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上的一片光明讓我明晰又是嶄新的一天了,我已經開始有些精神恍惚了,好在這期間沒有瑞普雷納下來探查,可主人也已經有氣無力了,阿芙羅拉甚至出現了間歇性昏迷,我感覺到這將是我們最後的一天了……
我和主人都一動不動地就那麽躺著,一片黑暗中安靜地能聽到他的喘息聲,現在每一次呼吸都需要極大的勇氣,狹小的空間內臭氣彌漫。
我想,這就是死亡的味道吧,這次它離我太近了,從前麵對死亡也沒有現在如此的恐懼,可能比起死亡,這種死亡前的倒數才是真正的可怖。
我現在渴的都不敢用舌頭來梳理參差的毛發,鼻頭兒已經幹得出現了龜裂,而主人和阿芙羅拉兩人的嘴唇幹癟的爆起了皮,主人用牙齒不斷地將其撕掉,湧出的鮮血被他用力地吮吸,直至剩下一道深紅的潛槽,再擠不出一絲鹹甜。
雖然睜著眼,可我看到了現實並不存在的東西,開始我還告訴自己那都是假的,漸漸地,我沉浸於其中不能自拔。那是一桌子豐盛的美食,豬肘、羊腿、牛排……看得我眼花繚亂,我該先吃哪個呢?我嚐試著去咬,可總是夠不到,我憤怒的咆哮了起來!
主人一巴掌將我拍回到了現實,他瞪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而此時我嘴上還叼著阿芙羅拉的一塊衣角。瞬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我輕哼著躲到了遠處去,趴在地上偷瞄起主人。他依然瞪著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恍惚間,我也在不覺中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醒了過來,無力地將眼睛張開了條縫隙。主人低著頭,正用左肘擎起身體,右手扣在了後腰之上,整個人一動不動,看上去就像個不入流的雕塑家婚後的作品。
他還是抽出了刀,借著入口的微光反射出一線光亮,他猛地抬頭看向我,又以極快的速度將視線收了回去,靜思片刻,突然像瀉了力般整個身體癱了下去,長刀墜地“哐啷啷”的響聲讓我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仰麵朝天,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我起身靠了過去,叼起長刀放到了他的手上,他先是一凜,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看向了我,接著猛然起身一把將我攬入懷中放聲哭了起來,我從沒見他哭得這麽厲害,嚎啕大哭,涕淚橫流……
“不他麽就是個死麽!……爺不怕!……爺有兄弟!……”主人昂首指天怒吼,然後頂著我的頭笑了起來,“欠兒登啊……咱哥倆一塊兒……別管上麵下麵,誰他麽都別想安生!”
“砰!砰!砰!……”一陣亂槍掃射把我們激動的情緒震得平複了下來。
是他們來救我們了麽?還是其他什麽人呢?可別管是誰,這都是我們出去的機會,待槍聲驟停,我和主人都豎起了耳朵,尋找著蛛絲馬跡。
先是窸窣的響聲,緊接著土屑嘩啦啦地墜地,有人下來了!主人趕忙托起阿芙羅拉湮沒進黑暗,擎起蟒蛇左輪一動不動,此刻我們的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死死地盯著入口處,是死是活就在這一刻。
“艾!……阿芙羅拉!……你們在裏麵麽?……聽到吱一聲啊!……”悠長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回**,此刻馬裏奧的尖嗓似銀鈴般悅耳,主人身體一鬆,激動地全身顫抖。
“你們他麽死哪去了?!再晚點兒直接來收屍多好啊!”主人又是哭又是笑發泄般大喊。
我和主人被先吊了上去,出乎預料的隻有五六具瑞普雷納的屍體,想來追我們的那一群大多數都撤離了,隻留下他們幾個守屍。好在我們那兩大包食物還在,一落地主人就迫不及待地手撕牙咬將其打開,邊朝我扔邊挑著抗餓的幾樣往嘴裏塞,完全無視其他人的噓寒問暖。
“哇啊喔嗚……哇啊喔嗚……”主人塞了一嘴食物朝逼叔連比劃帶說,逼叔眯著一隻眼朝他搖了搖頭,然後起身望向洞裏,指揮著馬特維拉繩子去了,主人被氣得瞪了他一眼,但仍一刻不停地朝嘴裏塞著食物。
“不是叔兒不搭理你啊……你還是咽了再說吧,都不知道你會幾國語言了,和下麵那一群呆久了新學的?”過了好一會兒,逼叔在一邊背著手看也不看主人說。
“啊……”一口水下肚,主人舒爽地皺了下鼻子,完全沒接逼叔的話頭兒看著我說,“早我還沒注意,你說我是失足掉下來的,可你倆有準備啊!這阿芙羅拉平時看著也不傻啊,你說你塞不進去倒是打開往下麵倒啊,這就隔了一個窟窿差點沒餓死!”
話音剛落,阿芙羅拉就被拉了上來,石川先給她喂了些水,在她恢複意識後又喂她喝起奶來。
“你們怎麽找著我們的啊?”吃飽喝足,主人明顯恢複了精神。
“要是靠你,估計我們收屍都不知道上哪收去了,還得是人家欠兒登!”馬特維一臉鄙視的看了看主人。
“啊?啥玩意?”主人一臉懵逼的一愣,然後瞧了瞧我。
“你媳婦真是太聰明了,挑好時候就把喜事兒辦了吧……”馬裏奧憋不住地笑。
“滾犢子,到底怎麽回事!”主人不耐煩的說。
“你這寶貝,從咱們那兒出去一路上都是他拉的屎,遇到彎兒就拉,要不是有個地方拉的有點少,我們還能再早點到呢!”馬特維砸著嘴朝我伸出了大拇哥。
“那你也不看看誰養的!”一聽這話,主人恍然大悟,一下子笑了起來,笑容掛在臉上把我拉到身邊又使勁兒摸了幾下。
“這狗讓你養的,都有靈性了,趕明兒個我也得整條。”馬特維端詳著我。
“沒聽說麽?動物都像主人,就你養個鸚鵡都能給教啞巴嘍!”主人洋洋得意,其他人也是憋不住笑。
“你這狗平時也沒看吃多少啊,咋這麽能拉呢!就剛才在這上麵還有一大泡呢,哎?哪去了?……這呢!這呢!你腳底下呢!”馬裏奧收了笑認真地找起屎來,找到後欣然往主人腳下一指。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