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盜賊們幹脆地放棄了抵抗讓刺劍客的處境尷尬了起來,和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盜賊們不一樣他是被南黑森公爵直接從領內派來的接頭人,如果他被抓了將成為這次陰謀的直接人證,也就是說盜賊們可以活他卻必須死。
“使者先生,趁著人家還沒進來您自便吧,要不然我們盡點心意送您一程?”畢曉普撅起小胡子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唔,我自己來!”刺劍客也知道自己是非死不可不然自己留在南黑森的家人都會受牽連,他哆哆嗦嗦地從懷裏取出一張包著紅礬粉末的紙包,兩眼一閉把裏麵的東西吞進了嘴裏。
“咣當!”砷化物的毒性立即猛烈地發作起來,刺劍客口吐白沫直愣愣地躺倒在地上很幹脆地死掉了。
“哎,這年頭混個生活真不容易。”衝著刺劍客的屍體輕歎了口氣,畢曉普將視線轉向艙門那邊,“我們繳械投降了!不要再打了!”
畢曉普這一聲喊李維立即帶著水手們嘩啦啦衝了進來,果然負隅頑抗的盜賊們全部都丟棄了兵刃乖乖在原地束手就縛,唯有一個家夥的屍體躺在最裏麵的角落裏。
“那家夥是誰?”李維直覺性地就感覺出來那個死掉的家夥可能是什麽重要人物。
“死都死了還管他是誰幹什麽?小姐隻要知道他是不能落在你們手裏的人就夠了。”畢曉普冷笑道。
“你還真敢說話。”高平船長衝上來照著畢曉普的下巴就是一槍拐,“老板,算計我高平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你就老實等著我的招待吧,全都帶走!衣服扒光捆好了別讓他們再搞出什麽花樣!”
“是!”得到船長的指令水手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按住盜賊們將他們押了下去。
“哼,接下來就該考慮考慮怎麽收拾這些背信棄義的家夥了。女仆小姐我們離開這裏,雜事有我的手下收拾就夠,您今天幫的忙已經夠多了,別讓這幫家夥髒了你的眼。”押走了盜賊們,高平船長對李維道。
“嗯。”李維點點頭,跟高平一起離開了陰暗的船艙。
由於頭領已經投降,剩下的盜賊更是無心戀戰全都老老實實地繳械投了降,這些人被扒光衣服穿成串分別關押在海盜船的幾個空艙裏等待自己的命運,當然押運途中難免被賊鷗號的水手們拳打腳踢一頓泄憤。之所以非要扒光衣服則是怕這些人在衣物中藏什麽幫助脫困的小物件,要知道這幫人平時就是飛簷走壁無所不做,被逮捕和脫獄也是家常便飯,有被人偷襲一次損失人手的經驗高平這次對這些盜賊們打緊了十二分小心。
處理完了盜賊自然是檢查己方損失搶修船隻,賊鷗號和另一條海盜船在剛才的海戰中都受到了重創,很幸運的是兩條船暫時還沒有沉沒的危險——賊鷗號的船尾幾乎給海盜船的床弩打了個稀巴爛,海盜船則在賊鷗號的反擊中側舷受損嚴重並且慌亂中將正在維修的主帆丟失在了海裏。不甘心放棄這條戰利品的高平最後用繩索將賊鷗號的船尾和海盜船的船頭連了起來希望能將它拖進沿途的維修港口,當然原本直接航向帝國本土的計劃也就此泡湯,船隻轉向朝著不受暴風雨覆蓋海況良好的撒丁島北部港口切爾沃港前進,那裏據說有一個高平私人所有的小碼頭。要說維修之中出了什麽問題,那就是李維將賊鷗號的船底凍得太結實了以至於打算進去搶修的水手們發現自己完全無從下手,在征詢過李維得到這些冰很長時間都不會化開的答複後高平幹脆放棄了臨時搶修,取而代之的是把畢曉普等一幹盜賊公會的骨幹給扒光衣服扔進了寒氣四溢的底艙裏關起來作為報複。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淩晨時候,夜戰疲累的喬納森等人和賊鷗號水手們分批地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高平就急不可耐地將凍得哆哆嗦嗦的畢曉普從底艙拎出來扔進了臨時充當審訊室的船艙裏。
“誰讓你算計我的?”抬起固定在左臂上的銅鉤照著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的畢曉普就是一頓狠抽,總算覺得解氣點了的高平這才開口問道。
“嘖……呸!嗬嗬嗬,船長,我算計的可不是你,自作多情的話就免了吧。”從嘴裏吐出一顆被打斷的大牙,畢曉普這家夥居然還能發出笑聲來,不過現在的他小胡子上掛著還沒化開的寒霜,周身上下隻有一塊破布遮羞,沒有半點英雄氣概隻讓人覺得醜陋可笑。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高平船長可不吃這套揚起胳膊又是一鉤子,“不然老子送你上跳板!”
