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大喇叭」
说离别总是最殇的事儿。一路上,乔路谦和袁末来只是并排走着,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刚才摩天轮下的吻而尴尬不止,也或许是因为明天的离别而提前感伤。
回到市局的招待所,乔路谦有些不舍,但还是勉强开口道:“小不点儿,我给你订的是明天早上八点回D城的机票。我就住你对门,欢迎骚扰。暂时晚安。”
乔路谦本以为袁末来会因为自己的话“大彻大悟”,立马尾随他进房间好好聊聊她的伤。可人总有湿鞋的时候,总之在袁末来点点头就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乔路谦整个人陷入绝望之中。
房间里,袁末来倚着门瞬间开启“大河向东流”的模式。此刻,她真心希望时光能有逆转的功能,好让她认真走进乔路谦的城里瞧瞧看看。毕竟能让自己献上初吻的人,绝对是能让她安心的主。不过人们总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想到要启动洪荒之力挽留,虽然这对于现实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该走的人依旧会走,该回的人也会适时而归。只是,乔路谦的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归期,因为活着是他对生活的最低要求。
袁末来知道,当人有了牵挂就会变得脆弱。至少在感性代替理性后,所有的事情闻起来就特别有人情的味儿。所以她为了迎接明天的告别式,决定天亮自己先离开,让这一切结束的干脆利落些。
次日清晨五点左右,袁末来提着行李,一个人磨到机场。
到此时,正常桥段应该是袁末来在进安检的时候乔路谦突然出现,然后说什么“卡机蛮”或是“擦浪嘿哟”的肉麻话语。可是实际上,桥段终归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赚取大众的眼泪。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袁末来在托运行李时被工作人员告知她是头等舱贵客,可以享受高端的VIP服务。
“贵宾服务?什么鬼。难不成是我第一个办理登机手续得到的意外奖励?哇哈哈。幸运感爆棚啊……”一连串心理活动后,袁末来还是不懂怎样驾驭VIP所向披靡的功能,最后选择与常人一样的方式,坐在登机口附近盲目等待。
“袁末来女士,袁末来女士,mu3221航班即将起飞,请您速到55号登机口办理登记手续……”
或许是由于头天晚上没有合眼的缘故,袁末来的腚子才碰到椅子,她身体里的瞌睡虫就不知廉耻的全部跑了出来,完全不care机场地勤一遍又一遍请她火速登机。
赶来送袁末来回D城的乔路谦,找了几个来回,就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最后,当袁末来以一副人仰马翻的造型出现在乔路谦遗忘的角落时,他除了松气外,心里也就只剩怒气了。
为了让袁末来感受到后果自负是何等惨烈,乔路谦出示证件向地勤借来个大喇叭,将声音开到最大,站在她面前大声道:“编号051229袁末来,别以为你越狱就安全了。赶紧给我起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还在梦中神游的袁末来一听越狱,猛的纵身而起,将包一丢,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大叫道:“啊啊啊啊……快来人啊,有凶犯出逃来啦。啊啊啊啊!”
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被袁末来的行为给蠢“哭”了。哄堂大笑已经不能形容那一幕是多么戏剧。
总之,当袁末来看清形式,红着块猴子屁墩脸,嘴角渗着哈喇子看着对面的乔路谦时,别提有多丢脸了。
乔路谦也没管太多,停顿了一会儿,酝酿好情绪抬起喇叭继续道:“051229袁末来,我想告诉你,说要坚强就一定不能哭泣,说要放弃就一定不能回忆,说要等待就一定不能在意。我喜欢你,不希望你逃出我的掌心。虽然我现在还不能把你时刻捧在手里,但是请你相信我已经分秒把你放在心里。”
煽情,让周围的气氛洋溢着粉色的气息。此时,机场地勤为了保住饭碗,只能默默走到他们身边,无奈催促道:“两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
话都还没说完,袁末来就一脸感激不尽的表情,一溜烟就往登机口跑去。
乔路谦自觉有些尴尬,只好将喇叭递给工作人员,随袁末来脚步进入登机口。周围看戏的好多男生,几乎同步对乔路谦说出“加油”二字。
「有种离别叫沉默」
飞机上,袁末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逃避,紧张到用自己的外套与外界进行强制性隔离。五分钟后,他们升空成功,进入翱游模式。
蒙面大侠袁末来也不觉得憋得慌,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乘务员对她旁边的乘客说要喝点儿什么,她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就是刚才用喇叭向自己表忠的乔路谦。
袁末来二话没说,扯下头上的外套,甚是惊讶:“你。你。你。你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啊?我?我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也要回D城吗?”
