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升职记

第46章 人生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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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吓了珍妮一大跳之后,爱德华先生居然又迅速地消失了。直到日落时分,才再次出现在日落庄园。

珍妮正在窗前读书,突然听见窗外有人叫她。接着,啪嗒一声,一团东西打在窗子上。

珍妮起身到窗前来。正对着她的窗子,爱德华先生坐在马上,手里还握着两个小小的青果,一只手掂量着,看似要完成下一个抛掷动作。

“先生?!”珍妮惊讶地叫道,继而莫可奈何,“您看起来就像是个淘气的孩子!是不是小时候经常打碎谁家的玻璃?!”

爱德华大笑起来:“不,你错了,我从不淘气!”说着他翻身下马,有仆人接过缰绳。爱德华穿过杉树丛,自这边的楼梯走上来。珍妮只好转身去门边迎接他。

当听见脚步声转过楼梯口,珍妮埋怨道:“先生,您的锻炼方式很奇怪呢!非要一天里不停地跑出去再跑回来吗?”

看得出来,爱德华心情好极了,只是笑。他已经走过来,并且脱掉了外套,一手提着,另一手搭在腰间。

珍妮歪头,等待他说话。

爱德华在她面前停下,也歪头,想了片刻,突然径自走向通往大厅的楼梯。

“先、先生?”珍妮有点愕然。

“哦!”爱德华突然又转身来:“我建议您半个小时后去马厩转转!”

“抱歉?”珍妮没听清。

爱德华重复道:“马厩。”也不等珍妮回答,便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那么您这又是要去哪儿?”珍妮摊着手。

“我去冲个澡,热死啦!”爱德华挥了挥手。

“主人!您怎么从那边上楼来?哦,是为了珍妮小姐?珍妮小姐又把您怎么了?”管家太太迎面走来,担心地望着爱德华。

“斯特伍德太太!瞧您这话说的。她能把我怎么样?!”

“那么……”管家太太扬头,看到了楼梯上的珍妮。“珍妮小姐,主人没把您怎么样吧?”

“当然!”珍妮也是一脸茫然。

2

半小时后,珍妮来到马厩。驯马师凯瑞尔正在忙碌地喂马。

爱德华先生有十几匹上等好马。此刻,珍妮的眼光被一匹从未见过的马吸引了。这显然是一匹新加入的马,通体纯白,额上有一个像花朵一样的黑色痕迹。凯瑞尔正在打理它。它高昂着头,蹄子刨着地面。

“啊!真是匹好马!”珍妮失声赞叹。

“喜欢吗?”

爱德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是的!是的!先生!”珍妮的目光全都被马吸引,全然不管爱德华的出现。

凯瑞尔已经将马牵过来。

珍妮不由自主地走到马旁边,手指滑过它的身体,绕着它慢慢地转了一圈。那马竟然也极喜欢珍妮,头随着她的走动而摆动着,然后转到另一侧来看着她。当珍妮停下来时,它便把头放低,蹭着她的头发。

珍妮简直不敢相信这匹马会这样友好。她努力地搂住马脖子,让自己的脸颊贴着马颈。

“看,这匹马多适合你!”

珍妮抬眼,爱德华的眉眼近在咫尺。

“哦先生!”珍妮拉开一点距离,手里还不忘拉着缰绳。这匹马带给她太大欢喜,是以并未在意爱德华的亲昵态度。

爱德华失笑:“凯瑞尔,可以了吗?”

“可以了,先生,都收拾好了!这真是匹好马!”凯瑞尔也由衷地赞叹道。

爱德华示意珍妮:“这匹马是你的了!”

“先生?!”珍妮不敢相信。

“这是送你的!”

“不不!先生!”珍妮直觉地拒绝。

“珍妮!嘘……珍妮!”爱德华让她安静下来。“这是它自己选择的!”他看看那匹马。而那匹马一刻不停地蹭着珍妮的头发。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珍妮的心,她的嘴角慢慢裂开,直到咧得不能再大,然后她几乎是有点傻气地笑起来,才想起要捂住嘴。她看看马,又看看爱德华。爱德华含笑点头。

珍妮完全忘记了形象,她将裙角卷了卷,翻身上马,爱德华已经让开。珍妮双腿夹住马肚,那马得到命令,四蹄张开,飞一样冲出去了。珍妮的欢叫声随着风声传来。

爱德华将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声呼哨,他的那匹黑马一跃而出。爱德华翻身上马,追随着珍妮的背影而去……

3

暮色中,远处亮起点点灯火。珍妮跑到山坡上才发现爱德华随她而来。她看着那个英俊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置身天堂。

爱德华即将追上来的时候,珍妮调皮地奋力跑开了,爱德华只好再次努力追赶。他们甚至跑出了庄园的边界,停在通往更广阔的平原的路口。

小溪缓缓流过,一如往日平静。可是谁知道那溪水深处,是如何的激流暗涌呢。

夜色不知不觉降临。满天星光。

珍妮跳下马,跑到溪边。清澈的湖水就像一块蓝宝石,而宝石上都是天上掉下来的碎金子。珍妮双手拢在唇边,忘情地喊出单音节……

爱德华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

珍妮在一阵疯癫之后,才转身来,走到爱德华面前:“先生!我要怎么谢您!我不该接受这样的礼物,可是它——实在太好了!我真的不想拒绝!”珍妮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度的兴奋。

爱德华摇头:“珍妮!这是你应得的!想要表达感激,你只要安然接受就好!”

