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开末了时

谜一般的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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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出鬼没的他」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明媚,只是人心却不因此而澎湃如常。

操场边儿,乔路谦一身作训服打扮,胡子拉碴一脸憔悴。远远望去,何堏怎么都挪不动步子,毕竟一看乔路谦的样子就是从机场直奔到学校的架势,在这样的对手面前,他毫无胜算。

几分钟后,何堏终于准点出现。他平视前方,表面淡定,很是平静地道:“好久不见。”

乔路谦扭头一看,笑着伸手道:“好久不见。”

见何堏没有伸手回应,乔路谦只得放下手,望着操场上晨跑的人继续道:“她还好吗?头发长长了吗?有没有吃的圆乎乎的?还是经常熬夜吗?你和她是在一起了吗?”

“乔sir。你这些问题让我如何回答呢?我明白你想知道的就最后一个问题而已。不用和我绕圈子。”

乔路谦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计策如此失败,只能大方承认道:“好吧。你就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就好。”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请说。”

“你说我毕业以后考到你手底下工作现实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你很适合当警察。”

“呵呵。好吧。这些日子袁末来过的并不怎么样,总是发呆,总是以泪洗面。她现在天天扎着马尾,比去年看上去瘦了一些,黑眼圈也有些严重……”

“等等。何堏,我就问你一句话。她现在还单身吗?”

“大哥,我刚才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呢。我前不久就把你的邮箱告诉她了,难不成她么有给你发邮件吗?”

听何堏这么一说,乔路谦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啊。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乔路谦倒是get到信息走了,但何堏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了。无奈下他只能摇摇头,准备回宿舍重新补觉。殊不知经历了昨天晚上的球赛,每个班的上课人数创下了历史新低。各科老师纷纷向班主任们告状,要求严惩不贷。所以作为班教最严的李老师当然不能忍受外界的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只能挨个打电话,让翘课的人紧急集合至操场展开一堂以为尊师重道的思想品德课及以马拉松为主题的体育课的专项课程。

以李老师那种一个名词N种形容词副词点缀的教育高度,两个小时后才正式从口头批评进入了实战特训。由于翘课的人中只有袁末来一个班委,于是李老师不带半点客气直接下任务加罚五千字检讨和十五圈长跑,所以结局也是相当的惨烈,除了袁末来还在顶着烈日继续为他的翘课行为赎罪,其他人早已瘫倒在草地哈欠连天。

不知是过了多久,刺鼻的消毒水弥漫在袁末来的周围,她渐渐睁开眼睛吸入着医院里独有的气味儿,模糊间看到了李老师在病床前焦躁不安的模样。

见她有了意识,李老师立马上前就是一顿火喷责问:“袁末来,你知道自己经期也不说一声,还嘴硬跑步,不要命啦?祖宗啊,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袁末来见状不禁有些心寒,毕竟李老师总是只关心自己前途而视学生为踏板。所以此时下腹坠痛的她实在不想说话,只能将头扭朝一边不在言语。

谁知道李老师根本没情商,继续火大道:“袁末来,我跟你说话你难道没耳朵吗?”

无奈下,袁末来只得爆了粗口大声回答道:“你妹啊。我都成这样了你不是应该首先帮我叫医生护士来观察生命体征吗?从我一睁眼你眼里就只有你自己。你要听是吧,我现在说给你听。首先是您说班委要加罚,这样才能以儆效尤以此服众。难道当时我要直接甩手告诉您这班委我不干了?还是大声告诉您我现在是经期第二天,请您手下留情?我想但凡以上两种情况我选择其一行事,你都会认为我是一个为了逃避处罚,铤而走险撒泼扯谎的人吧。我不想变成你口中常说的那种道德和人品有问题的学生,因为说实话我还想等着你的好评语找一份好工作。可是您看您都做了什么?还有,这都社会主义新时代多少年了,您居然还用体罚这一招,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这种旧社会的传统会被一个大学老师传承发扬到了现在吧。综上,我觉得与其和您对着干不如从了你的意,让您看到这样体罚的最终结果。只有这样,才会让您直观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存在很大问题的。我说完了,不知道您是否还有补充?”

