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埋

3、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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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河灣裏的嗩呐聲響起的時候,老白坡開始了又一個夜晚。

燕姌還和平常一樣,吃罷晚飯,趁她爹媽不注意,她才溜出家中。踏著嗩呐的節拍,擠身在夜的黑暗中。到東河灣的時候,白光輝仍然站在河岸上起勁地吹著。

還沒等白光輝停下來休息,燕姌便迫不及待地說:“白光輝,別吹了,我今兒黑問你個事兒。”

燕姌一連說了兩聲,白光輝才不得不停下來,嘻笑著問:“啥事兒呀?恁關緊!”說著就坐了下去。

燕姌沒有坐,就直挺挺地站在他麵前,稍含焦灼地問:“白光輝,你究竟想好沒有啊?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白光輝撓著頭說:“你說的是啥事兒啊?我真想不起來。你提示提示中不?”

燕姌幹脆利亮地說:“咱倆的事兒!”

白光輝又犯迷糊了,他不解地問:“咱倆有啥事兒啊?不就是我見天黑了擱這吹大笛,你見天黑了來聽嘛!再說,我吹我的,你聽你的,我吹的不好,允許你多提寶貴意見,我又沒有說不叫你聽,咱倆不就這些事兒嗎?”

燕姌顯然是生氣了,她跺著腳說:“你是真傻呀?你是裝瘋賣傻哩呀?我就直說吧!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在白光輝看來,燕姌所說的“愛”,純屬無稽之談,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他冷酷無情地說:“我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意思,你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你自己的臆想。我甚至連朋友都不想跟你交,何談愛不愛呢?我奉勸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我不是早已對你說過了嗎?我們不般配!”

燕姌的肺都快氣炸了。這幾個月來,隻要他在家,隻要他到東河灣來吹大笛,她總是來陪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薄情寡義。燕姌不甘示弱,她想要讓自己的愛來感化白光輝。就對他說,每次聽到他吹大笛的聲音,她就像失去了魂魄。而隻在東河灣見到他,她才能恢複如初。她愛他,希望白光輝像自己愛他一樣,來喜歡自己。她試圖把自己最細致、最細膩的心理軌跡全部說給他,以博取他的同情,贏得他的愛心。燕姌還要往下娓娓敘說的時候,白光輝粗暴地打斷了她:“你別說了,說啥都是枉然。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我也不想說瞎話,騙你讓你高興。晚疼不如早疼,我現在說明白了,省得你以後會有什麽顧慮。我再對你說一遍,是你自己要來聽我吹大笛的,你來與不來,都不影響我練功。但愛和不愛卻是我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