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怎么办?”潘嫂子一听就着急了。
我笑了笑,笑得轻松随意。
我的笑落在南丰村长眼里,他就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搞不清楚我还有什么底牌。
“我当然有底牌。”
“大虎叔,二叔兄弟,加把劲,倒水淹了他们。”
我冲着大虎二虎父子招呼一声。
“天太热了。”大虎说道。
“喝点水吧!”二虎附合道。
水位越来越高,很快到了下巴,南丰村的人站不稳,个头小的已经喝水了。
“坚持住!”
南丰村长仰着头大喊:“水位再上升一点,咱们就能爬上去了。”
“想上岸!?”
我从木桥上拿出大大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露出了白灰色粉末。
这是我从外乡人手中买的药材。
他们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不在乎药材,所以买这包草药并没花多少钱。
外乡人不在意的药材,在我们手中有了大用处。
就像我现在拿着的粉末,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一头母猪昏睡半天。
它的药效我很清楚,因为王婆婆挥舞锅铲追我的时候,她家的母猪还在睡觉呢。
我买了很多药,足足有二百斤,能让母猪睡到世界毁灭。
“你,你想干什么?”
南丰村长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越是不知道,就越觉得恐惧。
“哗啦!”
我撕开药包,把二百斤药粉全部倒进去。
浑黄的水,染成白灰色。
水已经淹没了下巴,他们还可以用鼻子呼吸,但不能阻止药粉通过皮肤渗透。
我坐下,双手托腮,等着他们沉睡。
就算我不下药,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因为,人的力量总有用完的时候,不会无穷无尽。
他们会累。
累了就会沉入水底。
这个坑,就是给南丰村准备的坟墓。
没错,我的计划就是活埋了他们。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残忍没人性,可是为了俺们村能活下来,我只能杀了他们。
“填土!”
我低吼一声。
他们还没有死,我就开始让人填土,我想让他们死在恐惧里。
大虎二虎父子拿起笸箩,往坑里扔土。
屠夫把尖刀别上后腰,也拿起了笸箩。
一筐筐土扔下去,泥水变得更浑黄,水和土彼此交融,就像沼泽。
“提米?”
我看见提米走下木桥,站在了岸边。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木桥,他的脸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表情复杂。
这是一种很难说明的表情,复杂而又纠结,快意而又不忍。
两种表情彼此交织,说不出的复杂。
“木匠大哥?”
我看见木匠大哥也来了。
他就站在潘嫂子身边,呆呆的望着衣衫破碎的她。
“提米,木匠,你们都来了。”
“你们看见了吗,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超生了。”
我听老人说过,冤死的人不会超生,只有大仇得报,心中怨气消散,才能转世为人。
“陈一。”
村长也走了过来,他望着泥塘挣扎的几十个人,问道:“真的全部杀掉吗?”
“是!”
“全部杀掉!”
我捏紧拳头,狠狠地点头。
我是咬着牙齿回答村长的,我自己都很难说清为什么,是仇恨,还是其他?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从头到尾,谋划着杀掉他们全部,我应该杀了他们。
不该松动!
“南丰村又有人过来了,有一百多人!”
派去的斥候对我说道。
“一百多人?”
我疑惑道:“他们村不是只有四十八个护卫,这一百多人是?”
“老人,妇女,小孩。”斥候爬我耳边又小声说了两句。
“好,我知道了,大侠辛苦了。”
我对着填土的人喊了一声:“先停一下。”
听了南丰村有百十号人正在赶来,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轻松了不少。
“村长,村长!”
我一抬头,就看见南丰村的人乌泱泱地往这里跑,一个个披头散发,身上又脏又破,活脱脱像集体出游的叫花子。
我冷笑一声。
他们这副落魄样子的原因,我是知道的。
因为我的斥候,告诉了我真相。
原本,南丰村抢了我们所有的钱,日子应该过得很富裕。
可是,怪就怪南丰村长太贪心,一心为了银子,最终却被银子给害了。
“村长,大事不好了!”
南丰村的老人孩子们看见鱼塘里的村长:“村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洗澡呢?”
村长臊得老脸通红,他哪里愿意洗澡,再说了在泥塘洗澡,怕不是脑子有大病?
不过,他一看见自己村子的人个个灰头土脸,也顾不得上争竞这些了。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南丰村长出门时候,他们还是好好的,这才一个下午功夫,怎么都变成叫花子了?
“村长,是双马山……双马山那伙子人烧了咱们村子,啥都没了!”
老人妇女们哭成一团。
“什么?”村长瞪大眼睛:“双马山!!?”
我看着目光呆滞的南丰村长,没有半丝同情。
活该!
他就是活该!
南丰村每年都会把三成收入交给双马山的土匪,以为这样就能永保平安。
却不知养虎为患。
他们前不久刚从俺们村拉走银子,没有上交,被双马山的土匪记恨上了,今天土匪下山,抢走了所有的钱不算,还放了一把火,烧光了整个南丰村。
“他们,他们怎么这么狠心啊!”
南丰村长老泪纵横:“我年年交钱养活他们,他们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养活他们?”我冷笑道:“你是养肥了他们,如果不是你,双马山的土匪也不会猖狂至此!”
“我……我……”
南丰村长想要争辩,但只是张张嘴,却才发现无话可说。
“我错信了人啊!”他仰天长叹:“我以为交了钱就能保护村民平安,却没发现他们就是一群喂不饱的恶狼!”
“今天,我栽你手里,我服输了!”
南丰村扭头看着村民:“可是,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听我号令,我能不能求求你,杀了我,放了他们?”
他们村子被土匪烧光了,如果这些男人再死了,南丰村只剩下孤老寡幼,就真的完了。
我坐在岸边,脚边就是盛土的笸箩。
我只要轻轻一推,笸箩里的土就会进入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