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二侠正在家中,领着大家大扫除。肖魁郝俊悠然分头收拾屋子,似玉呢,抄起大扫帚跟二侠一起扫院子。
可扫着扫着,她回头一看,二侠没影了。再一找,好么,他又独自跑到采菊跟金维的坟前坐着去了,在那喃喃自语。
“姐姐,姐姐你说句话呀,我想你啦。快过年了,你一定要回家来呀。”
“金兄,你也一定要回来呀。到时候咱们阖家团圆,你俩就别走了。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多好……”好么,艾歌他魔怔了,又自己在这偷偷抹起眼泪了。
似玉看着二侠叹了口气:“唉……”摇了摇头,又继续干她的活。此时的二侠,虽然每天还是伤心,但他也想开了,不再寻死,这就不易了。但家里的人,可都留了个心。尤其是今天早上,悠然还特意叮嘱大家,有事没事的时候都来看看艾歌,以防万一。
大家伙儿正盯着二侠呢,艾歌忽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糊涂!怎么才想起来?金大哥,你为我而死,我怎能弃你的尸首不顾,在家过年呢?我现在就去将您的尸身找回来,好生安葬!”
说完二侠站起身来,回屋收拾的紧身利落,带好应用之物,背上宝剑牵出毛驴往外就走。大家伙正干着活呢,一听声不对,再看艾歌……怎么了这是?哎呀,他要走!往哪走啊这是?赶紧扔下手中活计,都撵了出来。
哎,正当这么个时候,小药王口中大呼不好,拎着些刚从市场上买来的东西,跌跌撞撞跟头把式的从外边冲进大门,与二侠撞了个满怀。
好么,一个武功高强,几乎能战平二侠的小药王,居然慌成了这样。因为什么呢?书接上回。对,大家想起来了吧。小药王方才在茶馆里喝茶,听到噩耗,出大事了。
“小二哥小二哥,大事不好啦!听说最近出来个名号叫什么什么……智勇双全机灵多变鬼影无踪姜杨的坏小子……在咱们辽东一带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就连聚仙酒楼和如意山庄也未能幸免……你师父苗老板还有李霸王他们……全都遇害啦……”
此时,众人已经都聚在一处,闻听小药王这番话,当场炸锅了。
“什么!?姜杨?!”悠然听了就是一皱眉。
“不可能!姜杨……姜杨明明就是……”小郝俊心里最清楚这姜杨是谁了。
“是啊……那姜杨,明明是师父用过的假名字啊?”肖魁现在也蒙了。
二侠使劲摇晃着小药王:“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药王继续说道:“哎呀,我哪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刚在茶馆里听见,打镇外边来的人说的。我还特意问了他们好几遍,他们都说是真的!那个姜杨做下大案之后,都会留下血书为证!”
艾歌听完这话,脑子嗡了一下,再看他那脸、那耳朵、那眼睛,腾地一下全都红了。怎么呢?血撞上来了。他整个人当时的状态是几近疯癫:“这还得了!?”
然后他把缰绳往地上一摔,怎么不骑驴啊?二侠早已心急如焚,骑这玩意儿太慢,等不及了!
“我回趟酒楼,你们都留下来看家!”说完二侠一叫聚元功二叫三元圣法,脚踩踏浪步“噌!”的一下,冲出门外是瞬闪不见。
悠然一看,也急了:“不行!看情况,是有个假扮姜杨做下杀孽!那人来者不善,明明就是冲咱们来的!这时候可千万别让他自己,落了单!”
说完她喊上肖魁郝俊,分头回房背上长剑带上应用之物。出门前朝似玉扔下一句:“你留下看家,我们跟去看看!”说完也来不及驾马车,运内功踩轻功径直去追二侠了。
似玉一看,可不干了:“哎,你们不能撇下我呀!”她赶紧扔掉大扫帚,抗上玄铁破剑,冲小药王喊道:“小郎中!还是你留下看家吧!”好么,她也跟着追出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满院子的人就只剩小药王一个了。是啊,还能怎么办啊?
