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該消失掉的東西,都會消失掉。
那麽,許佳自己究竟是不是該消失掉的東西呢?
“……”
他還是坐著,坐在門廳。
還是一言不發,一如平日。
沒來由的,他總感覺好像又有什麽東西快來了。
但是……還會有誰到來嗎?
6月12日,天氣,無。
窗外依舊是黑夜與暴雪。
過去不曾變過的東西,現在也還是不會改變。
窗外仿佛什麽都沒有——那永恒的、無盡的深夜依舊統治著視線能企及到的每一個角落。
焦慮感與焦躁感再度湧上心頭,卻又在視線透過黑夜後被深暗中的巨口吞噬,繼而徹底消失不見。
昨天晚上,他又沒睡好。
和平時一樣——對這種小事,許佳已經不怎麽在乎了。睡眠的時間總好像很少,耳邊總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吵,即便沒誰喧鬧,身上也總會莫名其妙的燥熱不止——再一顫,心就開始慌。就想抓著點兒什麽東西,來回翻身,縮起身體,甚至開始在喉嚨裏哽咽個不停……
六月十二日。
無事。
依舊無事。
在這個該死的地方,什麽都沒有,沒有能想的事、沒有能做的事,倘若不是時間還在流動,許佳一定會認為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
“……”
窗外……
沒有。
依舊是黑乎乎的一大塊,仿佛一幅被墨汁整個兒染黑了的宣紙。
他動了動手指。
動動手指,又漫無目的的咬起了牙齒。
吱噶,吱哢……
咚。
又是敲門聲。
是嗎?
哦。
……
咚、咚。
好像,確實是啊。
雖然最近經常能聽到腳步聲。可是,敲門聲倒是不常聽見……
好像已經習慣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本該感到奇怪、感到恐慌的事,已經沒法激起他情緒的大幅度的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