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說

68.沒死就好好活

字體:16+-

就在這山窮水盡之時,啞哥卻怪叫著衝了下來,他勢大力沉的一刀直接削掉了我們正前方三個人的腦袋,緊接著他從一個屍體上又抽出了一把刀舞了起來。

兩把刀在他身前密不透風,而此刻其他人已經有了轉身的餘地,隻見啞哥邊叫邊回頭猛擠眉,我們知道,他是要我們帶美人兒走,

不敢再多作遲疑,眾人抓緊時機迅速逃離,主人抱著美人兒邁開腿就跳了下去,接著是烏賈、石川和馬特維,而同時,啞哥身上已經中了無數刀。

人越圍越緊密,他的動作也漸漸地變慢了,然後跪了下去,最終趴倒在地,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哀傷,任憑人家刀砍斧劈。

“啊……!”一聲穿透雲霄的怒吼,怪異而攝人,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我從兩個屍體間拉出,自窗口扔了出去。

這是我整個狗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飛翔,還來不及體味其中的滋味,我便落到了寒冷刺骨的濁海裏。

畢竟是第二次落水,總的來說我還是有經驗的,一瞬間我便明晰,沒有人救,估計我還是會死去。

置身其中,我沒有多餘思緒,既沒想到主人,也沒回憶自己這一生的遭遇,我滿腦袋裏都是啞哥,他怪異的哀嚎在我腦中久久不停息。

啞哥是偉大的麽?想來不是,他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美人兒,我們也隻能算是沾了光,可他在我心中又是那麽的不可逾越,他對美人兒純粹的愛至今我仍找不到理由,可既然愛了,便也愛的驚天動地。他沒有,也不可能對美人兒說過“我愛你”,可他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美人兒之於他遠比生命重要得多。

意識漸漸模糊,身體也不屬於了自己……

待我再次張開眼天已經黑了,透過微弱的光亮,我分辨出了正是馬裏奧在用腳踩著我的肚子,“哇”的一聲,我湧出一口酸水,很幸運,我又活了下來。

“哎哎哎!……你家欠兒登活了!”馬裏奧指著我朝遠處的篝火大聲地喊。

我努力地站了起來,此處是望不到邊際的沙灘,身後的濁海映著雙月抖動著兩道粼粼的波光,遠處一團篝火映出數個身影,而那個我最熟悉的正向我走來。

“來!欠兒登,就知道你皮實……走,肉給你烤好了,跟我吃肉去!”主人咧著嘴使勁摸了摸我的頭,然後一把抱起了我。

“不是,我把你媳婦救回來了,你肉烤好了都不說叫我一聲?”馬裏奧心中是一百個不樂意,邊叨咕邊跟著主人朝篝火走來。

走近篝火,我沒有看到美人兒和薩布利奇,隻見阿芙羅拉在給馬特維的後背縫針,烏賈來回翻動著炙烤的巨鰣魚,石川輕輕地用手指點著魚尾,而我剛蹲下,她正被燙的使勁舔了舔手指,一下引得大夥都笑了起來。

“哎呦!疼,小丫頭你別逗我。”馬特維笑的扯動了傷口。

“你剛受傷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怕疼啊!”石川拿出了嘴裏的手指說。

“他打起架來連他親爹都不認識!”馬裏奧一屁股做到了烏賈身旁,用手扇了扇魚的香氣使勁兒地聞了聞。

“你個癟犢子!……哎呦……嘶……”馬特維一支胳膊剛要罵,又被疼的趴了回去,一下子主人拍手笑了起來。

除了一直不說話的阿芙羅拉,我從其他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絲哀傷,更多的反而是活下來的喜悅。

“魚熟了!”烏賈說完,笑嗬嗬地先遞給了石川一尾。

“都快點吃,既然這邊沒有,一會兒咱們朝那邊找找他們倆,老毛子不就是從那個方向找到的麽。”主人拿起了一條魚邊說邊朝遠處一指。

“他那是靠著一股子‘浪’勁兒!這麽多人就他自己在那邊,要不是我追個魚,他就浪死了,要我說就再等等,你媳婦不也才衝上來麽!哎?別瞪我,沒說你哦。”馬裏奧提意見仍不忘埋汰下馬特維,可一句失言倒招來了阿芙羅拉的白眼。

主人無奈地訕笑著,見此,阿芙羅拉放下了手中吃到一半的魚,一個人起身走進了黑暗,主人趕忙跟了上去。

“除了那姑娘,你們幾個怎麽都和沒事兒人似的啊?”烏賈抹了抹嘴,和藹地笑著問。

“一看你就沒死過什麽至親好友。”馬裏奧拿著手中的魚點了點烏賈。

“怎麽說,麻木了?”烏賈饒有興致地看著馬裏奧問。

“又不是全家都死絕了,哪來的麻木?這麽說吧,你看著前一刻還和你談笑風生的人轉眼就沒有了呼吸,一次,你是傷心,兩次你是難過,再多了……再多了你就該擔心擔心你自己了。”馬裏奧一副師長授業時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嗬嗬嗬……你這說的,誰能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啊……”明顯這黑老頭兒並沒有相信馬裏奧的話。

“不一樣,你要說這是在地球上,別人要是跟我這麽說,我也得笑掉大牙,可這裏什麽環境你不清楚麽?不是可能,是很大幾率我們都會死,可能比我看到的那幾個死的還要慘,所以也沒必要死個人、遭個困就哀哀欲絕的,人永遠在死,可既然活著就好好的,你所浪費的哀悼時間是別人求而不得的……”馬裏奧閉著眼快速搖了搖頭,說完便伸了個懶腰。

“那照你這麽說,窮其一生就為個樂?那還活著幹什麽啊?及時行樂,享受了該享受的就自殺得了。”烏賈仍不認同馬裏奧的理論。

可還不等馬裏奧作答,聽了半天的馬特維倒是接過了話茬:“老頭兒,不是我說啊,你這麽滴可就是抬杠了,人家那意思是珍惜隨時都可能沒的生命,連我都聽懂了你還跟這兒強呢!”

“可環境就是這麽個環境啊……你還能怎麽享受?這我可得請教下你平時的愛好了。”烏賈並未回馬特維的話,故作姿態地問向馬裏奧。

“能幹什麽,看看書,打打飛機之類的唄。”

“這種事也算享受?你還真說得出口!”

“還真信了……我這就是逗你玩呢。”

“我就說麽……倒真是嚇了我一跳”

“是啊……你覺得我像是看書的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