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晚悼

(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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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路远虽揣着那张名片,却还是顶着烈日找起了其它的工作。

在高新区面试了几家公司后,他的那瓶“水”早已喝光了,他的肚子也开始发出了叽里咕噜的声音。而且面试的结果差强人意,那一个又一个的面试官简直令他作呕。西安的经济发展水平远远赶不上上海,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在面试的这几家公司看来,路远觉得西安企业的整体素质更是有待提高,如果说他盼望着每到一家公司便有热水可以喝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还属一己私心,当企业满足不了时或可情有可原,但那关乎人才去留,企业生死的面试过程却不得不说令路远大跌眼镜。路远在高傲者面前一向表现的更为高傲,在谦和者面前则会表现的更为谦和,可那几家公司的面试官就像事先开过会议般选择了统一助长路远高傲的姿态,自一栋高大的写字楼里走出来。那金黄色的阳光仿佛是披在路远身上的战衣铠甲,战斗吧,少年!

黄昏来临,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看来明天定会有一场大雨!微风渐起,空气依然燥热令人难耐。回到宿舍,路远隐隐感觉到肚子里传来的疼痛,一天未进一粒米,已惹得他的胃大怒了,它依然像往常一样蠕动着,丝毫不管其中有没有可用来消化的东西。坐着发了会儿呆,回想起白天那几位面目可憎的面试官和自己高傲的姿态,路远不觉轻蔑的笑了几声。随后路远冲到水房再次在最近的水龙头下俯下身来,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凉水。

躺在**,举着那张在口袋里装了一天似有些泛黄的名片,路远的另一只手已不自觉的拿起了手机。他的内心再一次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战士,他们一个拿长枪,一个持短剑;一个寒星点点,银光皪皪;一个龙飞凤舞,千姿百态;一个泼水不能入,一个矢石不能催。他们打架的姿势如狂蛇乱舞,远远看去,好似两派难分胜负的武林高手。最后,短剑封喉,长枪刺膛,两派武林高手双双倒了下来!路远眨了眨眼,忽然狂风大作,将那长枪不知吹向了何处。

电话拨通后,开口说话的竟是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路远一时语塞,喉咙里似是被塞进了一团沾水的棉花。

“请问,您是哪位?”娇滴滴的女人接连问了两遍。

“我······我是······我找一下李总!”

路远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们李总正在会议室会见客户,您有什么事情吗?”

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客气的令路远感觉到了头皮阵阵发麻。

“我······”

路远犹豫着是否要将求职的事情告诉这女人。

“我是李总家人的朋友,我想向他请教一些园林工作方面的知识,不知他什么时间方便。”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留一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吧,等会议结束,我会告知李总。”

娇滴滴的声音转瞬间变得不再那么柔和。

“好!好!谢谢!我叫路远,电话号码是15686156827。”

“路远,15686156827。”

娇滴滴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路远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路远的心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他好像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而这谎言又像是十字架般沉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好一个李总家人的朋友,如果这让蓝梦颜知道,不知她该如何讥笑自己呢!

就在路远对此完全不报希望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哪位?”

路远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疲惫。

“路远,你好!我们李总明天有时间,你明天一早就过来吧!”

没想到娇滴滴的声音如此之快的回复了路远。

路远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相反他甚至希望刚才没有打这个电话或者对方永远也不要打电话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明日若前去登门当做拜访,那是否还应该带些象征性的礼物呢!可买礼物的钱又该去哪里找;即便明天有了礼物,可进门后该如何交谈呢?难不成真的要请教园林工作方面的知识吗?如此想着路远的肚子便又开始了叽里咕噜的喊叫,他只好再度俯身于那水龙头下,咕咚咕咚喝了很多凉水下去。

深夜,整栋宿舍楼上悄然无声,月亮凄然的挂在天上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散落在地面的月光寂静苍白的有些可怕。路远的肚子阵阵抽搐着、翻滚着,疼痛使他不得不在**坐了起来。紧紧捂着肚子,路远感觉那疼痛就像一只恶犬在狠狠撕咬着他的身体,他想振作着起身去桌子下的抽屉里寻找一片镇痛药来吃,可那恶犬直咬的他不得不弯下身来以缓解疼痛。路远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脆弱,此刻他是多么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安慰啊!可是在病痛面前,一个原本寂寞的人哪里还有力气忍受这寂寞呢!他终于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