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开末了时

别离的笙箫

字体:16+-

「不辞而别的他」

三下乡结束了,一群人的队友关系也就此解除。

大二下学期伊始,由于袁末来和舒落初双剑合璧十分了得,使得他们的寒假实践活动论文轻松拔得头筹,所以高兴之余一群人又凑到了一起准备再聚首。可是聚餐的结局居然是付律的不辞而别。

那是一个五点多的清晨,袁末来躲在被子里给乔路谦写着邮件。这眼泪都还没干呢就接到了付律的告别短信。

“袁末来小朋友,我是你的哥哥付大律。真的很高兴能在走之前做你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喜欢那个没心没肺的你,更喜欢那个心思细腻的你。不要为了各种人和事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最后,我想知道在双廊的那个晚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能让贺嘉盈说出来的?”

袁末来不知道付律所谓的走是什么意义上的走,是重病之后的离去还是仅仅离开?各种疑问交杂在一起,让她立刻拨通了电话解惑道:“付律,你要去哪儿?一大早那么沉重你是要干嘛?你是不是得什么重病了?”

“呵呵。傻瓜袁!我要去英国读书了。重病这么乌鸦的想法你都能YY,我也真是佩服了。对了,我最后的问题呢?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

“付律。你就是这样交朋友的吗?再见。”

挂了电话后,袁末来的眼泪越流越猛,直到第二天中午聚餐的时候都无法消停。付律就好像是上天为圆她小时候有一个哥哥的心愿才出现的人一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梦醒之后便支离破碎毫无痕迹。

虽然之后袁末来和付律未曾有过联系,但他们却没有因此而失去对方的消息。付律总是喜欢写很多明信片给她,但奇怪的是那些来自欧洲各个角落的明信片上没有付律的祝福,只有他的名字。或许这就是他让袁末来一辈子不能忘记付律是谁的方法吧。

遗忘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付律用这种方法告诉袁末来他一直在身边也算是很有创意了,毕竟有些人短暂的来过却不想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速速离开。自从付律离开后袁末来就特别怕青春结束,她不想他们各奔东西了无音讯,她只想与她的朋友、亲人、仇人们慢慢在这条路上如蜗牛般的爬行下去……

「世界杯的日子」

日子往往就是在指缝中才会透出阳光的应有的温度。让男生欲罢不能通宵达旦的四年一度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就这么随之而来。

郝嫣予为了迎合毕晔,翘课耗时两天将98年以来的世界杯冠亚军之战都看了一遍,还专门找了一个本子做了笔记,对于她的这种爱屋及乌到极致的做法突然让袁末来对她有所改观,毕竟能坚持一件事情且做到面面俱到的人似乎也只有郝嫣予一人。当然,热爱足球到癫狂的校广播站大站长也不忘利用公共资源宣传着自己唯有的爱好,世界杯的主题曲基本成为了那几天袁末来的闹铃。就连何堏也为了球赛暂且退出了她的生活轨迹。

决赛那天,为了拼凑人气儿,一群人决定去学校附近的连锁酒店开上一个大房间边看球边谈天。所以袁末来这个伪到不能再伪的伪球迷也莫名被拉去做了壮丁。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还规定不能睡觉,如果谁要是提前倒下就以“叠罗汉”作为惩罚。何堏知道袁末来对足球不感冒,所以当大家才说出惩罚的时候他就很自觉的坐到了袁末来身边,想着让她趁机眯会儿眼睛,如果被发现了还可以护她周全。

开场不久,袁末来眼中看到的只是二十二个人在一块长方形的草坪上围着一个球转悠以及电视机里解说员口中不停重复的越位点球角球假摔。不一会儿,袁末来终于忍不住躺倒,不再陪着球迷们欣赏各路大神切磋球技。

上半场快结束时,巴西进了一球。正当一屋子人开始狂欢的时候袁末来则被吓醒糊里糊涂说了一声“好球!”。可当大家的注意力被她的“好球!”所吸引时,却无意间发现她说的是梦话。

见此情景,一群人不由分说,如狼似虎就往袁末来身上扑。还好何堏不是一个掉以轻心的人,一直在袁末来身边防止大家“假摔”。虽说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后的力气撑出了一个空间护住袁末来,可还是不及十几个男男女女一堆五花肉。最后的防线就此崩塌,何堏和袁末来就在众目睽睽下上演了一场完美的吻戏。

重压之下的袁末来睁开眼,看到与自己零距离的何堏完全被怔住。她用力推开大家,捂着嘴巴坐在床尾哭诉道:“你们这群坏胚子,就没点公德心么?叠罗汉就叠罗汉,怎么还把我给吻了?要是让我未来男朋友知道该怎么办嘛?”

