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垸

第八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悲劇影像一再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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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與你父親散步回來,你祖母穿著短褲打著赤胳膊坐在沙發上。坐在素日我坐的那個位置。至你祖母來後,你父親所坐的位置沒有改變,而我所坐的位置卻早改變了。見到你祖母的這個樣子,你父親沒敢坐在沙發上,而是回了房間。

你祖母洗澡了,總是喜歡這個模樣坐在沙發上。她那幅老相無需形容,隻是我真為她感到羞愧。或許這麽多年麻木呆滯的生活,她早不知羞愧為何物了。也或從前那種暴露貧困的生活,已使她失去了體驗正常生活的感覺。一年四季風吹不衰的原野中的那個家裏,她便是如此的生活著。

我不知該從自然大美中來欣賞這種暴露,還是從人性的醜陋中鄙視這種暴露。但我卻記得,在你還未成年時,我上廁所未把衣服穿齊整出來,你父親都教訓我:‘你怎麽不注意點,兒子都一天天的大了,見著了多不好。’

這裏,你父親為什麽這樣清晰?就我的行為與你祖母相比,簡直不可一提,可論到他自己的母親,怎麽就不清晰了?

或許你祖母這樣隻是習慣,但這樣的習慣真不好,需要改。你祖母已經七十五了,她的肉體都鬆弛了,已然沒有任何美感與**可言。但這樣暴露著在自己兒子麵前,到底是出自種天然該得到寬容,還是種無知該遭到唾棄?我真不知道。

但作為我,兒子,我斷乎不會如此形容的出現在你麵前。有關你祖母與你父親的一切,我都難以啟齒,深感羞辱。或這也是你的幾個伯父母不能容你祖母的原因。這次你祖母病了,誰都不管,就隻我與你父親管。

你祖母自己也說:‘若幺兒不管我,我就自尋短路死去。’

就你祖母這樣的話,一年都說三遍,已沒有人信了。

有次去你二伯家,你二伯母的禾場掃得幹淨,門前圍牆上放著白色杭白菊,開得清新幽靜,那長長的圍牆外是無邊無際的田野風光。你祖母見我去了,便從屋裏走出來,到你二伯母家門前。當時她坐在門前的姿態,一下就把我雷住了。這餐飯,你二伯母肯定不會弄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