所謂跳板可不是前時代的某種水上運動而是海盜們獨一份的處決方式,大概就是用彎刀逼著那些倒黴蛋自己從伸出船舷的木板上往下跳,而這些木板原本是用來給水手們解決方便問題的。聽來這不算個殘酷的處決方式甚至還有點滑稽,畢竟既不挨刀也不見血,其實死在這種處決方式下的人往往生前都遭受了嚴重的折磨,因為海上行走的人大多會水,落海之後求生本能會讓他們一直在無邊無際的海裏掙紮撲騰直到筋疲力盡於絕望中溺死,更不要提那些運氣不好被鯊魚發現當成玩物撕碎的家夥了。
“誒,走跳板啊,不好意思我不會水所以隻是直接掉下去淹死而已,船長你要真想知道我算計的是誰不如問問你背後的兩位如何?”然而畢曉普這家夥吃盡了苦頭還是不肯直說,反而將視線投向了高平背後的喬納森和李維,參與審訊是他們兩個自己跟高平提出來的,考慮到審訊的畫麵不會好看參加者也就他們兩個。
“嗯?”這話倒是把高平說得一愣,他不由得側過頭看向兩人,“布蘭德公子,這是怎麽回事?”
“額,沒猜錯的話這家夥大概是衝著我來的。”自覺是他牽連了高平的喬納森尷尬地咧咧嘴,“你要聽的話我可以解釋給你聽。”
“請務必跟我解釋清楚。”高平自然是想要一個說法,那些死去的水手都跟了他很久,他不能讓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就這麽莫名其妙地進棺材。
知道現在已經瞞不下去了,喬納森幹脆把自己如何被南黑森公爵追殺以及對方要對他和他妹妹下殺手的理由簡單解釋給高平船長聽,因為是自己隱瞞了部分情況才讓賊鷗號被殃及池魚,道歉一番也是免不了的。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聽完喬納森的解釋高平船長反而鬆了口氣,他並不想此時節外生枝跟喬納森主仆起衝突,“您的道歉我接受了,確實這不是您的過錯,換成我在您的立場上也不會把這些事情跟外人隨便說。”
“對對對,都是那個什麽狗屁公爵的錯。”結果這時候畢曉普好死不死冷不防插了這麽一句。
“你TM給我住嘴!”這可氣壞了高平,他拔出魔銃照著畢曉普的小腿就是一槍,雖然力道已經被控製過了,船艙裏還是傳出了讓人牙酸的骨折聲。
“哎喲喲嗬……火氣那麽大幹什麽啊船長?”被打斷了一條腿畢曉普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臉的德性,似乎這家夥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誰的錯我不管,動手殺了我的人的是你,你個混蛋最好把你那些陰謀詭計都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可以跟你擔保我能打斷你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還讓你活著喘氣兒。”盛怒的高平把槍口頂在畢曉普胸口上威脅道。
“唉,不是說了火氣別這麽大嘛,大家都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看得出來再貧嘴多舌高平可能就真的要忍不住下死手畢曉普才算是服了軟,“好好好,說給你們聽就是了。”
剛才還死鴨子嘴硬的畢曉普就像忽然間開了竅一般把他和刺客的計劃一股腦地抖露出來。原來公爵在得知了喬納森兄妹出發的消息後立即就派出了精幹刺客穿過相鄰的庫拉曼汗國國土繞過黑境森林截殺兩兄妹,因為李維一行在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晚出發的刺客反倒是比他們早到熱那亞十多天。熱那亞港是前往帝國最近的港口,刺客判斷喬納森兄妹一定會在這裏登船於是雇傭了當地盜賊公會在熱那亞守株待兔,用來做誘餌的就是當時碰巧停在港口裏對這個刺殺計劃毫不知情的賊鷗號。當喬納森和李維主動找上門來時那個刺客是真心想借此機會直接把喬納森殺掉的,不過喬納森的英勇表現讓他們最後放棄了直接刺殺轉而用可以不必和喬納森直接對決的炸船方法來解決問題,這樣做不但能保證刺殺萬無一失還可以毀屍滅跡讓白銀城即便懷疑也拿不出指責的證據。於是乎畢曉普一邊偷偷將火藥和毒藥運進賊鷗號的船艙並給高平船長指定了固定的航線,一邊通過飛鴿傳書指示盜賊公會所屬的一條部署在撒丁島附近的私掠船在賊鷗號必然經過的休息地點附近待命埋伏。確定自己和私掠船已經匯合之後船上的盜賊工會成員立即點燃了底艙的延時引信並利用賊鷗號缺乏防備的時機殺掉了甲板上值班的水手搶走救生艇離開賊鷗號,之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雖然這一路的算計很巧妙也很成功最後還是栽在了李維的手裏。
“所以……我和賊鷗號隻是你們計劃中的一個工具?”聽完了畢曉普慢悠悠的講述高平腦門上的青筋都快憋炸了,盜賊公會心狠手辣他素有所知,他隻是沒想到這些人已經喪心病狂到了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地步。
“嗯,就是這麽回事,我不是針對船長你去的,當然計劃成功的話你也要跟著一起死就是了。”畢曉普悠然地點點頭。
“老子要你們這些家夥給老子的弟兄償命!”高平拔槍就要轟碎畢曉普的腦殼,可就在這時他的手忽然被默不作聲的李維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