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升职记

第22章 一幅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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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会给挚友们带来了巨大的快乐。早就听说日落庄园四时美景各有不同,黛琪央求珍妮能画一些送给她。毕竟对她来说,日落庄园是无法轻易踏足的地方。

珍妮当然愿意。这样一来,珍妮便把更多时间留在画室里。天气好的时候,她也会抱着画夹走到外面去,素描写生。她愿意把美丽的景色与喜欢的人分享。

斯特伍德太太早就知道珍妮小姐画得不错。最近见她这么用力,便也常在空闲的时候陪在一边,看她画画。

直到某一天——

“哦,珍妮小姐,您画得这么好,您可以画一下爱德华先生!”

珍妮笔下的线条不受控地打了个折。

“不!”她脱口说道。

“为什么?”斯特伍德太太很奇怪。“我求您画还不行吗?我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为这个庄园服役,但他们不能有幸见到本人,我可以拿您的画去给他们看啊。对!就这么办!珍妮小姐!您给我画一张爱德华先生吧!”

“我……”珍妮有些为难。“我……或许吧!”

2

这段日子爱德华先生格外忙碌。除了庄园的事务,他还要时不时地回城堡去看看,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人。贵客们想必有更好的去处,也暂时放弃了日落庄园。

这样安静的日子让珍妮无端的暗自欣喜,却又时常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庄园主人就会突然出现在身后。

就像今天。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影,澄澈得就像一块蓝宝石。微风轻拂,温柔地撩拨着发丝。珍妮在花园的大树下坐着,悠闲地画着。

线条在洁白的纸上呈现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疲惫的身影,他伏在桌子上,头发散乱地垂在额前,身后是微露的晨曦,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雏菊……她画得十分投入,甚至爱德华从后面走上来都没有觉察。

“珍妮小姐?珍妮小姐?!”

“啊!”珍妮跳起来,“爱、爱、爱、爱德华先生!”她转过身,就看见爱德华正微笑着看她。

从别人口中总能看到一个绅士的爱德华。可惜轮到她自己,总是摊上出格的那个!

“好像吓到你了?”爱德华很高兴,偏头打量她,然后看向她身后的画纸。“能否有幸欣赏一下?”

“不!先生!”珍妮慌乱地挡住他的视线。

“珍妮,你一定是已经习惯了拒绝我!”爱德华怔了一下,没好气地说。

“不,先生!哦,是的,先生!噢……”这次语无伦次的是珍妮。她焦躁地绞着裙边。

“我总该知道拒绝的理由吧?!”爱德华决心斗争到底。

“只是……只是因为……”珍妮考虑着措辞。

“嗯哼?”爱德华哼着鼻音,双方就这样僵持。

“我……我还没画好,只是草图……”珍妮艰难地解释着。

“这个理由并不好!珍妮!”爱德华严厉地打断她。说着,他上前一步,探身向珍妮身后看去。

“不!先生!求您了!”珍妮不顾形象地张开双臂试图阻挡。

两个人都固执到极点,爱德华在微乎其微的距离上瞪着珍妮:“这次你可别想得逞!”

珍妮吓得失掉了气息。

爱德华双手扳住她的肩头,将她硬生生地扭了一个弧度,胳膊老长,伸手就拾起画夹。

爱德华愣住了。

珍妮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上帝”,然后背过身去,把头埋到胸前……

3

爱德华望着纸上的男人,从震惊中转回头来,看着珍妮的侧脸:“所以,那天是你走进我的书房?”

“我……我只是早起散步,顺手采了些野花,想着装点一下书房……先生,我看您睡在书房,那样很容易着凉的!我真的无意打扰您……”珍妮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她手里绞着裙角,对于这次交锋的后果毫无把握。

“呵……”爱德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向遥远的天际放空目光,自言自语:“我还在奇怪琳娜小姐何时会喜欢雏菊与野草……”

“什么?”珍妮没怎么听清,她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回神了,没再回应刚才的话,只是看着珍妮:“你画得很好!非常好!”

“谢谢!先生!是管家太太吩咐我画一张您的画像送她的!”珍妮赶紧屈膝并且撇清关系。“先生,能把画夹还给我吗?”

“我很感谢管家太太。”爱德华笑着点点头,满意地递过来。在珍妮将要接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不,珍妮,一定有问题。”

他收回手,又去翻看侧面夹着的画像,越看越感兴趣。

“为什么我都是皱着眉或者背影?”爱德华拈着画纸,好笑地看着珍妮。

珍妮先还是有些气恼的,但现在已经绝望了。她双手交搓着,就杵在那里:“因为您总是不笑的!”

“那我也该有眉眼,为什么都是轮廓?”爱德华为自己抱委屈。

“因为我没有机会仔细打量您!先生!”

“难道我们没有面对面过吗?”爱德华不能置信。

“面对面时您从来都是怒气冲冲!”珍妮的声音硬硬的。“而我不想画您生气的样子。”

爱德华偏头盯着珍妮,有那么一刻,他相信自己看到了珍妮的心里。然后,他抽出那张伏案睡着的画,再把画夹合上:“相信一定有个机会,珍妮小姐能够看到我对你的笑容。这个给我吧。”

啊,爱德华先生终于肯把画夹递过来了!

珍妮不敢讨价还价,慌忙接过来。爱德华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有点什么要说,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好。片刻,爱德华叹气,用一个绅士的礼节离场了。珍妮赶紧屈膝恭送,诚惶诚恐。

4

爱德华将这张画带回了城堡,第一个观看者自然是安琪儿小姐。

“啊!天哪!画得真棒!”安琪儿叫道。她拿着画仔细端详。“珍妮小姐对神态和特征的把握非常好!所以细节上的潦草并不算瑕疵。”

“她够得到你这样的称赞吗?”爱德华笑道。

“爱德华,我好想见见她。”安琪儿一脸期盼地说。

“不,现在还不行。”爱德华摇摇头。“我敢打赌你们两个会联合起来,那时候我可没有好日子过了呢!”

安琪儿罕见地大笑起来,几乎是前仰后合,差一点咳嗽起来。倒把爱德华吓了一跳。

安琪儿平静下来,便说道:“OK!等到合适的时间再说。”

这就是爱德华无比爱戴安琪儿的地方。许是生命已经被预判了时限,是以她对什么都不再执着,于是总是刚柔适度,进退有据。

爱德华离开之后。安琪儿便陷入沉思。

海伦走过来:“小姐?你真的喜欢珍妮小姐?”

安琪儿笑道:“是啊,这样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海伦怔了一下,立刻会意:“您是说——先生他?”

安琪儿拍了拍海伦的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可是小姐——”海伦急了。

还没说完,就被安琪儿打断:“海伦,我有我的人生啊。”

“话是这么说,但先生一定不会……”海伦更急了。

“所以一定要看看珍妮小姐的意思呀。这可是爱德华的人生!”

斜阳的余晖又铺进窗来,给安琪儿的**打上光晕。年轻美丽却瘦弱的安琪儿,此刻看起来真像是一位圣洁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