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麵和花朵(四卷本)

第四章 非夢與花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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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還要固執己見仍讓我們上吊,它就有可能冒著本來是來吊這一批人但它到頭來吊的是另一批人的危險。這比吃到肚子裏蒼蠅還要嚴重呢。它也有些後怕和後心裏起了冷汗。我們感到後怕還是各人顧各人——不是到了自我的時代了嗎?都是一個單個,它感到後怕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批人整個故鄉從此就沒有人了;它擔的責任比我們大呢。因此它的含糊也就比我們大了。我們還沒有說什麽,它在我們之前就結結巴巴地看著髒人韓——現在是髒人韓的時代呀,它也讓髒人韓給繞進去了——說:

“當然,當然,我們不能糊裏糊塗地上吊和吊人,還是有些體現時代和自己才好。還是有些體現才能讓我看清楚。這樣既是對上吊負責,也是對大家負責!”

上吊都這麽說了,我們還能說什麽?我們就是違背上吊去上吊,沒有上吊我們自己也上不了吊呀。我們除了回到自我,沒有別的辦法。大家像蒼蠅一樣“嗡嗡”一陣,意見很快就無可奈何地統一了。我們要體現一下時代和自己再上路。但是統一以後怎麽體現,在這臨上吊之前的匆忙時刻,又是擺在大家麵前的一個難題。本來這個難題還隻是我們男人的或者說這個問題是由我們男人引起的,但是現在因為我們男人城門失的這把火,也殃及到女人們那池魚了。

女人們也同樣麵臨著已經到了自我的時代如何表現自我的問題,在這臨死之前的最後時刻。現在不是說你不自我,就假定你是自我,你怎麽能含而不露體現出來呢?本來我們是討厭表演的,我們在上吊之前已經卸掉了我們的麵具,當我們卸掉麵具的時候,我們以為永遠告別了麵具和舞台呢,誰知道大幕落下還沒多久,燈火熄了還沒有多久,曲終人散和人去樓空還沒有多久,開場的鑼聲和化妝室的鈴聲又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