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麵和花朵(四卷本)

第八章 歡樂頌:四隻小天鵝獨舞之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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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麽武斷。”

“我還沒有出場,怎麽就知道歡樂到達頂點了呢?”

另一隻別樣的小天鵝嗬絲·前孬妗不高興地責備觀眾和一些隱藏在觀眾中的戲評家。這就無形中使四隻小天鵝的前後演出變成一種體育比賽了。把演出和遊戲變成比賽,怕也是我們故鄉的一個特點吧。嗬絲·前孬妗穿著天鵝羽毛裝,腳尖點地,蹺著自己的小細腿,還沒有出場,就給了我們觀眾一個不愉快。而且按照她的邏輯,這不愉快並不是她給我們造成的而是我們給她帶來的要說不愉快還是她先不愉快呢。還沒有出場就給了我一個不愉快,這是她在後來的回憶錄中先聲奪人和一波三折擱在第一章的頭一句話。

然後才是倒敘。本來是一件壞事,但是到了事情需要回憶和重塑的時候,這壞事就變成了好事——也許從這一點出發,我們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會比前兩隻小天鵝跳得更好會玩兒出一些更新的花樣來?也許天外還有天呢。也許這不但是後來回憶錄的先聲奪人,就是放到當時的情況和情形下,也是一開始就挑起矛盾接著才好展開手段的一種藝術手法?當然,不管從後來回憶錄的藝術效果還是從當時的舞台效果看,她的陰謀都起到了應有的作用。本來小天鵝舞曲我們已經看過兩組了,不管從心理上還是身體上視覺上都已經感到有些累了。這個時候排除對節目的看法單是出自我們的本能大家都已經懶散了和打起了哈欠。整個劇場裏已經是哈欠連天了。

大家都得了哈欠傳染病和疲勞綜合征了。我們已經在曆史和現實的往事中穿梭得夠累的了。我們已經挨過了多少春夏和秋冬。我們已經看夠了台上的小天鵝就像我們第一天吃鴨子還感到新鮮但是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看到冒著熱氣的鴨子端上來就開始感到反胃,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了,但是這個時候又端上來一盆鴨子,我們由衷地說:讓我們吃一頓蝦皮燉白菜吧,讓我們吃一頓蘿卜燉豬肉吧,或者幹脆就著鹹菜吃一頓棒子粥也比吃鴨子強。但是鴨子還是旁若無人地端了上來。小天鵝的羽毛服和一根嫩藕般的大腿已經從大幕一側露出來了。讓我們回家吧。放了我們吧。家裏還有孩子要喂奶和豬羊要喂草呢。我們已經找出這樣沒有說服力的托詞——可見我們的無奈。但是不行。維持秩序的警衛一把又將我們摁到了座位上。還沒到可以走的地步呢。也難為後來出場的小天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