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雲嶺地下城中區,汽車有驚無險地駛入政府辦公大樓。
之所以有驚無險,是因為從家到地下城中區的這四十五分鍾車程,愣是走了一個半小時。遊默從未意識到地下城居然生活了這麽多人,他們在馬路邊,路燈下,稍微有點光亮的地方,三五成群,遊魂般飄**,宛如擠在行將幹涸的池塘口裏的一大群蝌蚪。
這群蝌蚪大部分來自無憂俱樂部,無法正常上線運行的無憂俱樂部被迫給所有享受者放了個大假,假期暫時為無限期。失去那個充滿刺激冒險的花花世界,重新回到這片陰暗冷落的逼仄空間,這群人的反應可想而知。
無所事事的人群聚在一起,坐在街頭打牌,用平板電腦看影視劇,或者玩些低級無聊的遊戲,也有些極其無聊的人偷偷弄了一堆石頭堵在路中間,以惡搞過路的行人和車輛,玩得不亦樂乎。
遊默正是在這群人空洞刺眼的目光注視中乘車趕到政府辦公大樓的,父親和新任地下城行政長官黃執聲稱有重要事情和他商量,他不能不來。
原以為摧毀God及其機器人集團,幫人們重新奪回地球及人類自身命運的控製權,多少也算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壯舉。廣播電視裏已經在播放他的英勇事跡,全世界大概無人不知他在雲嶺和南海同時挫敗了機器人God,按道理人民群眾會夾道歡迎,姑娘們會爭先恐後為他送花,以表達對他的感謝和敬意,但事實是,他沒有從被解放的人們的臉上看到任何喜悅,更多的反而是令人害怕的茫然和驚懼。
遊默並非是個虛榮的人,也並不在意新政府的嘉獎和溢美之詞。他的暗殺行動原本就在背地裏進行,沒有得到人們的像樣關注。他隻是想不明白,自己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怎麽看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這裏的人們為什麽沒有一個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