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张澎是很想喝一杯,以缓解疲惫的身躯和心灵,可是却警觉地摇了摇头,这里的任何东西,他都不想触碰。
真的怕喝了就会变成乌龟还是啥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艾米果竟然也拒绝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难道她变聪明了?张澎回头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警觉地看着那个女人,用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目光。
张澎不禁有些诧异。
暮与晨这时却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干笑着摆摆手,“姐姐,我们还有正事呢。”
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他们。
那个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喏。”
接着回头喊了一声,“玄卫。”
没有人应,她扭动了一下水蛇腰,鼓足了气,又加大音量的喊,“玄卫啊!”
张澎就听到一声年迈沙哑的回应从张澎等人头上很远的地方传来,接着就是脚踩楼梯的声音,一阶一阶,由远及近,最后在那个女人身后的阴暗处探出头来。
说实话,这张脸如果在夜间看到,他大概率会吓死。
这是一张很苍老的脸,眉毛都已发白,眼睛在纵横交错的皱纹间只是一条细细的缝。
他佝偻着身体,手里提着一盏小灯,个子很矮。
“唔嗉!”
他张开干枯的嘴,说出来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话,不过,也许就只有张澎自己听不懂。
那个女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去看看主人醒了没有,如果心情好,就说生意,上门了。”
她说到生意的时候,眉头挑动了一下,拿眼睛扫了他们一眼,太媚了!张澎一时竟被迷住了!
那个老人也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退回到门里。
他们就又听到脚步声从头上很近的地方,渐渐远去。
许久,没有回音。
艾米果忍不住了,她开始在屋里子四处乱逛,碰碰这,摸摸那。
突然她走到一个巨大的鱼缸面前,里面亮着暗绿色的灯,几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五彩斑斓。
艾米果把脸凑过去仔细地看,那些鱼似乎也看到了鱼缸外的艾米果,都围了过来。
看着看着,张澎就看到艾米果竟然不动了,愣在那里。
张澎也凑过去看,发现这鱼和普通的鱼是有一些差别的,那鱼的头上长着五到九厘米长的角一样的东西。
这使张澎突然想到山海经里貌似记载着这样一种鱼,好像是说这鱼每活百年,头上的角就会长长一寸之类的。
张澎还在脑袋里苦苦思索那鱼叫什么来着的时候,就听到头上传来了三声似乎是金属敲击的声音,很清脆,由远及近。
“各位,主人有请。”
那个女人理了理散落的头发,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他们跟着她走进了那扇门,里面很黑,沿途只是零零星星地放着几盏烛台,羸弱地发着淡绿色的光。
张澎在这样的楼道里,根本和半瞎没啥区别,只能挨着艾米果走。
而艾米果这货,竟然也拉着暮与晨的衣角,时不时还装作很怕的样子。
张澎突然想起她不是说自己是张好运的分身么,怎么会到这里来。
而且,现在竟然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走了大概五层楼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张澎竟然开始气喘吁吁了,他心里不禁打趣,这下好了,一口气上五楼,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
不知咋的,张澎脑袋里突然出现了新盖中盖的广告。
前面渐渐亮了起来,几缕光从门帘中透出来。
温暖的奶白色的灯光,似乎是希望一样,召唤着张澎等人。
走到近处,张澎看到门帘上是用古体写着两个字,第一个字有点像圣字,第二个嘛,有点像一只老鼠。
女人伸出纤纤细指,挑起门帘,示意他们进去,自己却留在门外,垂手而立。
他们走入门内,看到正前方放着一张大大的木床,雕刻着一只九头的神兽。
每个头皆为婴儿的样子,能看得出五个男孩的头做喷火状,四个女孩的头做喷水状,**侧身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整个人窝在松软的皮草被子里,显得特别娇小。
那个老人冲张澎等人点点头,就在张澎等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路过张澎的时候,张澎不经意地瞥到,似乎有一条尾巴,在他那长长的大氅外滑动了一下,不见了。
“主人”,暮与晨向她行了一个拱手礼,恭敬地说道。
“嗯”,那女孩应了一声,摆了摆手,“玄鸟,退下。”
暮与晨脸色暗淡了一下,“喏。”
女孩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到张澎和艾米果,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她一翻身坐起,伸手取了件外套穿上。
女孩是一身红色的短款连衣裙,露出修长的腿来,外面一件纱制的透明长款外套,光着小脚丫,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齐腰的长发闪着淡紫色的光泽。
“欢迎光临圣墟尊宝殿。
前世、今生、未来,你想知道的,我都知晓。”
女孩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右手边一案几后面坐下,又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几个铺垫,“请坐。”
待张澎等人坐定,那女孩从案底拿出一捆玉做的长条签子,平铺在案几之上。
她随手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把自己的长发挽起,用玉签固定了起来。
“你们,谁先来?”
暮与晨坐直了身体,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人,张澎先来。”
“哎,”
那个女孩点点头,“既然来了,何不算算未来?你们,就不好奇未来的自己,会如何么?”
张澎心里一动,未来么?张澎是真的很好奇的,二十多年他似乎平淡又特别的人生,虽然看似一帆风顺,可是却不免充满坎坷,特别是...
那女孩似乎读懂了张澎的思想,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玉签,“放开你的心,选一支吧。”
张澎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了一支,一股极冷的寒气马上从指间传入了全身。
女孩接过签子看了一眼,拍拍张澎的手,“不用害怕,放轻松。”
接着她低下头露出了一个诡媚的微笑,再抬起头时,张澎看见她的眼球正在一点一点放大,直至充满整个眼窝,又突然分裂成无数的瞳孔,有大有小,多如浩然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