“那好吧……”小药王留下看家呗。
放下家里,现在咱们单说二侠他们。现在的二侠,服用过了地精参怪制作的药物,又将三元圣法练到了第三重。
他的内功本来就极为深厚,现在好么直接翻了一倍!这下二侠脚上的功夫可以说全辽东,基本上没人比他更快!好么,跑起来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另外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小妖小鬼儿那么多!可二侠哪有功夫管啊?能收的当场收化,收不了的直接越过赶路。
后边远远跟着的,是肖魁郝俊还有悠然。现在他们仨,有了醉仙步的加持,也能勉强跟上二侠了,但还是差了一大截。二侠没打的妖魔,他们碰上了,就捎带着收拾了。最后边的似玉呢,可倒了霉了。
怎么呢?本来她也能勉强跟得上,可别忘了,这家伙扛着一把一百来斤重的玄铁破剑呢。这家伙是越追越远,越跟越跟不上。最后跟丢了怎么办呢?鼻子下边有张嘴,她知道二侠要回聚仙酒楼,不认识路就现找人问呗。总之,她这下子可费了劲了。
说回二侠。他这回是玩了命的跑啊,明明需要将近两个白天的路程,这家伙天刚擦黑,就跑到了!拿到现在来讲,他那速度,已经超过开到一百二十迈的汽车了。
等到了聚仙酒楼一看,哎呦我的妈,这还叫哪门子酒楼啊?整个酒楼,都被一场大火,烧成一堆废墟了!那位问,怎么就没个邻居帮忙救个火,报个官什么的吗?
嗨!书中带言,前传里提到过,这聚仙酒楼是家只有江湖人才会去的孤店。酒楼开在荒郊野外,根本没邻居。
艾歌接下来就跟疯了一般,大声呼喊,四下里找。
“老黄!姜大哥!姜大嫂!小二哥我回来了!你们在哪啊……”连喊了无数声,根本就无人答应。后来二侠找到酒楼后院,这才终于看到了凶案的现场。
怎么叫凶案现场呢?只见已经烧毁的后院里,横七竖八躺倒着经历过厮杀搏斗的尸体。
这些人,全都是酒楼的伙计伙夫……还有老黄……二侠赶紧冲到近前,抱起老黄早已冰冷僵硬的尸首是嚎啕大哭:“哎呀!老黄!老黄啊……”
又哭了一会儿,二侠忽然想起:“姜……姜大哥呢……姜大嫂呢……”
二侠放下老黄的尸首,又去找姜羽和杨凡的尸首。可找来找去,没有!人呢?这怎么回事呢?
“究竟是谁?谁干的?!谁啊!”
艾歌放声怒吼,无奈无人答应。喊了半天,他又发现后院里供着的卧龙山众英雄的灵位,也被推倒了。二侠再仔细一看,上头红呼呼一片,好像还有血迹。此时天已全黑,二侠赶紧点燃了火折子一看,是气炸连肝肺!
怎么呢?灵位上是血迹不假,却是杀人者沾着鲜血写上去的字迹!写的什么呢?杀人纵火者,智勇双全机灵多变鬼影无踪姜杨姜大侠也!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对呀,别说大家迷糊,二侠更是迷糊。怎么呢?要知道,这个智勇双全机灵多变鬼影无踪姜杨姜大侠的名号,是二侠自己在江湖上不便透露姓名的时候,报的假名号。
正在这么个时候,悠然肖魁郝俊,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借着星月之光一看,登时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做什么好了。
二侠此时是痛苦又无助,听闻有人赶来抬头一看,哦,是亲人来了。赶紧向悠然求助:“这……这都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不明白?我的头好痛,我的心好痛!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想个法子……拿个主意?”
