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卦传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稺也。物稺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饮食之道也。饮食必有讼,故受之以《讼》。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众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后有礼,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
这一章是孔子因文王序卦之意而发明之。自太极判而两仪分,动而生阳,则天开于上;静而生阴,则地辟于下,于是乎有天地矣。有天地然后二气缊,而万物之气化形化者,莫不得天地之理气以生焉,则天地为万物之父母,而《乾》《坤》乃天地之法象也,故为诸卦之首。天地既生万物,则飞潜动植,凡有声色象貌,而盈满于两间者,皆万物也。故《乾》《坤》的后,受之以《屯》。屯者乾坤始交,雷雨交作,其气有克塞盈满之义;且屯者,又为物始生之时郁未通,故盈塞于两间耳。物生之始,知识未开,必蒙昧而无全觉,故《屯》之后受之以《蒙》。蒙者,正是那蒙昧不明的义,且蒙又为物之稺幼也;物稺而不有以养之,则真性必耗,孩心必凿,是必培养以遂其生,故《蒙》之后受之以《需》。需者,以饮食为养,而有中正之道者也。然饮食,人之所大欲,欲的所在,人必争焉,那强必凌弱,智必诈愚,理势不至于讼不止,故《需》之后,受之以《讼》。讼则各有朋党起而相援,群众聚而相胁,有众起之象,故《讼》之后,受之以《师》。师乃众之义也,众无统必乱,故必仰此一人以为君,而听其约束驾驭,则政权一矣,故《师》之后,受之以《比》也。比者是取那比辅之义也,众比于我而我不有以畜众,何以坚来比之心乎?故必制里田、轻徭赋,以遂其生,畜养以恩,而比从不散矣,故《比》之后受之以《小畜》也。物既得其所畜,则道之以遂生养者,然后可教之以明伦理、辨亲疏、别贵贱,而揖逊之风,从此有矣,故《小畜》之后,受之以《履》也。人所履而行者,既有礼,然后此心泰然各得其分,而彼此相安,所谓和生于均者是也,故《履》之后,受之以《泰》也。至此则富庶已极,教养已深,而天下无不治者矣。
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终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终否,故受之以《同人》。与人同者,物必归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随,故受之以《随》。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蛊者事也,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物大然后可观,故受之以《观》。可观而后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贲者餙也。致餙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复则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后可养,故受之以《颐》;颐者养也。不养则不可动,故受之以《大过》。物不可以终过,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丽,故受之以《离》;离者丽也。
这一节是言治乱之理,人君当保泰无过的意思。泰者天地交而二气通,人物无不交通流洽,故谓之通。然世无常通之理,治极必乱,如环无端,故《泰》之后,受之以《否》。上下不交,所以为否;然亦无常否之理,乱极必有君臣同心协力,起而倾其否,故《否》之后,受以《同人》。与人同,故人见以好恶公天下,则民必归心,近悦远来,所有甚大,故受之以《大有》。所有既大,又不可好大喜功以有自满,须抑畏持守,敬天勤民,一切谦谨,故受之以《谦》。如有大而能谦,则无骄侈之害,天佑人助,必然安享其有,而中心和乐矣,故《谦》之后,受之以《豫》。人君能以谦致豫,则臣民的心必随之,故受之以《随》。夫以喜悦致人之随者,非苟随也,必上下同心协力,而有事于修治耳,故《随》后受之以《蛊》。蛊者政坏而饬治,振起有所事也,既有事于励精图治,则宇宙大事业、大经济,皆由此而起,故《蛊》后受之以《临》。临者居上临下,遍临而有大之义也,物大则丰功伟烈,焕然一新,有以耸天下之耳目,故受之以《观》。大观在上,下民而化,则朝野必合藏一人,来享来王,而成一统之治,故《观》之后受以《噬嗑》;嗑是合而为一的意思。凡物不可不合,又不可以苟合,如直情而行,便是苟合了,事则相渎易离,故天合人合者,皆有礼以饬之,故以《贲》次之;贲者交餙其质之谓也。餙本有亨道,若专事交餙,则繁交盛而实行衰,如何行得去,是可行之亨立尽矣,故继之以《剥》;剥者交教剥尽,塞而不通之义也。凡物尽则反,无终尽的理,故剥穷尽于上,则必反生于下,如天地之心隐而复见,人之心息而复生,故以《复》次之。人心善端一复,则所存皆天理之心,而人欲之妄即除矣,故《复》之后即受以《无妄》。无妄则诚矣,好善必万善皆备,恶恶必纤恶不留,然后可以畜德而至于大,故《大畜》次之。所畜既大,则必优游涵泳,以克养其德性,而使之自化,是得养之义也,故受之以《颐》;颐者正涵养之谓也。惟有大涵养,而后有大施设,未有养不豫而可以干旋大事者,故《颐》之后受以《大过》。以大过人之才,为大过人之事,非有养者不能;然又不可过乎中,若恃才过动,则为终过,毕竟轻躁悖戾,有难行之处而陷溺于险矣,故《坎》次之。坎者一阳陷于二阴之中,有险陷之义;既陷于险难之中,则必有所附丽以自振作,庶资其财力而难可免矣,故受之以《离》。离者一阴丽于二阳之间,有附丽之义也。这等,则上篇之终以《坎》《离》,将水火共济,以见天地之能事也。
