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犯过错。”
我扯了扯嘴角,竟然是在这种时候不知道说什么。
从别人的口里,听到齐明光的故事,我想要说的确很感动,看起来就是一个可以改编拍摄电视剧的战争儿女的故事。
只是,如果这位男主角不是辜负了张莲,叫对方苦苦等待了数年的话……
“谢谢您,我先走了。”
“没事没事。”
我离开了老兵家,拖着行李退了酒店,看着大城市的黄昏,心思有些复杂。
这时候,洛笙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似乎还在啃着鸡腿,边吃边跟我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事先说明,村子里这边已经催我了。我好不容易找了点理由推迟,这种不能一直这么干的。”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可能还要找找。”我想了下,还是补充道:“明天晚上前我就会回来。”
“既然是这样,你记得给我买点儿礼物。”洛笙立马又欢快的开始点单。
我有些头疼,很想要提醒这位大小姐,我出来都没有做好准备的,但如今听着她欢快的声音,瞬间就从老兵里提到的故事里心情变好起来。
我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照办。
此刻坐在了长椅上,我一页页的翻看着备忘录,在想自己还能做什么。
正如老兵所说,齐明光已经换了名字,过上了全新的生活。我未必可以保证他会回到村子里,叫张莲安心去投胎。甚至是叫张莲知道自己多年来的苦等,都是一种白费,很有可能会叫对方陷入了发狂状态。
路上有人打打闹闹。
我思来想去,冷不丁的就被人用皮球砸个正着。
“叔叔,对不起!”小男孩紧张兮兮过来,连忙跟我道歉。
“没事。”我摇了摇头。
这时候孩子家长过来,也忙着跟我道歉。
我摆手说没事,弯腰捡起备忘录,这次就意外的发现到了被我忘记的点。
当初离开村子前,我特别翻了一遍齐明广的编号种种,以防自己可能会用上。如今就的确可以找到机会了。
我跑去找了老兵后续管理照顾机构,准确报出了人原名跟现在名、编号,工作人员问清楚原因,以为我这是要准备联系老兵家属情况,了然的点了点头,就告诉我现在齐明光现在居住的地方。
隔日上午,我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去上门。
恒星小区,这里是大城市里不管是物业保安质量,还是房价都属于这边数一数二厉害的。
我站在了门口,犹豫了再三,就跟物业那边申请跟齐明光见面。
物业第一时间就是问我:“房主家属打了电话吗?”
“……我是他老家来的。”我还是想了下,请他们帮我忙联系。
物业摆了摆手,老实交代:“不行啊,咱们是公司要求的,不能随意骚扰业主。除非是业主这边主动打招呼,咱不能打扰的。”
换做是其他时候,我一定会觉得这样的物业很好,奈何如今自己才是那个急需进去联系的。
到了如今,我还是干脆开口,说出自己是老家那边招一个失联多年的老兵的。
可以说是以最质朴的语言说故事,物业那边的人也似乎是被打动了,他擦了擦眼角,假装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老家那边还会有人记得去找早年上了战场的亲人。
当即,他大着胆子就道:“行吧,你可千万不要忽悠我,一旦是假的,被业主举报了,我可是要被扣工资的。”
“行,你放心。”
我在一旁等待,没多久,电话接通,物业说了几句话就叫我过来接。
接电话的是一道老人的声音,饶是如此,仍旧是可以听得出来对方精神状态很好,不像是寻常老人那种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老迈疲惫的状态。
咬字清晰,说话爽利,听着我说是来自老家的。他沉默了会儿,很快的就请我进来。
物业一听,立马笑了,“原来你真的认识啊。行吧,进去吧。”
“谢谢帮忙。”我好声好气道了谢,心中想后续应该怎么办。
事实上,如今齐明光过得相当不错。小别墅里,如今保姆做着香喷喷的美味,几个孩子在玩闹。
女佣他们在干活,剪草工还在打理着园圃,这是一个充满着幸福的家庭。我在管家带领下进入,穿过了长廊,亲眼看着长廊上家庭合照。
这是一个繁复的大家庭。男主人与女主人结婚照,随后就是他们与孩子的照片,照片时间一点点的往后延,这个大家庭里虽然缺少了曾经的女主人,但男主人有诸多子女孙辈陪伴,日子相当的美满。
我停顿下脚步,犹豫自己是不是这次不应该来。
“常先生?”管家顿住脚步,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没事。”我摇了摇头,还是选择跟上去。
没多久,我被管家带到了书房。看起来上了年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专心看着书的老人齐明光抬头看着我。
他像是在回想着什么,竟然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说出东西。
我主动介绍自己,这一次不仅仅是说明自己来自哪个村子,更说明一件事。
“齐明光先生,哦不,是齐明广先生。我是接受了张莲的委托,想要问您当年为什么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
他神色一变,竟然直接就站了起来。
上前抓着我,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询问道:“你怎么知道张莲的?”
我尽可能在此刻不带上更多情绪,但看向他的眼神里始终是不受控制的带上了一丝悲哀。
如果他是死在了战场,或许张莲的等待还有一个理由,但偏偏他名利双收,儿孙满堂……
或许,我做错了。
应该像是洛笙的话,直接将人超度,不用管太多事情,他人的烦恼恩怨,都不应该是打扰我的理由。
“她死了,等了你几十年,始终是不肯投胎。”
我知道这样直白说话,很没有说服力,但偏偏在当事人的面前不打算继续编话下去。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洛笙打来电话,甫一接通就嚷嚷着她临时看到了这个大城市里的零食,叫我一定要带上,要不然就绝对不会原谅我。
我喉咙动了动,半响才是开口:“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咦,别忘记了零食。”洛笙再次强调了一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