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殘垣斷壁,夜半呻吟哀嚎,嘉裏奇還是那個嘉裏奇,隻不過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戰友團的基地被付之一炬,種種過往我們卻不甘隨之煙消雲散。
老布臨別前托喜子把我們叫了回去,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他將一整推車的武器彈藥都送給了我們,雖然我仍在懷疑,可主人卻欣然地接受了。
為了尋得一處棲身之所,我們又回到了最初同路人的駐地,好在這裏自上次戰鬥過後並沒有招致新的破壞,隻是那隨處可見的幹枯血跡和皚皚白骨昭示著這裏曾經的那場戰鬥。
隨著不斷地打掃,特別是阿芙羅拉將那雜草叢生的菜園又清理幹淨後,這裏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生氣,隻是沒有了曾經穿梭的人群和喧囂的市場了。
出於安全考慮,大夥兒商議都住在鄰近路口的房間裏,本來這算不得問題,可馬特維卻死活不同意。
“不去,我就住妓院!那三家我輪著住,沒有個妞兒,我還不能感受感受氣息了?”馬特維扯著嗓子喊道。
“那地方在死胡同裏麵,要是有個萬一呢?你跑都沒地方跑!”主人用匕首做筆在桌子上畫刻著簡易的地圖。
“敢來!誰來我能死誰!再說這麽大個地方,想找咱們這幾個人不容易。”馬特維見大夥兒都反對,皺著眉強詞奪理。
“傻大個兒啊!這要是之前十幾個人放哨兒的時候,肯定沒人管你,可咱們現在也就一個人守夜,你自己跑那麽偏的地方,出點兒什麽事也叫不到你啊!”馬裏奧難得耐心地講起了道理。
“不是有大喇叭麽?以前天天喊那個!”馬特維沒有絲毫動搖。
“去你麽的吧,守夜都一個人了,值班室還得為你配個人唄?”主人生氣地一把將匕首扔到了桌子上。
“契丹佬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覺得我打不過你麽?”馬特維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質問著,那欠揍的表情氣得主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好了,怎麽都和小孩兒似的,你坐下,還有你馬特維,你一定要說一個能讓我們大夥兒都信服的理由,否則你不能自己去那兒。”阿芙羅拉起身按下了主人,一本正經地問起了馬特維。
“吱……我說了你們也不待信得。”馬特維翻著白眼搖頭晃腦。
“你先說,說了才知道我們會不會信。”阿芙羅拉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好!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別到時候又說我,是這麽滴,嗯嗯……你們知道麽,在**的那一刻我能看到上帝,真的!我懷念那些有上帝陪伴的夜晚,住在那,我離聖父會更近。”馬特維正了正身,咳了咳正色道。
這奇葩的理論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阿芙羅拉早已燒紅了臉,他到底見沒見過聖父鬼才知道,可也正因為如此,我們還真拿不出正當的理由來阻止他,而最終,他也住在了那裏。
主人和馬特維的傷一天天見好,這期間我們也加緊了情報的搜集,如今的嘉裏奇形勢大變,如果真要動手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開始的。
現在的嘉裏奇幾乎就是喀山老布和弑神殿兩大派的天下了,到處都是他們的人,稍稍引起注意,便逃不過兩方的眼睛,而弑神殿急於擴張勢力,把整個城市都搞得烏煙瘴氣,這一陣常常與老布關照的小勢力擦槍走火。
而這還不算完,由於不明的原因,圍了嘉裏奇多半年的瑞普雷納在我們重新返回這裏的時候陸續撤走了,他們留下來的真空使無數遊**在外的人向嘉裏奇迅速聚集,也隻有真正在城市外生活過的人才會明白,曾經我們時刻想逃離的地方是多麽的“幸福”。
這一切讓本來就混亂不堪的市區瞬間就亂成了一鍋粥,擴編納新的、投靠依附的、殺人越貨的、新仇舊恨的等等一係列事件都集中爆發了起來,現在就是連出門都要加倍小心了。
這天我跟著主人,暴風女跟著我,一同出去尋找食物,可就是在回來的路上,一處狹小的通道處,擴孔大網從天而降,我們一下子就被困在了裏麵,食物摔了一地。
我們剛要起身,突然自狹路兩邊出來了不下二十個衣衫襤褸之人,他們滿臉都是汙跡,他們手持粗製的武器,可他們的眼神確是熾熱的,尤其是當這片熾熱掃向暴風女。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啊!……這個妞兒怎麽樣,帶回去咱們兄弟們能玩上三天三夜了,哈哈哈……”一個人指著暴風女朝身後的同夥兒萎縮地笑著。
“趕緊的!趕緊的……把網撤了,把人拽出來!”另一個人顯然是急不可耐,快速地搓著手,兩眼一刻也不離暴風女的身體。
話音剛落,他們**笑著一擁而上,夾雜著腐臭之氣,七手八腳地撤去了那擴孔大網。
“你滾一邊兒去!”其中一個人對著躺在地上的主人就是一腳。
“希望你不要後悔。”主人仰著頭,右手已經探向了壓在身下的光棱步槍。
“後悔你麽……”
那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喊出來,一陣呼嘯便自遠處傳來,緊接著就是一個個腦袋在我們的眼前炸裂開來,他們至死都不知道栽在了誰的手上,而那一張張臉上還掛著發自內心的**笑。
我們全身都沐浴在鮮血之中,白色的腦漿似精巧的點綴,隻見十幾輛摩托車將我們團團圍在了中間,每輛車上都坐著兩個人,而那後座上的家夥們人手一個長柄鐵錘,此刻都倒垂著向地上滴著血。
“你,帶著狗,走!”一個帶著墨鏡的家夥連車都沒有下,他將鏡框向下移了幾分,低著頭,自墨鏡上方瞄著主人,隨意地用手指點著。
主人沒有作聲,先是一動不動地若有所思,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將槍掩在了屍體之下,然後叫了我一聲,起身就朝遠處走去,連頭也不回一下。
事發突然,我根本沒想到主人會做如此決定,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向那邊望了望漸行漸遠的主人,又向這邊瞧了瞧呆坐在血泊之中的暴風女,最終糾結地朝主人叫了起來。
“欠兒登!走!”主人催促的聲音是那麽的決絕,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他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