“谢谢!先生!”珍妮真诚地向他屈膝行礼。

“珍妮……”爱德华喃喃地叫了一声。

“可是,我总该为您做点什么。”珍妮竭力地表达着感激之情。“要不,我以后再也不跟您吵架了?”她试探着说。

“才怪!”爱德华纵容地嗤笑了一声,漫步走开去。

“啊,说得也是!”珍妮挠了挠头,跟从着他的脚步,听起来颇为气馁。

这语气让爱德华更大声地笑出来。

“那么,您快点娶位太太,我就可以继续为您做家庭教师了!”珍妮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嗯!这真是个好办法!”她在爱德华身后兀自肯定道。

“?!”爱德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他回过头来,大睁着眼睛看定珍妮:“这是个好办法?”

“当然!”珍妮耸耸肩,“您说呢?”

“我不这样认为!”爱德华继续走。

“为什么?”珍妮快走两步跑到爱德华前面,面对他,一面倒退着走,“您总要娶位太太的嘛!娶了太太就会有孩子的呀!”

“哦!”爱德华大力地耸肩,“话是这样说,我可没打算这么办!躲开点别挡路!”他掇了一下珍妮的脑门,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去。

珍妮被他戳得晃了一下,摸着额头,冲着他的背影伸了伸舌头。

“先生!您得打算一下了!罗莎小姐很快就大了!我还能留在庄园里两年。您得在这两年里成个家。然后我才有孩子可以教啊!”珍妮扳着指头算来算去,时间还蛮紧张的呢!

“啊哈?”爱德华只能打着鼻音,“照你这个算法,我至迟明年就得结婚,结了婚马上就得要孩子!你还真能替我计划!”

“您总得有个计划啊!”珍妮紧跟在身后。

“就像你一样计划自己的人生吗?”爱德华突然沉声问道。

“我们的人生计划当然不能一样啦!但是计划总是要有的!”

“哦!说的也是!”爱德华点点头。“那么,你认为谁会是爱德华太太的合适人选呢?”他故意把声音扬得很高。

“这我可说不好。”珍妮认真地答道,“不过,琳娜小姐肯定不是!”

爱德华抿嘴笑起来:“她本来就不是。”

珍妮突然静了下来。

这细微的变化令爱德华马上觉察了。他侧头瞄了一眼:“你想说什么?”

珍妮仍然有些迟疑。

“珍妮?!我可不习惯你吞吞吐吐的!”

“安、安小姐……”珍妮轻轻地说道。

爱德华怔住了。

“我想,安小姐应该……合适……”

“珍妮!”爱德华决然地打断她,快步走开去。

“先生!”珍妮即使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也还是有点担心。“听说安小姐……”

“别说了珍妮!”爱德华挥手。

“先生,我只是……”珍妮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珍妮!”

爱德华突然急停,回转身来。珍妮一头撞在他的胸口。

“啊!”她扶着额头叫道。

“你听说了什么?”爱德华盯着她。

“没什么。”珍妮还在揉脑门。

“那你凭什么这样说?”爱德华愤然。

“我……我只是……推测……”

“你这个家庭教师呀,逻辑真成问题!”爱德华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重又转身向前走去,这一次脚步放慢了。

珍妮留在原地,瞟着他的背影,恼火地说道:“先生,您对平民出身的家庭教师有这么大的偏见吗?”

“珍妮!”爱德华头也不回,“相信有一天,你会为今日对我的指控而倍感羞愧!”

珍妮委屈地噘嘴嘟囔:“那您又不说清楚!”

爱德华望天哼了一声:“你又没问过!”

“我可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珍妮负气。

“那么等你有兴趣的时候再来问我!”爱德华接着走。

“那就现在!”珍妮的坏脾气又上来了,事事都要抬杠。

爱德华侧身来看着她:“你想听?”

“不想!”珍妮噘嘴,径直走过他身边。

“啊!”爱德华大幅度地摊开双臂。“你这个坏脾气,早晚会有个男人制服你!”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珍妮甩下一句。

爱德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4

回程路上两人都沉默。他们没再骑马,只是隔开一点距离,慢慢地走回来。两匹马可不管主人间的恩怨,亲昵地蹭着脖子,时不时地跑几步,再停下来啃啃青草。

直到接近宅门时,爱德华停下来,等珍妮走上来,便再次看定她:“好啦!别噘嘴啦!不过,经你这么一算,我倒是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年里,我得给你谋画一个新角色呢!”

爱德华的语气有些特别,珍妮怔了一下:“呃……先生……”

“珍妮,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珍妮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就好!”爱德华放心一些,“如果能够留在这里,你肯委屈一些吗?”

“哈?”珍妮好笑地看着他,“只要您不再吼我,埋怨我管太多事!”

爱德华的眼光跳了一下:“恐怕是到时候,你会埋怨我让你管太多事呢!”他又迈步,慢慢地走向前去。

“这倒无妨。”珍妮继续跟着他,“我天生就是管闲事的人。”

“这样就更好了!”爱德华笑道。

“先生!话说回来,您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啊,怎么说呢,暂时——嗯,不说也罢!”爱德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