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有个伴不容易啊,想我这没钱没势的小青年更怕身边的人出事。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人家大院。
很气派的宅子,住宅两个字的大牌匾挂在正当中,门环都是镀金的。这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每间房都是青瓦,让我看不懂的地方是,正院的正堂是二层小洋楼,平顶白墙的。
里面电灯电话都有,都是洋人的家具,沙发茶几啥的,地上都铺着上了彩色的瓷砖。这有钱,是真好啊。
任金满穿着西装领带从小洋楼二楼下来里面接我们,还客客气气地递给我们一人一根洋人的烟,师父抽不惯烟卷就揣兜里了,刘叔不抽烟直接塞我手里了。
摸出洋火把这烟点上,师父他们刚想说话我就在后面:“咳,咳,哎呦,我咳咳,可呛死我了,这啥玩意这是,抽口烟冲脑袋。”
任金满拄这个棍子冲着我乐,师父跟刘叔在后面踢了我一脚,确实挺丢人的,我把烟掐了扔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坐到沙发上任大钱就张嘴了:“祖坟上不知出了什么灾病,家里运势低,生意越做越差不说,我那小儿子还不知道咋地就病倒了。”
“病了?什么病?”刘叔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只在意怎么破他们祖坟上的破面文曲穴,师父问这话是因为这阴阳宅是相照应的,祖坟上出了什么错,会在家人身上应验,所以从小儿子的病上能看出部分祖坟上的问题。
“上学的时候晕过去了,快半个月了不吃不喝也死不了,医院也去了,根本查不出什么来,这洋人的东西都不好使,我是真没招了,就请了个阴阳先生给他吊命。”任金满叹了口气,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根洋烟来自己抽上了。
他倒是没被呛着。
“我刘老弟说你们家祖坟是破面文曲穴,你们家孩子也是命犯文曲星,文曲星是璇玑四星,八卦属水,犯凶六煞,按你说的倒也在理。”师父想了想跟他说,点上了烟袋锅子,只要不是出去做法事,这烟袋锅子师父是一直随身带着的。
“那有办法解吗?”任大钱瞪得两眼都放光,看见马老头和刘叔就是碰见救命星了。
“你说你找人给孩子吊命?”师父喝了口茶几上的茶水,抽口烟又接着说:“带我去看看。”
“那快楼上请,楼上请。”我们跟着任金满到二楼最北边的卧房,师父看了方向就一直皱着眉头,到了门前推门进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伺候任小少爷,这女人一身素衣,脸上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很有气质,五官清秀举止端庄的。
她站起身来跟任大钱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说了声:“老爷。”
任金满让过身子示意师父跟刘叔进去,师父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就愣住了,有点哆嗦的说:“小迷妹子,是你不是。”
那个女人倒是很淡定,说:“这些年不见,还认不出我来了啊,广善哥。”
师父走到房间里面,看到供桌上有三个坛子,每个坛子都用雨水泡着,其中有两个水已经变得血红,马老头拿起一个草人,草人上面贴着符,他看到了马小的八字,举着草人哆哆嗦嗦地问那个女人:“你,你是有多恨我,小迷妹子,咱俩的事你何必怪在我儿子身上,你借我小儿子的血给这孩子吊命啊!!”
越说越激动,他把这个草人扔到地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离宫借火符”,手结剑指嘴里默念:“急急如律令。”这张符就烧着了,扔到地上也引燃了借血用的草人。
“我借你儿子的血,还得了你欠我的债吗?我至少给你七天时间,你呢,当年给我反应的时间了吗!?”她也越说越激动。
说到这师父看样子有点理亏,他们的是我们自然是不清楚。师父看了看那个水还没有变红的坛子,跟我说:“还不烧了云群丫头的草人,等什么呢。”
我赶紧从坛子里抓出那个草人来,划着火柴刚想烧了草人却无意间看到了符上的八字,这不是云群的八字啊:“师父,这八字跟云群对不上啊。”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也很失望,想把草人放回水坛里,师父一把抓住我的手:“干嘛你要,这草人要是第二次沾水,借血的人就再也就不回来了知道吗,管它是谁的八字烧了就救了一条人命啊。”
师父刚说完这句话,那个女人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冲我手里的草人泼过来了,我赶紧从怀里拿出那块油纸,碰巧正好挡住了这杯水,差一点啊,一条人命就死在我手里了,赶紧划个火柴烧了这个草人。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任金满明白点什么了,指着那个叫蝶弥女人说:“你用别人的命,给我儿子吊命啊,你这不作死吗!!”
“老爷,我……”她对任金满倒是挺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二的。
任大钱赶紧拉住师父的手,一个劲的道歉:“马师父啊,马师父,我,我是真不知道这恶妇拿贵公子的命来吊我儿子的命啊,你看这,哎……”
“这不怪你,也怪不得别人,怪我啊。”
蝶弥恶狠狠地瞪着师父,任金满看师父还是愿意帮忙迁坟,就指着蝶弥说:“你,你你,你给我滚。”
“先生,我,我。。”她也说不了什么,恶狠狠地瞪着师父,出了房门。
“迁好了坟,你儿子就有救了。”师父又想了想,眼神有点呆滞,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让他心里很烦躁:“把你儿子挪到最南边的卧房去,北方是坎宫,属水,而他命犯文曲,文曲属水,所以犯水,南方是火卦离宫,对他有好处。”
“是是是,谢谢马师父。”任大钱招呼了几个下人,说:“按马师父说的办。”
下了二楼又坐回了沙发上,这时候茶几上摆了些点心,快到午时了,也就是快到饭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