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恋的纪念」
当一群人忙碌于入户宣讲的时候,郝嫣予却寸步不离的守在毕晔身边当着丫鬟。很多时候,有些看似是不好的事情总会给人带来一些小小的惊喜。比如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昏睡了一整天的毕晔才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倒在病床边小憩的郝嫣予,眼里满满都是心疼的他将手伸向郝嫣予头部来来回回不下五次,可最终还是以收手结束。
站在病房门口来送饭的袁末来看到这一幕,完全无法接受。她走进病房,本想开腔打击毕晔的,可没想到直接被他的手势给堵了回去。为了让郝嫣予安心眠一会儿,毕晔选择拉着袁末来到卫生站到天井里展开了一场心与心的交谈。
“袁末来,谢谢你。其实我知道你人不坏,就是有些时候心疼郝嫣予才对我恶狠狠。你知道吗?自打出生,我就没有过所谓真正的朋友。身边不是我爸爸安排的朋友就是他想巴结的朋友。所以我的路注定已铺设好,没有选择。很长一段时间我曾选择用自闭来反抗,可后来慢慢意识到只有听话做傀儡,自己才有机会做想做的事情,交想交的朋友。本来这次三下乡我是不能来的,因为我爸爸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帮助他发展社会关系的事情,不必白费功夫。但我最后还是请李老师出山游说了他才有了这次与你们这个小集体合体的机会。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但是却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嘲笑郝嫣予在我面前低三下四,因为我知道她这么做只是想让我觉得不那么拘谨罢了。你能体会么?”
“嗯。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话。郝嫣予是个好姑娘。如果你有幸能完成她的心愿,那么请认真完成,否则请考虑最严重的后果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前行。一直以来,我都希望朋友们能幸福。这种幸福是不会随波逐流不带波涛汹涌不含任何权贵,只有真心诚意的幸福。”
毕晔明白袁末来的言下之意,不过他知道自己该走的路,所以也只是淡淡的承诺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扮演着郝嫣予的男朋友的角色,让她在毕业之前感受一次当自己女朋友的feel。虽然毕晔的这种回馈方式袁末来不太满意,但她也没表露太明显,毕竟她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团浆糊,怎么还可以对别人的感情评头论足。
送饭回村长家的路上,袁末来似乎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状态,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只因青春而存在,只为青春而惨烈,不过即使这样,也没有一个人会后悔。人们常说青春无悔,但每每这样一说,青春里一定有着深深的遗憾。
想到这里,袁末来习惯性拿出手机,给早已不在服务区的乔路谦发了一条短信:“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请速速离开。”
这样发短信的习惯或许已成为了袁末来坚持喜欢乔路谦的套路。总之不论有没有回应,半年多的时间里她发的短信都可以熬成一锅治愈爱情的心灵鸡汤了。
到了村长家门口,袁末来收起电话,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推开门笑意佯装道:“我回来了……”
“末来,不好了。丁洛洛和付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电话打了好久也不通。这都过饭点两个多钟头了,不会出事儿吧?”
贺嘉盈话毕,袁末来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毕竟白天毕晔的事情才平息,现在又出此等幺蛾子。思考片刻,袁末来找村长借来一些手电筒,安排大家两人一组凭着白天入户调查路线分头找人。由于尹柟汐有点感冒,所以就留守村长家写简报。其余的就舒落初和林云野一组,贺嘉盈和何堏一组,许亦萱和易子鸣一组,而她自己则单独行动。
「往前一步是深渊」
夜晚的双廊除了安静也是漆黑的,想要通讯基本靠吼寻人,只能凭强大的人肉GPRS和超级大嗓门。分道扬镳前,因为袁末来的半夜盲,何堏对此安排还心存不满问过她要不要和自己一组,但她那副“妥妥的”态度让何堏很是无语,以至于让落单的她陷入了一场“差一丢丢”的万劫不复的困境……
“老乡,你们好。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虽然袁末来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可以定义为“醉汉”,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姑娘不该这么冷不丁儿的出现问这儿问哪儿。可为了同学,她也只能迫于形势将手机里的集体照凑到两人面前寻求答案。
那两个人看了看手机,又打量了下袁末来,一副知道的表情朝她身后的一条小巷子指路指道:“他们两个啊,看见了看见了,往里边走了。不远不远!正好我们也要去那个方向,一起吧。”
本着人性且善良的想法,袁末来点点头,跟随着两个老乡向身后的巷子走去。可才到巷子口,她却停了下来,因为她想到白天入户的时候,这条岔路口进去应该是个死胡同。
见袁末来停住脚步,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醉汉回头望了望,有些急切道:“你怎么不走了?就在前面啊。和我们一起过去就能见到,真的。”
袁末来很相信自己的人肉导航功能,也没怀疑过自己的神准第六感,所以她不再说话,而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转身就一个劲儿跑。
那个刚才和她说话的醉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诡计被揭穿,立马两三个大步就拽住了袁末来的衣袖,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这小姑娘,这还没到家呢就想跑。给老子回来。”而另外一个醉汉见状也东倒西歪跑上前支援,将她往小巷子里带。
再多的挣扎也都是废话连篇,什么防狼踢裆下,什么扣眼咬手臂都是骗人的招数。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全力以赴的喊救命才是真理。所以,当袁末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喊何堏救命的时候,奇迹真的就这么出现了。
何堏先是给拉着袁末来的醉汉一记拳头,再是给另外一个帮凶一个腹踢,加之贺嘉盈拿电筒和路边的石子胡乱的猛砸&大吼大叫,一切才渐渐平静下来。两个醉汉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民族语言,踉跄逃跑,留下了嘴角渗出血迹的何堏和还在闭着眼睛扔石子的贺嘉盈。
袁末来缩在路边瑟瑟发抖,流泪之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她身上那件被扯破的T恤,何堏脱下自己的衬衣,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头道:“我刚才就不应该妥协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找他们。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贺嘉盈看着袁末来的模样,别提多难受,当即就下决心要去村长家讨公道。但这个时候,一直不开腔的袁末来却拦下了她道:“嘉盈,你别去。今天村长家不是还办着喜事儿吗?这件事儿回去谁也别说。就当没发上过,听到了么?”
