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宴堂里,燕千树见女儿今夜如此美丽端正,风华绝代,给自己脸上增添了不少荣光,心情十分欢悦,招手笑说:“凤儿,先来见过你这位义兄。”
燕子凤礼个万福:“燕子拜见兄长。”燕飞沙起身回礼:“燕子贤妹,飞沙有礼。”
燕千树劝说:“凤儿先去后堂,爹有话要与你说。”燕子凤点头微笑,拜辞众人后,退走而去。
罗头领夸赞:“真是男才女貌,相如绝配文君。”又有彭教头说:“一位俊杰,巾帼,可谓英雄美人,姻缘绝配。”众头领纷纷赞美夸说。
燕千树饮了几巡酒,相劝众人畅饮后,召唤燕飞沙起身离席。
伯侄走入后堂里来,燕子凤起身相迎。众人见礼过后,分坐在茶几两侧。
燕子凤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燕飞沙也不知所言,只能有意无意把茶来饮。寒梅站在小姐身后,无声看着。
后堂里沉寂许久,燕千树看着二人面色,笑问:“老夫在这坐着,你们后生就觉得不自在吗?”
燕飞沙笑说:“伯父不要误会,小侄只是心里紧张,更无他意。”燕千树指笑:“难怪你会不停的喝茶,原来只是为了掩饰尴尬。”燕飞沙羞笑:“还请伯父见谅。”
燕千树转问:“凤儿,你也紧张?”燕子凤从容回答:“女儿不紧张,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燕千树指着二人笑说:“你们这些从蜜罐里喂养出来的人,一个个腼腆害羞。遇上了人生大事,却都不敢表白心迹。这可算得上是奇闻异见了。”燕子凤笑而无话。
燕飞沙便胡乱找个话题,询问:“伯父年轻那会,可是一位风流侠客?”燕千树笑说:“那时候为了教会基业,我们都拿血汗去拼,这才有你们年轻人享福的机会。”
燕飞沙点头:“伯父很不容易。”燕千树指问:“飞沙,你觉得凤儿怎么样?”
燕飞沙转看燕子凤,微笑着说:“燕妹能文会武,贤良淑德,更有沉鱼落雁之容。可为一等佳人。”燕子凤微微而笑,只不作声。
燕千树又指问:“燕子,你看这位义兄如何?”燕子凤说:“飞沙哥哥俊杰有为,一表人才。女儿嘴笨,说不出精妙话词。”
燕千树问:“飞沙,你可喜欢燕子?”燕飞沙笑说:“只要燕妹心无挂念,我自然求之不得。”
燕千树又转问女儿:“凤儿,你有什么想法?”燕子凤淡淡地说:“如果这是爹的意愿,女儿只能遵命。”
不待父亲再问,燕子凤忽然站起身来,两边致歉后,轻步走出后堂。寒梅也匆忙拜辞,跟走在了小姐身后。
燕千树见女儿忽然离开了,只得笑说:“飞沙,我看此事也不用着急。感情的事,需要慢慢培养。时间一长,自然就会水到渠成。”燕飞沙点头:“伯父言之有理。我与燕子虽无血缘,却也还是兄妹名份。突然之间,难免心有不宁。这我能够理解。”
燕千树叹笑:“现在的年轻人,心思就是古怪,让人难以琢磨。想又不敢,不敢又犯相思病。这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燕飞沙听得欢笑。
却说燕子凤从后堂回到自个屋宅闺房,迅速解下披风,把妆卸掉,坐在交椅上吐气,把手捂着额头,嘴里叨咕:“原来相亲就是这样,我今夜总算是见识到了。”
寒梅端着一盆温水入房,放在架上。燕子凤走去洗一把脸,舒吐一口热气,微笑着说:“你真懂事。”
寒梅得意自夸:“那当然了,谁叫我是小姐的知心人呢!我若不懂事,那小姐不就心烦意乱了吗?“燕子凤扬手哂笑:“自吹自擂,没羞没臊。”
寒梅笑问:“小姐,你觉得那燕飞沙怎么样?”燕子凤说:“不知为何,我总对他怀有一种距离感,他不是我心目中那个郎君。”
寒梅说:“我也感觉出来了。小姐性格开朗,言行直爽,他却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模样斯文儒雅。与他坐在一起,不能乱开玩笑,也不能有话直说。所有喜怒哀乐,只能藏在心底,不能溢于脸上。这长久以往,肯定会把小姐给憋坏了。”
