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麵和花朵(四卷本)

第四章 非夢與花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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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撇著嘴不信,又紅著臉承認:

“當時我還是大意了。”

我在那裏又斜了他一眼說:

“恐怕也不單單是大意的問題吧?”

他就在那裏咕嘟著嘴不說話了。或者自我解嘲地向我聳聳肩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這也算是一件使他終生後悔什麽時候想起來什麽時候就搖頭禁不住要胡說出一句什麽來排泄自己羞愧情緒的事了。看著憤怒的“哇哇”大哭的群眾,他就像幼兒園的老師看著一屋子“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樣感到束手無策。這可怎麽辦怎麽才能哄住他們呢?光頭不行什麽行呢?到了這個時候世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光頭六指心裏也沒底了。你不是理了一輩子發和剃了一輩子頭嗎?

到了這個時候經驗也不起作用了。這事情我以前沒有遇到過。沒有遇到過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我六指一下也沒有碰到過這麽多一塊讓我理發的和剃頭的。本來以為是一個簡單的事,本來以為頭雖然多但是發型一致還是比過去頭雖然少但是到理發館、發廊、美容院來的狗男女們矯情地還一人一個頭型好對付,誰知道到頭來倒是簡單的變得複雜了,以前的複雜倒成了今天的簡單呢?於是在那裏束手無策和不知如何是好。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六指也就不那麽剛愎自用和狂妄自大了,也就不是那麽保持眾人命運都在我一人手中握著的感覺了,就好像那些矜持矯情擺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少女,到了四十歲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就落花流水無可奈何地不敢再擺自己的臭架子一樣,六指這個時候麵對眾頭也沒了主張。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一個主張能夠把六指從群眾的怨聲載道和哭聲中也就是水深火熱之中給解救出來,不管這主張是什麽這主張是誰提出來的六指馬上就會放棄原則予以采納。六指一下就草雞了。六指一下就軟蛋了。四十歲的女人對她十八歲時連眼皮都不一的人現在也和顏悅色了。六指也要馬上咧著大嘴哭起來了。六指抖著手對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