二侠大病初愈,精神又接连收到巨大的创伤和刺激,此时的他,已已然心力憔悴,脑子疼痛欲炸,已经停摆了。
悠然一看,望着自己未来的丈夫,心里悲怜之极。她从怀中抓出十二枚铜钱握在手中:“放心,我一定帮你!来,我这就为你爻一卦来看。天神啊,请你祝福我的相公艾歌,也祝福我,以圣易之卦,为我们指点迷津吧!”悠然双手合十向苍天祷告完毕,将铜钱往地上一撒,天然卦成。
“先卦雷天大壮,后挂兑为泽,总卦还是雷天大壮。这是一个什么意思?”
“悠然,说点我能懂的,我的头好痛!”
“好好,我想想!我觉得这卦说的是作案之人!”
二侠大声嘶吼道:“谁!?是谁!?是他妈的谁啊!?”
“这……依照卦上所说,先卦的雷天大壮,说的应是那人所做,他要不停地制造声势,将恐怖事态搞大,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抹黑和扩散姜杨这个恶名,看样子还没闹完呢。后卦的兑为泽,有喜悦之意。应该指的是你们俩本就认识,还定会有喜悦相见之日。总卦上的大壮卦……是指那人的动机,应该是想借此扬他自己的名。其他的,卦上就看不出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前后总卦跟现在的情况,哪都不挨着呀?”郝俊听得头都大了。
肖魁也说:“对啊……怎么这么乱啊?我……我也听不明白……”
二侠这时,抱着脑袋忽然嚎出了一嗓子:“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算出这些有什么用?我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在哪?我要找他算账!”
“好好好!我……我马上再爻一卦……”悠然好像受到惊吓的小羊羔一般,赶紧捡起地上的铜钱,偷偷擦干已经流下来的鼻血,重新向上天祈祷爻卦。
可没想到的是,悠然还未等抛出铜钱,她顿觉脑子一沉,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啪”的一声瘫倒在地。
哎?这怎么回事啊?书中带言,悠然方才今天白天的时候,已经为二侠的平安算过一卦,早就知道他今天准出事,所以白天的时候才让大家都盯着点。
方才她又爻了一卦,紧接着还爻了没成功的第三卦。当天这可是第三卦了,悠然的身子顶不住了。
肖魁郝俊一看不好,赶紧扶起准师娘一看,悠然鼻子窜血,精神恍惚,失去知觉。
“没用!没用!!真没用啊!”二侠已然狂暴,居然不管悠然死活。
他“啪啪”狂砸自己的脑袋镇痛,想了一会,忽然说道:“你们!现在!马上!将院内所有的尸体和灵位,运回家中等我回来。我要去趟……如意山庄!”
说完,二侠忽然眼神坚毅,一叫聚元功二叫三元圣法,脚踩踏浪步“嗖”的一声瞬闪不见,直奔长甸堡如意山庄而去。
当场只剩下肖魁郝俊,抱着他们昏迷不醒的准师娘是手足无措!这怎么办呢?肖魁郝俊一商议,死人重要不假,但活人更为重要,先管悠然吧。他俩刚要背走悠然找大夫,她忽然苏醒坐了起来,流泪嘴里默默念叨着:“是我没用……没用……”
“嗨!师娘,师父他不是这个意思!”小郝俊一看,赶紧帮忙解释。
肖魁哪能不明白师弟,也帮着说话:“对啊。师父他方才,是急到发疯。说话也失了方寸,您可千万别跟他计较。”
悠然又擦干净了鼻血一点头:“这我都知道。此时当务之急,咱们应该多帮他分担一些,而不是成了他的累赘。”
说着话悠然已然站起身来,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跟肖魁郝俊说道:“咱们还是先报官吧,然后再找车马,将尸首运回家中。”
哎?正在这么个时候,有一人肩膀上扛着玄铁破剑呼哧带喘这才赶到:“……主人……主人呐!”没错,追来之人正是似玉。
悠然一见似玉来了,说道:“你主人他现在一个人去了如意山庄,正好我们都不放心,你就去追他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啊?主人走了啊……哦,如意山庄……长甸堡的如意山庄?”似玉还是铁剑帮大小姐的时候,早有耳闻:“我早就想去看看了。”说完,似玉扛着大宝剑飞也似地跑了。而后她大晚上的连跑带颠,砸过路人家的窗户问道的事儿,咱就不一一细表了。情况紧急,咱们还说二侠。
二侠这一天又经历了这许多事情,现在他整个人已然接近疯狂。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叫聚元功三元圣法踩踏浪步赶奔长甸堡。一路上他在大野地里是踏草踏树踏风踏水而行,见了人家儿直接穿房过屋。
这一路跑来,那是:不见身影不见人,只闻风声不留痕!鬼挡收鬼,妖拦斩妖,魔现屠魔!把气儿都撒在那些妖魔鬼怪身上了。
简短结说,从聚仙酒楼到长甸堡如意山庄,脚程快本来也要一整个下午的路,二侠一个时辰就到了!