燕子凤听得愁眉苦脸,萎身轻叹:“你这番话,如同在我心上刺了一刀,让我忍受煎熬。”寒梅连忙挥手解释:“小姐千万不要介意,我是无心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燕子凤说:“无心之言,往往都是真心实意。其实你说得对,若真嫁给了他,那我就不再是燕子凤了。”
寒梅跪地合什,默默祈祷:“我寒梅诚心对天祷告,期盼那位刀客很快就会到来会面,这样小姐就能得偿所愿了。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心愿来完成。”
燕子凤看得扑哧发笑:“你这个疯丫头,在这叫天喊地,不怕笑死人吗?”寒梅起身笑说:“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英雄很快就会到来会面。要不我还与小姐赌一坛酒,你看怎么样呢!”
燕子凤摇头叹气:“或许这是天意。如果天意不可违,父命不可违,那我也只能顺天应命,就这样了此一生。”寒梅前来身边哀求:“小姐,你不要这样伤心难过嘛!”
燕子凤扬手哂笑:“谁说我伤心难过?小姐很快就要嫁人了,你还说这种晦气话?”寒梅又合什祈祷:“我有预感,英雄很快就会到来。那人才貌双全,豪杰气概。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咱们小姐。小姐要他往东,他就绝不会往西。”
燕子凤见她在那神秘兮兮,嘴里都是无稽之言,便走去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镜中容颜发呆,一阵孤芳自赏。
翌日上午,淳于复、燕月三人已从碧云谷赶入郑州城中,来到总堂附近一座李家客栈歇身。三人吃罢午饭,各去房中歇息几个时辰。待醒来后,见天色已经昏暗,城内一派灯火璀璨。
淳于复洗浴打扮一番,独坐房中饮酒,心中忐忑不宁。燕明兄弟推门进来坐着,笑问:“复兄可准备好了?”淳于复点头:“两位兄弟,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燕子?”
燕明说:“这个好办,我们现在便带你进入总堂。至于你们如何面对面诉说,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淳于复将包裹系在腰间,把刀挂于腰带,跟着兄弟两人走出客栈,一路去往总堂。
三人走来一座大庄门前,两个把门武士皆认得燕氏兄弟,略问几声后,就放行进去。
淳于复随着二人进入内院,里面屋宅错落有序,灯火明亮,像个皇宫模样。跨院廊下,有许多丫鬟、仆丁来往走动。
三人转走一会,来到一处清雅屋宅,牌匾上写着湘竹居字样。屋内亮如白昼,静寂无声。边上栽种一些从湖南永州九疑山移植而来的斑泪湘竹,竹叶溢出一股幽香气息。
燕明轻声指说:“燕子就住在这座湘竹居内,此刻不知道她在佛堂,还是在屋里,你进去一看便知。”淳于复欢喜致谢。
燕月劝说:“你与燕子见面以后,莫说是我们找你来的,而是你自己寻找而来。话中之意,你也明白。”
淳于复点头应允,见他兄弟正要离开,连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分别递在二人手上,权当是份薄礼答谢。兄弟各赚了五十两银子,欢欢喜喜走了。
淳于复想着与情人相见在即,内心变得欢快激动。原地徘徊思考许久,镇定神色后,走去檐下敲门。
寒梅躺在房里看书,听到敲门声起,便合上书籍,走去大堂开门查看。见了刀客面貌,顿时满脸惊喜,恰似吃蜜一般高兴。
淳于复笑说:“你是寒梅,我记得你。”寒梅手指打个嘘声,贼溜溜回头看着小姐房门,见她没有察觉,便轻声询问:“英雄,你今夜突然到来,可曾给我准备一份礼物?”
