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没有犹豫地回拨电话,那边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来,我忙问道:“你现在在哪?”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姜大师,锁尸玉找到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找到锁尸玉,送回墓穴,重置于尸体口中。
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但是,男尸在孟兴贤取出锁尸玉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堆尸骸,即便将锁尸玉放回去,也无法让尸体重塑,所以这种方法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只能选择第二种。
“那具女尸现在在哪?”我问。
孟兴贤不知所以。
我继续问:“那具女尸口中的锁尸玉应该没被取出来吧?”
“没有!”孟兴贤道,“女尸出土时保存完整,很有研究的价值,当时就被运走了。”
说完后,孟兴贤问我:“所以要把锁尸玉送到女尸那吗?”
“是!”
“只要交换给她,她以后就不会缠着我了对吗?”孟兴贤追问。
“没错。”我说,“锁尸玉是女尸的执念,只要将锁尸玉还回去,了却了她的执念,自然不会再缠着你。”
电话那边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现在在哪?”我问。
为避免节外生枝,我想陪他一起交还锁尸玉。
孟兴贤听懂了我的意思,拒绝道:“姜大师,你帮了我那么多,已经足够了,锁尸玉,我想自己去还。”
“我陪你去吧,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没事。”孟兴贤打断我的话,“好了,你先忙,我挂了。”
“等一下……”我叫住孟兴贤。
虽然有些唐突,我还是想问:“锁尸玉,你是在哪找到的?”
“还能在哪,郝胜杰郝教授那呗。”孟兴贤道。
“之前你找了那么久,他都没交出来,这次怎么又愿意给了?”
孟兴贤带着几分笑意道:“谁知道呢,可能看我没死,吓到了吧。”
我想继续追问,孟兴贤却并没说下去的意思,对我道一声‘感谢’之后,匆匆挂了电话。
待我拨打回去,那边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
顾斓迫不及待地问:“是孟师哥打来的吗?锁尸玉找到了?在哪找到的?”
我没有回答,脑子里一直重复孟兴贤挂电话之前那几句话。
锁尸玉被郝教授藏了半个多月,甚至为了‘灭口’,中途想要用计谋让孟兴贤死于意外。
这样的郝教授,怎会轻易交出锁尸玉?
越想越觉得蹊跷。
“姜铭哥,怎么了?你在想什么?”顾斓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忽地一惊,抓住顾斓肩膀问:“从墓穴里挖出来的尸体,一般存放在什么地方?”
顾斓被我问的一脸奇怪,想了想道:“普通的、没什么研究价值的就地回埋,保存完整的、有研究价值的会运回研究所,经过清洗和消毒处理之后标号造册,存入特殊仓库。如果有保存的非常非常好,就像上阳墓里那具女尸,在特殊处理之后,应该会在博物馆中陈列出来,以供人参观吧。我记得湖南的省博物馆里就有一具,是从浏阳河旁马王堆里挖出来的辛追夫人遗体。”
“也就是说,上阳墓里那具女尸,现在应该在研究所里?”我问。
“应该是吧!”顾斓道:“我不是研究员里的员工,这一块不了解。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找人问问。”
“好,你赶紧找人问。”
顾斓很快掏出手机,拨打一串号码,我看到手机上现实的是‘郝教授’三个字。
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顾斓挂断想尝试着再打,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她又换了一个号播出去,没有问到想要的结果,再换人打还是没有结果。
“这件事很急吗?”顾斓拿着手机问我。
“很急,非常急。”我说。
顾斓被我影响,手上动作加快,在连续拨打了第十通电话之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就在云城的文物研究所里。”
“你能待我去吗?”
“这……”顾斓明显为难了。
“孟兴贤找到锁尸玉,他现在一定会去找女尸,把锁尸玉还回去。但是刚才他跟我通电话的时候情绪很不对,我害怕他会出什么意外,我们现在必须找到他。”我解释道。
顾斓从纠结中缓过神来,再次拿着手机拨打电话,同时对我说:“你等一会,我找人带我们进研究院。”
又是好几通的电话之后,顾斓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我找了之前一起工作过的师姐,她是研究所里的,待会她会想办法带我们进去。”
彼时,我和顾斓坐在去往研究院的出租车上,距离我和孟兴贤通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到目的地,又等了一会,才等到顾斓说的林师姐。
林师姐用她的工作证,将我和顾斓带进研究所,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停在一处幽暗的小矮楼前。
研究院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尤其停放尸体的地方。
林师姐说,平时少有挖出有研究价值的尸体,停尸房鲜少使用,这次要不是因为上阳墓里的女尸,停尸房都快成仓库了。
停尸房位于整栋小矮楼最后方,需要进入小矮楼的大门,再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停尸房就在走廊的尽头。
因为多了一具女尸,小矮楼的入口有个守门大叔,见到我和顾斓两张陌生的面孔,立马伸手拦了下来。
林师姐连忙解释,说我和顾斓是云城大学考古专业的学生,今天是得了郝教授的吩咐,过来查看女尸。
说完,林师姐不忘请看门大叔取一下停尸房里的钥匙。
守门大叔脸上愣愣的,“郝教授?”
“是,郝胜杰郝教授。”顾斓道。
“郝教授不是刚才进去了吗?怎么又叫两个学生过来?”守门大叔疑惑。
我和顾斓对视一眼,不由地问道:“郝教授进去了?”
“可不是吗?刚进去不到二十分钟。还有任副院长、昌天成教授,以及一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好像也是云大的学生。”
“学生?是叫孟兴贤吗?”我再问,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明显。
“这我就不知道了。”守门大叔道,“钥匙我刚才给任副院长了。”
我扒开守门大叔就要闯进去,被守门大叔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冲我喊道:“你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吸了吸鼻子,感觉味道越来越强烈,像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从走廊里传过来。
“停尸房里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