右上篇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终遯,故受之以《大壮》。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晋者进也,过必有所伤,故受之以《明夷》;夷者伤也;伤于外者必反其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穷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乖必有难,故受之以《蹇》;蹇者难也。物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解者缓也。缓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损》。损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决,故受之以《夬》;夬者决也。决必有所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谓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动也,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终止,故受之以《渐》;渐者进也。进必有所归,故受之以《归妹》。得其所归者必大,故受之以《丰》;丰者大也。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后说之,故受之以《兑》;兑者说也。说而后散之,故受之以《涣》;涣者离也。物不可以终离,故受之以《节》。节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过》。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这一章是孔子因文王序下经之义以明之。夫首《咸》而终以《未济》者何也?自有天地,则气化形化,然后有万物;有万物则分阴分阳,然后有男女;有男女则阴阳以两配合,然后有夫妇;有夫妇,则生育之功成而有父子。有父子,则生齿日烦,无主乃乱,必有君以统之,臣以承之,则其分相临,而其义相维也。有君臣,则贵贱之等立,不独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有上下于其中;凡权得自专者皆上,凡我处事人者皆下,又在在各有上下之位也。既有上下,则有拜趋坐立之节,有宫室车马之等,小而系缨之微,大而衣裳之垂,其制之必有文,故谓之礼;其处之必得宜,故谓之义,则礼义有所设施措置矣。是天地万物男女者,夫妇之所由始;父子君臣上下礼义者,夫妇之所由致;夫妇所关大矣。故下经首《咸》,咸者夫妇之道也。夫妇乃人道的根本,天地的常经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常久不易之义也。夫妇之道固当久矣,若夫久处盛满者,造物所忌久居大位者,祸机所伏,是物不可久居其所也,须见几而知止,故《恒》之后受之以《遯》;遯者功成名遂,而退避不居之义也。然时有盈虚,道有屈伸,物无终遯之理,将来必有壮盛之时,故《遯》之后受之以《大壮》。物既壮则不止于徒壮,必能建大功、立大业,显明德于明时,故《晋》次之;晋者进而有为之义也。凡处晋者,知进要知退,若不知盈虚消息与时偕行,则必致于伤矣,故《明夷》次之;夷者伤害之义也。既伤于外者,其祸必及于家,故《家人》次之;祸及于家,则家道穷困矣。家道穷困,则父子兄弟夫妇之间,必情义乖离,故《家人》之后受之以《睽》;睽者乖异之谓也。凡人情乖戾,则必相牋相贼,一室戈矛,而内难作矣,故《蹇》次之;蹇者,所遇蹇难之义也。然世无终于患难之理,难极必有解散之日,故又以《解》受之;解者缓怠之义也。缓则怠惰俞安,废时败事,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损》。凡物损而不已损极矣,则亏者必盈,屈者必神,未有不受其益者,故《益》次之。益则迁善改过,不已其功,将裕内利外,流于既溢,若决江河,不亦决乎?故受之以《夬》;夬者决之义也。君子小人不并立,小人一旦决去,则君子必不约而遇矣,故《夬》之后受以《姤》;姤者相遇之义也。君子既遇,则同德相聚而成群矣,故受之以《萃》;萃者以类聚之义也。君子既聚于上,则乘时遘会,以类而进,故受之以《升》。然爵禄非一人之私,高显丛众人之忌,如升而不已,贪求而不知止,则必遭摧抑之困,故《困》次之。既欲进取,困而上不见容,势必退处而反乎下,至下者莫若井,故受之以《井》。井若常久,必停污;法若常久,必滋弊;故欲更化善治,则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以《革》。革物之器,去故而取新者,莫若鼎,故《鼎》次《革》。鼎乃宗庙社稷之重器,主此器者,惟大君之长子,分在世嫡,位居储副,使之主器,则名正言顺,故受之以《震》;震者阳生于下,动之义也。