淳于复听说这话,也不多想,就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与她说:“我来得匆忙,身上没有携带珍贵礼物,你看这个如何?”
寒梅接过手来看,见又是五十两银票,喜得合不拢嘴。她怕小姐知道自己贪受贿赂,又要生气,嘴里轻嘘一声,把银票折叠放入怀里。淳于复猜出她那心思,把手指着发笑。
寒梅拉他进屋,帮忙卸下包裹与刀,将门关上后,把手指说:“小姐就在房间里,我带你去。咱们都别出声,给她送个意外惊喜。”
淳于复笑着点头,学她那小步伐,蹑手蹑脚,走得无声无息。二人走来一处珠帘房门,寒梅轻轻敲门呼唤。
那房间里,燕子凤身着一领新娘红衣,披头散发,躺卧在**发呆。听到寒梅在外敲门呼喊,便回神过来,坐起身问:“丫头,你在门外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寒梅推门进入,一阵手舞足蹈,笑嘻嘻说:“小姐,你可知道是谁来了?”燕子凤说:“不是你,难道是鬼?”
寒梅笑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在这里许下的心愿吗?您让我再许一个,保证灵验有效。”燕子凤扬手斥责:“去你的吧!还敢装神弄鬼,你不嫌累?”
寒梅仰面欢笑:“小姐,我的愿望已经灵验啦!英雄已经赶过来了。你若不信,就认真看。”
她把手指着香门,满面都是笑容。燕子凤听得惊讶,站起身来看。片刻,淳于复掀开珠帘走入,那种熟悉的身影气味,惊得燕子凤目瞪口呆。两人视线相对,久久无语。
寒梅见这两个痴男怨女,一见面便呆住了,捂嘴扑哧一笑,识趣地退出房门。
淳于复见佳人就在眼前,忍不住心中那份炽热情感,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约束,连忙上前抱住燕子,对她亲吻**,抱上床去,急得宽衣解带,把她手臂按着,狠狠亲吻身子。一时慌乱,却让她那发簪刺了眼皮。痛得他捂着眼睛,翻滚在了边上叫苦。
燕子凤扑哧发笑,把手打他,嘴里喃喃笑骂:“熊汉子,无礼的家伙,活该。”淳于复揉摸眼睛,看着美人发笑,把手紧紧依偎。
燕子凤问:“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突然之间就到来了?”淳于复说:“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专程为你而来。燕子,我曾对你说过,咱们永远都要待在一起。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燕子凤瞪着杏眼,把手揪他耳朵,拽起身来,嘴里大骂:“臭不要脸,谁是你的女人?说话如此无礼,当心老娘把你耳朵割了。”淳于复慌忙讨饶,燕子凤这才放手。
淳于复打量着她,笑问:“燕子,这都二更天了,你怎么还穿新娘衣装?打扮得如此美丽,想要穿给谁看?”燕子凤哂笑:“反正不是给你看。父亲已经为我安排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做别人的新娘。时辰已过,还请阁下打道回府,姑奶奶恕不奉陪。”
淳于复把手搂着美人蛮腰,摇头笑说:“时辰还在,在下便就赖着不走。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明白过来,你才是我心中那位姑娘。为了你,老子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燕子凤听了这话,倚睡在他怀里,努嘴责问:“你醒来那么久,为何现在才来找我?”淳于复说:“我之前丧失了一些记忆,如今已然醒悟重生。所谓知恩不报,枉为人身。燕子,从现在起,谁也不能把你抢走,不论他是何人。”
燕子凤揪他耳朵玩闹,指笑:“你这混球,原来真不是一个好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如今害得老娘处在两难之间,真该把你爆打一顿。”
淳于复说:“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一切。你可以做个大小姐,也可以做个小姑娘。只要你能高兴,你爱怎样处置都行。。”
燕子凤说:“你是想要让我言而无信,朝秦暮楚,存心戏弄别人不成?”淳于复说:“那没什么,你们只是相亲而已,并未谈婚论嫁。我们才是知己知彼,心有灵犀。对方要是知道了,又岂能没有自知之明?”