“末来,可是你都成这样了。反正我是过不去。我不管,我就要去说。”
“真的别。已经够丢人的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没事。就是吓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丁洛洛和付律找到。”
见袁末来画风极速转变,贺嘉盈很是不适应。不过目前最大的事情真的是找到那两个失踪人口,所以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准备将它烂死在肚子里。
「回归的他们」
一路上,何堏一直牵着袁末来凉中带抖的手,很是心疼。虽然他几次都停住了脚步,却依旧被那个固执到极点的袁末来扯着手继续前进。没过几分钟,他们三人就发现了从一个小路口蹦出来的付律和丁洛洛。
“付律,丁洛洛。”
付律一听是袁末来的声音,立马回头笑着走近道:“你们三个什么情况?散步?还是?”
贺嘉盈见付律一脸痞样,很是不满回答道:“等你们啊。谈恋爱不知道时间的吗?好歹打的电话啊。我们一群人都快急死了。”
付律忍着贺嘉盈的责备,刚想继续说话,却被身后的丁洛洛给抢占了先机道:“何堏,你是来找我的吗?对不起,我们今天宣讲的这一片地方电话没有信号,所以就没跟你们说。”
何堏一脸火大表情,根本不想多说话,一时间竟无比尴尬。
袁末来见状,挤出笑容回应付律道:“我说哥哥你怎么回事儿?丁洛洛不靠谱你也要让我担心吗?没信号也不会找个什么方法通风报信,亏我还觉得你智商比第一名高,真是枉我那么信任你了。”
付律一听,立马装上冤枉表情包,一脸可爱又认真道:“妹妹别急。主要我们下午去宣讲的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奶奶,她行动很是不便。本来我们入户完就打算回来的,但一看快到饭点了,就寻思着给老人做顿饭什么的,可一看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就去地里现拔了菜给她做了顿丰盛的晚餐。你是不知道,丁洛洛那手艺,绝了,难吃到飞起来。我正想着快马加鞭赶回村长家看看你们有没有给我留点儿好吃的呢,结果就这么相遇了,真是亲人啊。”
“呵呵,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丁洛洛的厨艺我是没吃过,不过我家何堏吃过,据说就是点子弹米和炒鸡蛋壳,吃完可以保命的,没事儿。”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贺嘉盈继续道:“嘉盈你短信通知下其他组员,让他们也尽快赶回去。”
袁末来的话似乎彻底激怒了丁洛洛,一时之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淑女,大声呵斥道:“袁末来,你丫有病么?我哪里不靠谱?我哪里智商低?我哪里厨艺差?你今天倒是给我一桩桩一件件说清楚。我喜欢何堏,好!他现在和你手牵手。我喜欢付律,好!他现在和你成兄妹。为什么我看上的男生都围着你转,你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诋毁我?”
贺嘉盈看着如此失态的丁洛洛,简直无法忍耐,立刻放下电话恶狠狠地道:“你丫才有病。一天不听指挥乱跑,害得末来差点出意外。不是我说你,情商就不能再高点儿吗?”
“嘉盈,好了。别说了,快继续通知其他人。乖。”
贺嘉盈看着袁末来眼神里透露出“不要提那件事儿”的表情,只能默默抬起电话继续通知。不过自她那句话后,丁洛洛和付律的心里便多了一件不可能知道秘密。
回程的路上,何堏也不管别人的态度,一直牵着袁末来不肯放手。一旁的丁洛洛心生怒气,竟无厘头的牵起了付律的手。可付律才不是丁洛洛可以驾驭的提线木偶,他甩开她的手,停下脚步恼怒道:“丁洛洛,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请你把你的猪蹄挪开。而且你应该明白,就算你现在衣不遮体站在何堏面前,他眼里看见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别试图用自己下作的自尊心去试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的底线。”
丁洛洛没想到付律会当着何堏的面儿拆自己的台,瞬间面儿挂不住哭着跑开了。
那天晚上,袁末来坐在天井里回忆了许久自己所谓的青春故事。从她喜欢上何堏开始,从与乔路谦相亲开始,从丁洛洛捣乱开始,从易子鸣改变开始,从林云野移情开始,从郝嫣予坚持开始,从贺嘉盈放弃开始……这些开始似乎都还没有找到一个准确的ending。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郝嫣予和毕晔不再拘于头衔而“出轨”秀着恩爱;丁洛洛和易子鸣总是单独出行,感觉在策划着什么;贺嘉盈、许亦萱、尹柟汐变成了铁人三项,做什么都在肩并肩;袁末来和何堏依然保持着对外情侣对内朋友的态度继续相处着;舒落初和林云野的关系也似乎缓和了许多;只有付律心事重重抑郁寡欢。
一切仿佛就这样潦潦草草向故事的结局奔去。
还记得最后一天,他们默契的换上了三下乡的宣讲T恤,抛下一切恩怨,在古城门口留下了一张属于青春笑容的照片。或许在那之后他们会零零散散前前后后消失在对方的青春里,但至少在这个夏天,他们一同经历了一段夹杂了汗水泪水忘情水的精彩人生……