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寒服。
防寒服,放在哪兒了呢?
哦。
哦,對的。
我記起來了。
許佳踉蹌著往回返,走了幾步,又轉回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科考站的正門。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似的打了個激靈,繼而離開門廳到別的屋子裏找出,再穿上了自己的防寒服。
手指是枯黃的,視線是迷惘的。
所聽到的事,所感受到的感情,仿佛都在難以忍耐的耳鳴聲中化作了虛無。
他往回走。
一步又一步的——隻是,長廊為什麽會如此漫長呢?
一切仿佛從那扇自動門開始,被卷起、揉捏成了一個漩渦似的彩色空洞。
他沒有理會這空洞。
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就像是這樣做便能促使自己改變自己一般——身子前傾,眼球微微凸出,再走幾步,伴隨著自動門的“喀拉”聲響,許佳繼續快步前進,他終於將手掌貼在了冰冷的合金門上……感受著那既不冷、又不冰的溫度,腸胃中好似有什麽東西又擰成了一團——“劉穎。”他聽到自己問:“是你麽?”
臉貼在門上。
油膩的臉頰,感受著那粗糙又好似並不粗糙的金屬質感。頓了一會兒,他再次問:“是你麽?”
沒有聲音。
就連空氣都好似凝在了這瞬。
身體融在這令人難堪的混沌中,惡狠狠的攪……仿佛有什麽東西壓迫著他的肩膀和肺部,臉頰開始不可自抑地顫抖。許佳深呼吸一聲,將這口氣憋在胸口,一雙手也慢慢…慢慢地,抓向那幾道門鎖。
“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吧?”他問。
沒有回答。
那麽,外麵的人究竟是誰呢?
那清楚得,令人有點兒害怕的敲門聲——它究竟屬於誰呢?
許佳笑了。他嘴角不自然地咧開,視線也硬生生瞥向了靠牆的左側。一會兒,他仿佛下定了決心,他重又盯著門板,就好像自己的視線可以將它穿透、燒焦、熔化……嘴巴微張著,勇氣攀上胸口、攀上心頭,最終卻又在即將抵達腦海前被意識直接否定。相比起死,他更害怕的或許是無法完成祖國交給自己的任務,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