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飞快的变黑,像是被什么影响一般。
名医眼尖,瞬间发现了这一变故。
惊咦一声,想要伸手拔掉银针,一探究竟。
可就在手接触到银针的一瞬间,名医顷刻间双眼翻白。
两眼一瞪,浑身如同被冻僵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牛贵眼见这一幕,登时惊慌失措,急忙想要上前施救,却被陈凡阻止了:
“别动!”
与此同时,崩的一声。
扎在陈凡手臂上的银针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崩碎开来。
陈凡不管不顾,上前查看了一番名医的情况。
此时此刻,名医的身上隐隐冒着一丝黑气,整个人被这黑气影响,已然失去了意识。
陈凡只是知道治不好,却没想到体内的黑气威力居然这般大。
不过好在,只是昏死过去了,没死。
无奈直起身后,陈凡道:
“没多大事,扔着放两天就好了。”
牛贵擦了擦额角的汗,远离了陈凡几步,略有心悸的问道:
“那……要不要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
陈凡撇了牛贵一眼:
“怎么,怕他发臭啊?放心吧,只是被毒性传染了,过两天会自己恢复的。”
如此,牛贵总算是放心了几分。
只是看向陈凡的眼神中,多了些害怕。
庆幸当初没给陈凡瞎治,否则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而陈凡重新拾起了拐杖,带着失望的瑶瑶以及秦不凡,离开了这里。
药房外,陈凡对着二人摆了摆手:
“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莫要耽误了我吃酱肘子。”
见陈凡脸上没有半点失望之色,瑶瑶也只好点了点头:
“那先生,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的,我饿了会自己买东西吃。”
……
回家的路上,只有月光衬着瑶瑶与秦不凡的身影,在地面上倒映出了两个淡淡的影子。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还是秦不凡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瑶瑶,怎么从没见你开口叫过爹爹,而是一直称呼先生?”
瑶瑶抬眉看向秦不凡,面色清冷了几分,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说道:
“瑶瑶哪儿来的爹?”
“瑶瑶只有先生了。”
第二句,却是带着哭腔的。
秦不凡见状,连忙蹦跶了起来,仓促的安慰道:
“说的什么话这是,你还有我呢。”
“嗯……”
……
“嗯!酱肘子配烧酒,越吃越年轻啊!”
另一边的陈凡,同样也在归家的路上。
手中拿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酱肘子,另一件,也是酱肘子。
拐杖夹在胳膊下,一蹦一跳的往回走着。
治不治都已经不重要了,于陈凡而言,又哪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喝上一壶酒,吃上两个大肘子。
就很幸福。
突然,陈凡感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
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有一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
陈凡顷刻间停在了原地,猛的一下扭头向后望去。
没看到什么洪水猛兽,却只看到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衣衫褴褛的站在身后。
一双锐利的双眼,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陈凡都不由得呆愣了一下。
这不像是个疯子该有的目光。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凡毫不吝啬,将手中的酱肘子往前一伸,笑着说道:
“呐,你要吃肘子嘛?”
疯子的目光转向了酱肘子,看着上面流油的酱汁,以及充满胶原蛋白的皮肉,眼中闪过了一丝嫌弃与厌恶。
这一抹眼色被陈凡捕捉,于是陈凡收回了手:
“不吃?不吃我还不给你呢,香的嘞。”
说着,自己张嘴咬下一口,吃的喷香。
而疯子再也禁受不住,伸手拿过了陈凡另一只手上的酱肘子。
却不是狼吞虎咽,而是细嚼慢咽一般,轻轻咬下一口,缓缓咀嚼。
吃着吃着,甚至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哽咽声。
也就是在此时,陈凡这才发现。
疯子竟然是个女的。
而且从模样上看,生的极为标致,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要不是破旧的衣裳沾满了灰尘,陈凡甚至都觉得这是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仙子。
而至于为啥哭,他没问,也不想问。
待到疯子吃完了肘子,陈凡才伸出自己的衣袖:
“擦擦吧,别擦嘴啊,很油。”
疯子白了一眼陈凡,伸手一把将陈凡的整条衣袖扯了下来。
擦拭了一番眼角,才算是止住了眼泪。
陈凡略有不忿。
好好的一件衣裳,成了短袖。
要知道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家当之一啊,将来说不定留着传三代的。
就这么没了!
但看着疯子那泫然欲泣的眸子,骂人的话最终还是停在了嘴边。
“你叫什么名字?”
“夏竺。”
“那你家呢,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
“我没家。”夏竺稍显失落的答道。
“哦~”陈凡点了点头:
“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啊,我不像你,我有家!”
陈凡说完,扭头就走。
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来说,能请她吃一个酱肘子,已经是陈凡最大的仁慈。
若是咬咬牙,能请两个。
再多就不行了,没钱了。
夏竺看着陈凡的背影,恨恨的咬牙切齿。
若不是被那梅傲寒一拂尘打散了灵气,她能沦落到今天,被一个瘸子欺负?
不过这瘸子看似冷漠,人却好像也不错……
今天从陈凡出现在药房,她就已经关注到陈凡了。
她能感觉到,陈凡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犹豫再三,加上目前自身的处境,夏竺便快步跟上了陈凡的步伐。
……
房顶上有两个窟窿,透过其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破是破了点,好歹能算个家。
“这是你的家?”夏竺不免有些意外。
房子的大门没关,头顶也是一片通透。
身处其中,和直接躺大马路上睡觉有什么区别?
陈凡点了点头,拐杖放在地面上杵着,轻声道:
“家不一定要遮风挡雨,住的舒服便是家。”
可现在的夏竺不想听陈凡在这自我安慰。
已经好些天没洗澡的她,早已无法忍受现在的自己。
周遭看了一圈,没找到洗漱的地方,便只好忸怩的开口道:
“在哪里洗澡?”
“洗澡?”陈凡瞪大了眼睛:
“等下雨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