的夜幕笼罩,并且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所以他不敢冒进。
直到里面强大的波动不时出现,以及听到一个让他肝胆俱碎的名字,天生杀星——仇满洲出现时,他更是暴退三十里,整个人都缩进密不透风的山林中,一动不敢动。
人的名树的影,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那不是忠心,那叫蠢!所以,一直到动静消失的两天后,他才敢过去查看。
那时候的鄂县已经是一片废墟,就像是被人生生抹除一般无比的干净,所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都被彻底泯灭。
他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小心的翻找是否有线索留下,终于在第四日发现熟悉的张家印记,尽力破解后发现了一段令人费解的话。
前些日子的记录虽然简短,但语意连贯,大意能够看懂。直到事发那晚,留下信息的人似乎受到极大惊吓,留下的信息完全让人摸不到头绪。
“索命妖不是妖全死了!”
读取出这个消息后,他当机立断,骑着最快的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离城。
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一周多的时间,即使不眠不休的赶路,他也是刚刚将消息传达到武昌天官面前!
发生这样重大的事件,一名登记在册的天官无声无息的消失,一个两千多人口的县城被夷为平地,天宫方面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他相信天宫的消息不会比自己的更灵通,尽管天宫的手遍及整个大陆,但在偏远之地,布置相应的也会有薄弱环节,消息传递也会不同程度上的阻塞滞后。
不过他关注的是,为何那个杀星会出现在鄂县那个小县城?
妖族在打着什么算盘?是怎样的力量,可以在一夜之间将一座数千人生活的县城夷为平地?
如果不是恰好自己对那个废物收的徒弟感兴趣,派出人手盯梢他,怕是也会错过这个无比重要的情报。
再去问责的话意义不大,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于是武昌天官挥手示意下属退下。
他并不担心妖族强者会杀到离城来,几百年来离城能够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办法应对他们。
他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个消息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听着,近日本座会再次增派五倍的人手给你,希望这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了。还有,出了这个门,你要像今天从未见到过我一般,明白吗?”
“明白!”
“你要做的,就是立刻去鄂县废墟里'救人',一旦有幸存者,务必将他们'保护'好!”
他刻意将保护二字语调加重,其下属立刻心领神会,领命后告退。
“来人!”
“在!”一道身影从暗处浮现,他是昌星殿内的侍卫之一,平时的任务就是隐匿在暗中,随时听候他的差遣。
“让鬼兵部小雨,速速来见我!”
“遵命!”
他对青年的任何命令都只有一个回答,不需要表露出任何情绪,服从就是他的使命与意义所在。
鬼兵部是张家隐藏实力之一,隶属于张家直系,其中大多是张家死士组成,一直负责些见不得光的行动。
武昌天官,本名张先,天历四百六十年生人,与张讼同年出生,相差不过几天。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支脉后裔,而张讼是主脉后裔,这也是他不断想要证明自己的原因。
二人几乎是先后成为张家新晋天官,张讼为人处世大大咧咧,年少成名锋芒毕露又好面子,很多时候都容易让人下不来台。
张先就会来事的多,一直不争不抢的,在周围人印象里一向儒雅随和,人缘也要更好。
家族新生代里,他们两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同样在二十岁出头,就成为登记在册的天官。
张先要稍长他几天,加上两人的出身之差,所以更多的声音,都是对张讼的天赋的肯定,而张先做的好也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至于为何张讼会被外放到如此边远之地,也许就有他在从中作梗。
在他下达命令后不久,一道身着黑色劲装,一头乌黑秀丽长发的蒙面身影,半跪在张先面前。
“见过武昌天官!”她的声音很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像只会执行命令的毫无生机的死物一般。
像她这样的死士,张家还有许多,大多是自小收留的些居无定所的孩子。
会有专门的人从小开始培养、训练他们的身法、手段,在经历过残酷的优胜劣汰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张家锋利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