物无终动之理发舒之后,继以收敛故,受以《艮》;艮者阳极于上,止之义也。动极复静也,物无终止之理,收敛之后发舒因之,故《渐》次之;渐者渐进之义。静极复动也,学问之道,渐进不已,则理有归宿,犹女子之归,六礼以渐而行故受以《归妹》。既得所归,那细流归于江海则江海大,万民归于帝王则帝王大,至善归于圣贤则圣贤大,故《丰》次之;丰者盛大之义也。穷大而骄奢无度,则必亡国败家而失其所居之位矣,故受之以《旅》;旅者寓于外也。既自外于圣贤之道,则心不自安,无地可容,苟能巽顺于旅困之中,方有可入之机,故受之以《巽》;巽者巽心以入于理也。人情相拒则怒,相入则悦,敬能虚心逊志以入之,则不觉意味深长,旨趣隽永而说矣,故受以《兑》;兑者悦心之语也。人的气忧则郁结,和悦则舒散,苟能义理浃洽以出之,则不觉天机泮涣,意气舒畅而散矣,故受以《涣》;涣者涣散之义也。人心放逸而无所统系则离,若使离披解散,而无所终止,非处涣之道也,故必制数度、议德行、立防闲以节之,故受之以《节》。节道既立,则度信其制,礼信其议,民将输诚于我而不忍悖也,故《中孚》次之。凡事当随时制宜,若自恃其信,则言必信、行必果,而过乎中矣,势必至以小信妨大义,故《小过》次之;然人固不可过于信,亦不可无过人之才;有过人之才干,必能戡祸乱、定太平,以成济世之宏猷;故受之以《既济》。物至于既济,物之穷也;穷则变,必无终穷之理。稽之天地,则循环之运不可穷;验之人物,则生息之机不可穷;推之人事,则治乱相寻之数不可穷;惟不可穷,故《易》不以《既济》终,而以《未济》终也。这等,是终则有始,《易》其生生之谓乎!
右下篇
杂卦传
《乾》刚《坤》柔,《比》乐《师》忧。
这一章是孔子杂乱文王之序卦,而错综言之也。《乾》《坤》是言错,《比》《师》是言综。孔子说乾的六画皆奇,纯阳至健,静专动直,其性情为刚;坤的六画皆偶,纯阴至顺,静翕动辟,其性情至柔;则刚柔相反矣。《比》以天下而仰一人,向德归心,远近协应,岂不可乐?《师》以一人而统三军,动众行险,安危所系。岂不可忧?此《比》《师》之义反对也。
《临》《观》之义,或与或求。
这二卦是以综言。上之临下,下之观上,各有义之宜然者。故君子之临小人,有发政施仁之意,则上之所与,正以应其求也;下民之观君上,有仰止观光之心;则下之所求,正以承其与也。故言或与或求,是画反对,而义亦反也。
《屯》见而不失其居,《蒙》杂而著。
这二卦是以综言。《屯》以震遇坎,又居九五之位,是能见者;而坎险不行,则善藏其用,静里观变,而不失其安止之居者也。《蒙》以坎遇艮,坎体幽,犹那人的资禀昏昧者。然艮的体光明,则牿引未深,良知尚露,非杂而著乎?
《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
这四卦是以综言。《震》以阳自下起,是静极而动,化机之发舒也。《艮》以阳自上止,是动极而静,化机之收敛也。《损》者,损下以益上;夫上益非衰,然民贫,君不能独富,衰由此始矣。《益》者,损上以益下;夫上损非盛,然民富,君不致独贫,盛由此始矣。
《大畜》时也,《无妄》灾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大畜》以艮畜乾,虽有难止之健,而亦能止者,时适然也,非幸也。《无妄》以乾而动,本无取祸之理,而或不免灾者,偶然之祸也,非宜也。
《萃》聚而《升》不来也,《谦》轻而《豫》怠也。
这四卦是以综言。《萃》是君子类聚,考德问业,同聚于下而不往,以隐为高也。《升》是君子上升,得时行道,同往于上而不来,以仕为通也。《谦》则虚己下人,自视不胜其轻也。《豫》则意得志满,自处不胜其怠也。
《噬嗑》食也,《贲》无色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噬嗑》以合天下之间,如啮去其强梗而食之,是去有间而归无间,混一之治也。《贲》以反天下之本,以无色而受采,是去有文而归无文,敦本之治也。
《兑》见而《巽》伏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兑》则柔居上为见,是感而接乎物也,和顺之气积中而发外也。《巽》则柔居下为伏,是寂而未与物交也,深潜之思,退藏而渊密也。
《随》无故也,《蛊》则饬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随》的时上下交励,无事故之可虞,但当恪守旧章,无所用其整饬;一至于《蛊》,上下胥玩,有坏乱之足忧,则亟宜修饬以善治矣。这等,则守成之主,与中兴之主,各惟其时而已。
《剥》烂也,《复》反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剥》者阳穷于上,品汇生意,溃烂而归于无也。《复》者阳生于下,品汇生意,复萌而反于有也。
《晋》昼也,《明夷》诛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晋》以明出地上而为昼,正世道昌隆之会,焕然如日之中天而昼也。《明夷》是明入地中而见伤,正世道晦塞之秋,乃善类见伤之日也。
《井》通而《困》相遇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井》以养物不穷,是君子之行道济时而功得以及物也。《困》则刚遇柔所掩,是君子见制于小人而动为其掣肘也。
《咸》速也,《恒》久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咸》以言乎其心之感也,圣人以此心默感于天下,而天下和平,绥之斯来,动之斯和,何其速也?《恒》以言乎其道之常也,圣人以此道常运于天下,而天下化成,教思无穷,容保无疆,何其久也?