李老师压根没有想到袁末来可以这么没大没小与自己说出这些观点,更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如她所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总之她就这样默默的拎着包离开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体罚过学生。

「过硬的交情」

病房里,袁末来完全不想再呆一分钟。因为医院不仅有她孤单的童年记忆还有关于乔路谦的影子。当她拔完针管准备逃离的时候,舒落初一行人却恰时的出现了。

一群女生二话不说将她往**一摁,呼唤了美女护士来给她重新扎针。换好药水后,小护士千叮万嘱让她们将袁末来看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完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袁末来依旧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嬉皮笑脸对着舒落初她们道:“舒妈,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逃逸成功吗?我乖乖的。”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何堏给你输血,今天你的小命算是不保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看你倒下的那刻以为只是中暑,到你面前才看见你两腿间渗出了好多血,要不是我们笃定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李老师就要上报学校说你流产了呢!”

一听这话,袁末来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不是自己想的如此简单,立马惊恐万分道:“那我能问问我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嗯。这个你放心。你那么年轻。血崩而已,止血完让你尽量不要动,卧床修养。会好的。只是你要好好配合。”

“舒妈,你别骗我。一般血崩是不会到输血的程度的。除非是休克或者已经贫血。你们谁给我签的病危?还有为什么是何堏给我输的血?医院血库是摆设吗?”

一旁在准备红糖水的贺嘉盈对袁末来的推测能力十分佩服,不禁放下碗抱拳道:“袁大仙,求您收下我的膝盖。你是怎么知道要签病危的呢?”

袁末来白了贺嘉盈一眼,手一抬道:“起开。别闹!你们谁先告诉我为什么是何堏给我输的血?”

许亦萱知道现在不是轻松一下的时刻,所以上前拍拍贺嘉盈,示意换她来解释:“因为情况危急,血库告急,所以只能紧急先采血施救了。你以为要不是你命大还能这么活蹦乱跳跟我们说话么?不过话说这种电视剧的缺血桥段居然都能被你碰上,牛!”

听完许亦萱的话,袁末来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排异反应,她的身子开始莫名的发颤,无力的她只能喝完红糖水继续躺倒在夹杂着来苏水的病房里。

晚饭后,何堏挂着一脸倦容来到袁末来病床边。他看着她惨白的脸着实心疼,竟忍不住流下了泪。还记得当时袁末来的血已经流了他一身,不过幸好自己是与袁末来一样的O型血,否则现在他看到的也许只是一具冰冷的死尸。

袁末来感受到了何堏的呼吸,忍着疼痛睁开眼,握起他的手道:“你来了,谢谢你救了我。桌上还有半瓶红糖水,我特意给你留的。你赶快喝。”

面对这样的感谢,何堏不知是喜是忧。他不顾一切稍微起身,抚着袁末来的头发,将唇印在了她的额头,嘴里还不停重复道:“缺心眼,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人嘛,一生病了就变得比较矫情。所以当何堏这样说的时候袁末来还真就委屈的哭出了声儿。她将头埋在何堏的怀里,熊抱状双手环着他道:“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太要强。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第二次生命。”

“别那么说,你要是不介意,以后你的饮食我来负责好吗?”

袁末来点点头,擦擦眼泪委屈状道:“哥哥,我想吃红糖大枣稀饭。”

“嗯。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买。”

出了门后,何堏立刻在手机上记录了一个重要事项,提醒他每个月煮红糖大枣稀饭的时间。很多人很多事冥冥之中似乎都是安排好的,只是有些人会将一些意外的结果理解为注定的缘分……

让何堏没有想到的是,袁末来一直对谁帮自己签的病危通知这件事很感兴趣。几经追问医院都是以已经归档为由拒绝了回答。所以这件事儿又成为了一个谜,直到毕业的时候才真相大白。

日复一日,假期还是如期而至。又到别离时,大家伙儿似乎不再期待下学期的到来。毕竟每每到新的学期,毕业的钟声就会越来越近。不过,时间是不会给他们这样那样的机会,更不会找借口慢慢欣赏着他们的青春故事。

总之,逝去是青春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