等赶到长甸堡如意山庄一看,傻了眼了。怎么呢?偌大的如意山庄,如今全都烧成废墟了。二侠在废墟中找来找去,不见一具尸首。
最后借星月之光还有火折子,终于在一面已经烧黑了的粉墙之上,发现了血字:杀人纵火者,智勇双全机灵多变鬼影无踪姜杨姜大侠也!
整个如意山庄现在也找不见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侠还都不知道。急的他团团转,这大晚上的转圈也没个人问问。
“有人吗?有没有人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能告诉我呀?”
二侠大声呼喊,好在如意山庄周围可住了不少的佃户。那时候人睡觉都早,但总有那觉少,睡得晚的,听见了。一个老大爷,颤颤巍巍从家里出来,告诉了二侠实情。
说这如意山庄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咱不能学那大爷说话,怎么呢?能把你急死。二侠耐着性子听完老大爷说话,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位说怎么回事呢?原来啊,两天前的一个夜里。这老爷子觉也少,都后半夜了还睡不着。起夜的时候发现如意山庄是火光满天!那赶紧喊人起来救火吧。小财神李霸王这人,平时对周围的百姓还有佃户那是非常的好,这时候他家着了火,周围所有的百姓没有不肯帮忙的。
可山庄大,火也大啊。整整一晚上,这大火才灭。等报了官,来人一看,我的天!小财神李霸王一家老小上下,一共三十多口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正如小药王在茶馆里听人说的一样,李霸王跟苗筱筱,是双双殒命!现在他们的尸首也没个地方停,全都停到长甸堡外的义庄。
顺带一提,山庄里成库的金银,也被搬空了,连一两都不剩。盛殓尸首的棺材,都是大家伙凑钱给买的。那这件事是谁干的呢?有没有人看见呢?没人看见。行凶之人除了只在粉墙上留下了一句话,也就是二侠看见的那句话之外,再无线索。哎呦,就算是留下也看不见了,怎么呢?连着起火外带着来人救火,搞到最后那凶案现场是一片的狼藉,现在连官府也没办法破案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就不管了吗?还真不是。除了没有线索,案情难以破获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头一个原因,辽东一带最近这个姜杨闹得很凶,各种大案做下不少,行凶杀人放火灭迹,手法完全相同。各衙门光处理这么些案子就已人手不足。第二个原因,辽东一带,最近不知怎么的,妖魔鬼怪闹得比前段时间更凶!处理发生的案件,人手更是不足。二侠还想连夜大闹官府破案,老人家说你别去了,现在县衙门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呢?人全都派出去查案了。真不是当官儿的不办事儿,关键的时候不往上冲,而是分身乏术啊!
这正是:伤刚痊愈起祸患,酒楼山庄遭大难。
杀人放火留假名,究竟哪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