“乔路谦,你能不能别再神出鬼没的,我从昨天晚上到刚才,好不容易搭建的心理,算是又被你给摧毁了。”
“呵呵,你要是觉得现在还可以重建,那就继续。我不说话。”
“不要。”
“那,你就和我吹牛吧。反正我觉得刚才拿喇叭说的你没听懂。我决定重新再说一次。”
“停。我懂了。真的懂了。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只要你还活着就不会放过我吗?而且话说回来,思念是带有磁场的,如果我不让自己没心没肺,远在天边的你是会感到心如刀割的。所以,请不要阻止我对你冷言冷语,姐姐可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小不点儿,你认真说,你希望我放过你吗?”
袁末来知道这个问题是最难回答的,但她不想欺骗乔路谦,便认真无比道:“我心里现在还有何堏,所以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自己可差劲,居然能把心撑那么大,装下两个人。你倒是一心去集训了,可曾想过经过这一切,我会有多么的二意?感情不专是可耻的,结果,我却做到了极其可耻的程度。”
“别这样。袁末来。请你相信我只是自私了一回,不希望自己带着遗憾离开。”
…………
十几分钟过去,乔路谦似乎想起了什么,认真问道:“小不点儿,你说他叫何方?这样说来你们两的名字也真有意思,不知未来在何方。”
袁末来记得曾经写过这句话,感觉莫名戳中痛点,感慨道:“是啊。我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而且现在似乎也验证了,我和他真的是不知未来在何方。”
“哦。”
聊天并不是只止于“呵呵”,所以为了雪上加霜,袁末来还特地补充了一句道:“他的堏是木方土的堏。
“嗯。”
…………
沉默永远是最有力的镇静剂。后面的时间,袁末来几乎已经被煎熬到了八成熟。她从来没有想过男生吃醋永远比女生来的快散的慢。
下飞机后,见乔路谦一个人闷声不出气儿走在前面,袁末来完全不能忍受这种冷暴力。所以,拿完行李她立马把包一提,甩下一句话:“我走了。”
站在原地等袁末来认错的乔路谦见状完全无语,只能大声道:“袁末来,你就不能体谅下我吗?我下一班飞机要飞回天津集合,你就给我留下一个背影合适吗?”
袁末来没有想到这就是乔路谦的告别式,一下子抵不住**,转头跑回乔路谦面前赐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乔sir,好好照顾自己。谢谢你送我回来。保重!”
乔路谦显然吃不透袁末来的套路,只能顺势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不想放她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机场广播里又出现一段格式化的句子:“乘坐mu3121航班的乔路谦乘客,请您尽快前往29号登机口办理登记手续,飞机即将起飞,谢谢合作!”
袁末来这次耳朵倒是挺好使,才听完广播就强行将乔路谦推开道:“广播你呢。去吧!这次换我看你背影。”
最后,乔路谦几乎上是以半步一回头的方式结束了他们的四目相对。
上飞机前,乔路谦拨通电话下达了一个指示:“喂。小沈。请你帮我在系统里查个人的电话,何堏,堏是木方土的那个堏。年龄大概在19-20岁,本地人。是财大学生。”
“嗯。乔队。”
机场外,袁末来迟迟不肯离去,她分不清哪架飞机是驼着乔路谦去天津的,于是便下意识坐在路边对着天空说了好久的“再见”,到了晚上胃疼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对于袁末来和乔路谦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回忆能经得起时间的考究。几经挣扎,乔路谦终于拨通了他利用职务之便获取的电话信息。
“喂。何堏你好,听说你和末来分手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想请你在我不在的这一年里替我照顾好她。毕竟纵观她周围,能护她周全的也就只有你了。可以吗?”
这样直入主题的对话模式让何堏有些不适应,几百个问号扑面而来,何堏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了点头绪,回答道:“你就是那个和末来相亲的警察吧。即使你不说,我也会一直护她周全,不过你就不怕我和末来重归于好?”
“呵。如果你们能和好我自然祝福。因为我的初衷就是希望她好。仅此。况且我还不一定能安全回来。所以……”
何堏属于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一听这话,居然答应下来道:“好,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
“嗯。我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乔路谦。对了,以后毕业要不要来当警察?”
“嗯?你看中我哪点了?”
“聪明。冷静。果断。”
“呵呵。好啊!先不多说,咱有的是机会交流,你保重!”
挂了电话,乔路谦心里很是没底。不过,他只是想安静的在袁末来身边,不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