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無數怪物的叫聲,連幾隻野獸都坐立不安起來,我們東張西望著尋找這叫聲的由來,可放眼望去,廣場上仍是空無一物,數不清的門洞都被石板擋了個嚴嚴實實,可那個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了,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湧上心頭。
“別看了,是那些東西,隔幾天他們都會來一次的,從那裏出來。”那駕駛員伸出左手朝高出眾門洞許多的封閉大門指了指。
“我們知道是什麽,這些家夥幾天來一次?”主人邊問邊東張西望,並沒有看向他。
“這裏一直都一個樣子,我怎麽知道幾天,不過不會超過一周的。”駕駛員又指了指紫焰熊熊的火炬。
“那你吃什麽?”一聽這話,主人回過了頭看向他。
他沒有回答,苦笑抬起身體,然後奮力的向祭台上摸索著,不一會兒,一塊兒近乎於黑色的生肉被從上麵拽了下來。
“這是什麽肉?”這肉的外觀不敢恭維,主人該是從沒有見過。
“當饑餓來臨的時候,你是不會想這東西來自哪兒的,當然,稍作充饑你就再不想咬第二口了。”他邊說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們每次來了都幹嘛?我想不會隻是為了給你們送食物吧。”主人看著對方不斷地咀嚼和口角流下的黑色血跡皺了皺眉。
“抓一個倒黴蛋兒扒皮抽筋,我的副駕駛就是其中之一,然後那些東西就會圍作一團,發出這種聲音,但貌似今天它們來了很多啊,不知道是不是我成為倒黴蛋兒的日子到了。”駕駛員苦笑著,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近似癲狂。
主人不再與其搭話,雙眼緊盯著那棟大門,聲音越來越近了,不隻是“咯咯”的叫聲,還有窸窸窣窣的輕微腳步聲。
來了!不過那道門並沒有開,而是穹頂之上那蜂巢般的無數孔洞密密麻麻地探出了瑞普雷納的頭,他們在洞中扭動著身體,發出攝人的咆哮。
我們都被這一幕驚呆了,拋開怪物的攻擊性不談,單是這駭人的場麵就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瞬間昏死過去,更何況它們的危險我們早已了然,並且每個孔洞的後麵到底有幾隻瑞普雷納我們隻能猜測,想想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可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似約定好一般,突然它們同時從置身的孔洞之中跳了下來,一隻接一隻,數也數不盡,看上去這簡直就是一場怪物“雨”,可能經過這次洗禮,我們就算去森羅寶殿走上一遭也不會再眨一下眼了。
落下來的瑞普雷納並沒有攻擊,它們密集地站在了一起,而頂上也一刻不停,“哢噠……哢噠”的落地聲鱗次櫛比,我們似待宰的羔羊般被圍在了中間,這急轉直下的劇情,顯然沒有在我們任何一個人預先設想好的“劇本”裏。
每個人都是一副嚴峻的表情,現在我們手裏除了兩支電能不足的電磁步槍外,再沒有一把槍能射出子彈了,這絕望的場景還真是似曾相識,想來真如馬裏奧所言,天生一張嘲諷臉,日後必成大事了。
頭頂的怪物還沒有落盡,可瑞普雷納已經攻了上來,它們人手一支那種雙刀盤的砍刀,黑壓壓的一片,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見此情形,馬特維直接把自己的電磁步槍扔給了馬裏奧,抽出腰上的卷刃砍刀就站到了我們的最前麵。
此役唯有死戰,再沒有退路了,現在除了那個略顯癲狂的駕駛員,我從其他人的眼中看不出一絲驚慌,甚至連馬裏奧也陰著臉一聲不吭,出乎意料的沉著,經曆了太多次的命懸一線,我們都成為了經驗豐富的戰士,可更多的原因也許是那越發渺茫的希望吧。
紫色的血映著紫色的光,整個世界都似被紫色所席卷,我們與瑞普雷納完全攪在了一起,不斷地揮刀、躲閃,如果殺戮也算作一種交流,我想我們和這群怪物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我們忘情的殺戮,每個人都沉浸其中,馬特維和主人的傷口都被掙開了,鮮紅與絳紫在他們的身上交織,在大麵積的紫色環圍之中,那抹紅是如此的豔。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揮刀的手越來越慢了,不是體力不支,而是呼吸愈發困難,連我也感受到了空氣在變,氧氣越發稀薄,而對方卻是越戰越勇,接連砍傷了馬裏奧和主人。
火炬上的紫焰越來越耀眼,而我們卻變得越來越慢了,眼見著大勢已去,被固定著的駕駛員瘋狂地拉扯起那個固定著右手的金屬環,他麵目猙獰,仿佛死神就站在他麵前。
他突然不再歇斯底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接著是一陣哈哈大笑,然後張開大嘴奮力的呼吸著,不過僅僅一眨眼,他猛地用左手拾起瑞普雷納掉落的砍刀,毫不猶豫的將右手齊腕斬斷,那掙命的哀嚎將意識都開始模糊的我們自幻覺中拉回,可僅僅一瞬,又再次沉淪。
每個人都用手捂著咽喉,即使大口大口地呼吸仍是感到局促,眼皮越發沉重,意識漸漸模糊,一個又一個人倒在了地上,我全力支撐著身體在祭台上搖搖晃晃,強睜著眼。
不是全部,至少自一開始便紋絲未動的暴風女仍站在那裏,隻是在這團團的包圍之間,她不同於瑞普雷納的身影稍顯孤單,而她那張棕黑的臉上也失去了長久以來標誌性的笑靨。
突然,瑞布雷納動了,一擁而上將其與暈倒的眾人淹沒在了蟲海之中,我含淚閉上眼不忍再看,紫色不在,眼前一片黑暗。
可一聲清麗的爆和突然傳來,我以為是幻覺,但瑞普雷納接踵而至的慘叫卻連綿不斷,我用最後一絲力氣睜開了眼,隻見泉湧般的紫血漫天飄散,殘肢斷臂應和著哀嚎翻飛,而那中心點正是一個人類的身影舞動翩翩。
原來她並不是啞巴,原來她“瘋”起來如此強悍,隻見暴風女不斷地厲聲爆和,雙手分持曾挎於腰間的手槍上下翻轉,激光似的銀色射線所到之處如同割稻子般齊刷刷掃倒一片,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科幻。
紫色的血漿源源不斷,似潺潺流水般侵染著整個地麵,暴風女恰似那地獄中醒來的修羅,清掃著周圍的重重黑暗,在強悍的實力麵前,這完全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而越積越深的紫血,已經沒過了她的腳麵。
恍惚中慘叫聲越來越輕,而我的眼皮卻越來越重了,終於在不經意間,我完全失去意識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