《涣》离也,《节》止也。《解》缓也,《蹇》难也。《睽》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类也。
这八卦是以综言。《涣》以风散水,民心离柝,无所统一而不可止。《节》以泽限水,议礼制度有所限止而不敢离。《解》则已出于险,利用那缓以宽舒之政,与民休息也。《蹇》则方在于险,当思这难,以艰难之虑图维时事也。《睽》则情意不相维系,情甚疏而外也。《家人》则恩义自相联属,情甚亲而内也。《否》则大往小来,《泰》则小往大来,相反处其类甚多。彼一离一止,一缓一难,一外一内,孰非反类中事乎?
《大壮》则止,《遯》则退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大壮》阳方壮也,虑其恃壮而失防阴之道,故戒君子亟止而不可轻进。《遯》阴方长也,虑其逞势而肆害阳之心,故戒君子勇退而不可冒进。
《大有》众也,《同人》亲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过》过也,《中孚》信也;《丰》多故也,亲寡《旅》也。
这一节《大有》《同人》《革》《鼎》《丰》《旅》,是以综言。《小过》《中孚》,是以错言。《大有》之君,德足以致有,而我所有者众,则人人在其统驭之中。《同人》之情,联亿兆为一体,而人人皆来亲附也。《革》则将积习之陋尽更,凡旧日之弊,为天下去之。《鼎》则举维新之政悉布。凡新朝之政,为天下兴之,过不可有,虽小有失,亦过也,故细行之当谨。信不可无,中心之孚,乃信也,故色取之必戒。《丰》则明动相资,纷纷更张,事事欲其如意,其故多矣。《旅》则羁旅于外,无依无赖,人皆疏远,而所亲者寡矣。
《离》上而《坎》下也。
这二卦是以错言。《离》为火,火性炎上而不附于下,难以扑灭。《坎》为水,水性润下,而不行上,难以堤防。
《小畜》寡也,《履》不处也。
这二卦是以综言。《小畜》以一阴而畜众阳,则一小人之寡,而欲制诸君子,欲止者心而不能止者势,是寡不胜众也。《履》以和说而蹑刚躁之后,是君子以柔而制小人之刚,难进者势而易进者德,可以行而不处也。
《需》不进也,《讼》不亲也。《大过》颠也,《姤》遇也,柔遇刚也。《渐》女归,待男行也。《颐》养正也,《既济》定也。《归妹》女之终也,《未济》男之穷也。《夬》决也,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
这一节皆以综言。惟《大过》《颐》二卦是言错。事莫善于《需》,《需》则安分待时,无躁进之心,故常安。事莫不善于《讼》,《讼》则越分求胜,而不与人亲,故多疏。《大过》之时,本末俱弱,非遗大投艰之才,故不胜其任而颠。《姤》是卒然而遇之义也,以一阴而遇五阳,遇之不以正,能无包藏祸心乎?君子以《渐》而进,如女子归,必待男的六礼备而后行也,则进得其正矣。《颐》则养德、养身皆以正也,正则《颐》道无拂经矣。《既济》是治之既成,礼备乐和,刑清政举,天下事大定也。《归妹》者,言女得所归,而终身有托,则女道有终矣。《未济》者,三阳失位,是丈夫无权而困穷也,何以成济世之功乎?《夬》之义决也,是以五刚而决一柔,直决之而已;决尽则君子满朝,其道日长而可喜;小人屏迹,其道日消,终于忧辱而已。《易》之为书,不过扶阳抑阴,存君子而去小人。故有治而无乱,为天下庆,为万世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