燕子凤问:“要是对方恼羞成怒呢!你又该如何应付?”淳于复扬手:“管他是谁。我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再轻易离开。
燕子凤端正起身,懒洋洋说:“小姐渴了,想喝一杯清茶。”淳于复拱手:“在下遵命,立刻照办。”
燕子凤呵呵大笑,把他拽倒在床,把腿压他身上,撒着娇气,风情万种,轻轻笑问:“你会陪我多久?”淳于复说:“倘若一生一世不够,那就来个三生三世。”
燕子凤指笑:“在这花言巧语,说不定你是在骗人呢!”淳于复说:“你要不放心,我来给你写份契约如何?倘若有假,任凭燕子姑娘处置。”
燕子凤侧耳贴他胸膛上,听到心脏咚咚跳响,十分仓促杂乱,便问:“心脏跳得这么厉害,三尺开外都能听到,难道你是做贼心虚?”
淳于复握着她手,笑说:“面对如此美人,难免有些高兴过头。我夜袭金沙岛那会,一路死里逃生,惊心动魄,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燕子凤问:“面对着我,你在紧张什么?是怕我把你给谋杀了?”
淳于复说:“在下这条小命,本来就是你给救的。想要的话,尽管拿去。无论煲汤还是下酒。无需与我商议。”
燕子凤指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迫。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就趴在地下,做个小乌龟给我瞧瞧。”
淳于复扬手哂笑:“胡言乱语。复某堂堂大丈夫,一个江湖好汉,宁死不辱。怎么可能去做乌龟,做你大爷还差不多。”
燕子凤笑问:“那么蝮大爷,你在金沙岛都干了一些什么好事?可是在那烧杀抢掠,胡作非为,与海盗们一起坐地分赃?”
淳于复指骂:“你这疯丫头,如此口无遮拦,竟敢玷污大爷的名誉,污蔑我与海盗勾结一块。老虎不发威,真就被你给当成病猫了。”
燕子凤听得乐呵欢笑,把手戳指:“我就喜欢玩弄你这笨蛋,谁让你害得老娘苦苦等候,如今骂你两句都不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燕子凤嫁不出去呢!”
淳于复笑说:“以后再也不会了。美人真是调皮又可爱,闹得我心里直痒痒。”燕子凤指说:“我想知道那金沙岛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老实交代清楚。若敢有半句假话,我就一口把你咬死。”
淳于复笑问:“你属狗的,动不动就是张嘴咬人?那你知不知道,人嘴也是有毒的?”燕子凤得意发笑,把手自指:“老娘是属虎的,够厉害吧!”
淳于复笑说:“水浒传里面,有个母大虫顾大嫂,与你倒是十分相似。”燕子凤笑说:“那你又是什么生肖?难道属蛇?”
淳于复挥手:“在下属马,好一匹千里马,奔跑得快。”燕子凤听得欢笑,把手指责:“你不是千里马,而是一匹驽马、蠢马、劣马。一骑上去,就会把人给摔下来。”
淳于复笑闹一会后,指说:“咱们东拉西扯久了,时辰也已不早。姑娘欲知金沙岛故事如何,且听大爷细细说来。”
燕子凤眼神娇媚风情,就伸直了一条洁白**,把左右蚊帐轻轻勾放下来。两人共枕欢闹,细语呢喃,相互欢爱。毕竟淳于复与燕子凤情缘一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