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說

55.殺戮未必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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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任我們如何盤問,她仍是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低著頭隨我們默默前進,阿芙羅拉仍沒有放棄,一直在嚐試著與其溝通。

“你和薩布利奇那小子有一腿吧?”走在前麵的馬裏奧突然不著邊際地問了她一句,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

“薩布利奇?薩布利奇還活著?他在哪?帶我去見他!”她聞言停下腳步,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朝馬裏奧喊了出來。

她的反應超出了所有人預料,眾人這才開始上下仔細地打量起她來,尋找著她與薩布利奇的聯係。

“別找了,沒看見他和那小子穿的是情侶裝麽?石川啊……我可提醒你,那小子再和你示愛,你可得好好斟酌斟酌了。”馬裏奧見眾人仍是滿臉疑惑,直接一語道破。

原來她此時身著的城市迷彩竟是和薩布利奇剛來時穿的是同樣的款式,眾人恍然大悟,而她仍向馬裏奧追問著薩布利奇的消息。

“你也是城西那波兒傭兵?”主人席地而坐直接問道,其他人也停下來圍坐在了一起。

“能讓我最後再見見薩布利奇麽?他還活著嗎?”見身份被道破,她也不再緘口不言。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是真話,我自然會回答你。”主人抬起眼皮平靜地說。

“是的,我之前是傭兵。”她平複了下心緒,似看開了般也席地坐了下來。

“哪裏人,叫什麽?”

“加拿大人,我叫克洛伊。”

兩個人一問一答沒有絲毫廢話,原來她逃出來後便一直一個人遊**,幾經輾轉來到了這裏,在那次突圍後她一直在尋找生還的同伴,更具體地說,就是薩布利奇。得知我們有薩布利奇的消息後,自認為必死無疑的她隻求再見同伴最後一麵,因為她仍有未了的心事想要說與薩布利奇,也算為自己多日的掙紮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她的回答聽不出任何造假的成分,主人便也將薩布利奇安全的消息告訴了她,得知這一消息,她的臉色露出了欣慰的笑。

“那你想不想活下去?”主人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我……”克洛伊揣度著主人的用意。

“別多想,直說,我也不瞞你,現在整個戰友團可都在找你呢,這麽說吧,不下二百個人想殺了你以解心頭隻恨。”主人的目光緊追對方躲閃的雙眼平淡地說。

“就算我想,你們會放了我?你們為了抓我也費了不少力氣吧……”克洛伊自嘲地一笑。

“錯,不是想抓你,我們來這的目的是殺了你。”主人搖著食指糾正起她的錯誤。

“那怎麽不動手?”克洛伊僵著笑容就像再過問別人的生死。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殺人?”主人加重了語氣。

“殺人一定要有理由麽?”克洛伊反問道。

“如果這個理由關係到你的生死呢?簡單點說,你的理由我覺得合情合理,帶你去見薩布利奇,到時要走要留隨你,但如果走,就離戰友團遠點,如果不合理……”主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明顯克洛伊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天我正在一棟樓上休息,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求救聲,我拿著瞄準鏡尋聲望去,一個人正在用大棒敲擊著另一個人的頭,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一路上見得太多了,我以看表演的心態欣賞著這場悲劇,但那個被打的不再哭喊的時候,我見那打人者從地上拾起了一塊鮮紅的還瀝著血的被咬了一口的麵包,我一下子就不受控製般將瞄準鏡裝回到了槍上,然後朝那人開了槍,之後便一發而不可收拾了,對,我記得,就是從那天開始的。”克洛伊沒有正麵回答,似講故事般邊回憶邊說。

“就為了一塊兒被咬過的麵包?”雖然同樣經曆苦難,可主人仍不願相信人類的底線會降到這一步。

“如果你有意願也去高處坐幾天,我相信你看到的要遠比這沒下限的多。”克洛伊一陣苦笑。

“下限?在我的認知裏,打瞎子、罵啞巴、踹寡婦門、挖絕戶墳就已經是極致了,還能更低?”主人搬出了在老家的那一套。

“你很幸運,你一定沒見過一群壯漢LJ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人,也一定沒見過為了果腹將小孩子做成晚餐的父母,更沒有見過為了享受殺人的過程將人肉一點點一點點地從身上割掉……”阿芙羅拉雙眼空洞地敘述。

“這我知道,我們那叫淩遲。”主人打斷了對方的話,似不願再繼續聽下去,提到淩遲這兩個字,他稍有緩解,畢竟首先想到的仍是古代刑罰的一種,和現實拉開了些許距離。

“可你見過麽?我見過,就在那條街上。”克洛伊看也不看,伸出手臂向後遙遙一指。

“你是說就發生在這裏?”主人仍欺騙著自己,畢竟一路上我們也經曆過大風大浪,可似克洛伊形容的這般殘酷還從沒有過。

克洛伊點了點頭繼續說:“我一直就沒離開過這周圍,可每天上演的慘劇都會讓我目不暇接,我不敢想象整個新星每天會有多少我看不到的慘劇上演,你們真的很幸運,不用在外麵遊**,還有不錯的身手和武器,普通人要慘得多。”

從瑞普雷納出現直至今日,眾人從自己的角度看盡一路走來的道路滿是苦難,而每個人都是傷痕累累,更沒有人對這個世界心存一絲感激,可不想今天克洛伊的一席話讓我們重新審視起自己和他人,原來,我們是幸運的,還有無數苦難我們不曾經曆。

“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麽?”主人定了定神輕聲的問。

克洛伊點了點頭,然後解脫般伸直雙手深吸了一口氣,她放下雙臂突然滿臉憂鬱:“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如果你們仍要殺我,希望你們最後幫我做件事。”

“我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不過還是想聽聽是什麽事?”主人故作輕鬆地微微一笑。

“我這些天一直在找機會狙殺一夥兒人,我親眼看著他們將一個腿上有殘疾的人折磨致死,那人是我有生見過最堅毅的人,而我自己的力量畢竟有限,隻能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死亡而無能為力,由於那些人在室內,我當時抓住了僅有的幾次機會也才勉強殺掉了他們兩個人,還有不下八九個人仍躲藏在裏麵。”克洛伊言語中保函惋惜。

“腿上有殘疾?那他手上有傷麽?”主人似想到了什麽,表情瞬間凝固了。

“有,吊著繃帶。”克洛伊比劃著胳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