何堏一看袁末来的样子,心疼不住,立马拿起了自己的衣袖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道:“别哭了,缺心眼。吻我还不了给你了,但对你的将来负责我还是有把握的。”

袁末来将何堏手一推,委屈状道:“我不要。你知道我的心在哪里。不过还好是你,谢谢。”

也不知道易子鸣是敏感多疑还是对号入座,反正当袁末来话毕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抽疯一般推开何堏,揽过袁末来又一次的强吻了她。整个房间瞬间石化,没有人再嬉皮笑脸看热闹,而是尴尬惊悚恐惧。

袁末来很本能的甩了易子鸣一个大耳巴,然后用尽力气将他推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道:“易子鸣,请你收起你的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从现在开始我发誓不会再和你这种人渣中的极品有任何交集。好自为之。”

一群人看着袁末来默默的朝门口走去,却没有谁敢追。易子鸣靠着墙,似笑非笑大声道:“袁末来,你给我站住。为什么何堏可以我不行?你说啊。”

“因为你不配。”这是何堏出门去追袁末来之前一边揪着易子鸣的衣领一边冲拳一击时说的话。

本来好好的球赛就因为这样的插曲而提前告吹。没有人再关注所谓的冠军是谁,他们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所谓的青春会不会就此散场,原本单纯的他们只能在剩下的路上独自前行?

「突来的机会」

酒店楼下,袁末来快速向前走着,并没有在意何堏的跟随。直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秘密花园后,袁末来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何堏很是自责,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眼前的这个女生。或许乔路谦是对的,自己只能是那个陪她度过青春但却不能陪她走完一生的那个人。

沉默许久后,何堏终于鼓起勇气打开话题问道:“我上次给你的乔sir的邮箱,有回应了吗?”

“没有。”

“哦。不过我记得他走快要有一年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应该吧。谁知道呢。经过那么多事情,我发现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而你眼里我心里的乔sir,他是谁?在哪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袁末来。别因为一点儿事儿就觉得天会塌下来。我说过,就算吻还不了你,对你的未来负责我还是有信心的。对于乔路谦在你心里有多么重要也不是你嘴上说说就算的,我知道就算你说成千上万遍不要等他,但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把等他的这件事情作为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呵呵。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对了,你毕业之后考警察吧?”

“不要。我不想当乔sir的影子。你要知道替身不能代替主角上位成功的。”

“不要?何堏,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这种机会不要也罢。袁末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哪样?自私?无理?呵呵。或许我一直如此,只是伪装的好罢了。好了,这都快六点了。学校后门请我吃个大包吧,我书包忘酒店了。”

“唉。好吧,既然你不想继续说下去,那我就陪你食疗好了。一会儿给你加杯豆浆好吗?”

“好。记得无糖。”

…………

不知何时,何堏和袁末来的对话已经不再以不欢而散为一成不变的结局,而是换成了以释然开阔为终点。曾经的他们会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吵到天翻地覆,彼此不原谅。而现在?究竟是人变了还是心变了?

早餐结束后,袁末来拖着一脸雪花色疲惫的朝宿舍走去。而准备回宿舍补觉的何堏也很是意外的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喂。何堏么?我是乔路谦。”

“呵呵。乔sir。刚才我还跟末来提起你,结果你就冷不丁的出现了。真的应验了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啊。”

“嗯?什么意思?末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嗯。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以至于我快无能为力了。”

“你在哪儿?我一会儿就到你们学校了。出来见一面儿?”

“好。8点。学校操场。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好。”

电话挂断,何堏整个人如释负重。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没有人比他更纠结。他几乎每天都在放手和坚持之间徘徊不前。

不过该来的事终究还是会来,该见的人终究还是要见。人们总说害怕别离,可却又无法逃开躲避。所以很多时候,他们总是眼睁睁的看着别离以匆匆而逝为起点,以渐渐而忘为终点。就如此刻的何堏,他觉得与乔路谦的碰面会是一场与袁末来说再见的仪式。他回来了,他就必须离开了。只是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袁末来告别,他只想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